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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陆星与流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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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我就不应该费半天劲和林向东解释今天的乌龙,我无论怎么说,他那高深莫测的眼神都让我感到无语。
“好了,我懂,咱俩认识多久了。”
你懂个屁。
林向东又说,“世上只有一种性向,那就是心之所向!”
“滚。”
听我骂他林向东不怒反笑,“你小子,放心我不会说的,这个给你。”
他偷摸塞给我一个u盘,我更加无语,甚至怀疑这个u盘里面是不是有什么我看了会长针眼的东西。
我一脸匪夷所思的看着他。
“你想什么呢?我不是说载你们的车上有监控吗,虽然你把我的储存卡拔了,但是他这种就是以防你这种人,所以会在有网络的地段上传至云盘的。哥们看了,没一个能用的,你俩私下谈就谈了,也收着点,这个监控里你俩表示的太明显了,我早上就不应该惊讶的,还扣了我个盘子钱。”
“唉,我还真以为你是个直男。”
“我再说一遍,我,真的是直男。”我已经解释到额角的青筋暴起了。
“好好好,直男,你先让开我去看看编导那边今天的安排准备的怎么样了。这个u盘就送给你了,好好欣赏吧。”
“直男。”
林向东朝我嗤笑一声快速走开。
唉——
我感觉身心俱疲,和别人解释子虚乌有的事情真的很累,怎么两个男人相处还能产生绯闻效果。
我看着手中的小u盘,真的很想随便丢了,但是又害怕被有心之人捡起来,虽然里面绝对绝对没有什么出格的画面,我直接把u盘丢兜里,试图不去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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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来到拍摄场地我本来想去问编导组借一下电脑看下u盘的文件,路过临时用简易棚搭出来化妆间就看到薛萌在呵斥着化妆师,她的剧组专属跟妆化妆师是一对师徒,徒弟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叫小鱼,做事认真谨慎,平时我这边跟妆忙的时候也会帮忙打打下手。
“这是怎么了?”我上前询问,小鱼泪眼婆娑的看着我,又看看薛萌,不敢说话。
薛萌一时气急没理我还在瞪着小鱼,气冲冲的骂道“气死我了,都说了多少次!我皮肤用01号色上镜才好看,你突然给我更改色号我怎么上镜?你也别在别人面前装可怜,要不是你师父三番五次保证你可以我绝对不会让你来跟妆!”
我和薛萌合作过多次,她确实对自己身边的工作人员极其严格,不允许有一丁点儿失误,当时在剧组拍戏的时候她带的也都是合作过多次的工作组们,就这样我还经常看到她呵斥那些成员,不过倒是没有今天发那么大的火。
“那个01色号用完了...这是最接近01的色号了...”小鱼小声的为自己辩解。
我也听明白了,既然来了就多个事儿准备安抚两位女士。
“确实也相差......”不大。
我还没说完就被薛萌打断了。
薛萌朝我看来,刚刚发火后眼眶微红,“哥,你别说了,我们不一样。”
“我是女人,女艺人,你甚至素颜都可以放肆的出镜,即使皮肤管理差一些也不会有人诟病,但是我们不是,我每次用尽心思要把每一个头发丝都做到恰似好处,才能获得一句你本应如此。”
我突然感觉嗓子有些干涩,说不出任何词语。
又听到薛萌说,腔调夹杂着哭腔与委屈。
“我只能每次做到最好,不露出一点差池我才能在这个圈子里稳住,在节目中多两个镜头。”
“淅川哥我很羡慕你,你好像不用多努力就可以在圈子里过得很舒适。”
是这样的,再怎么强调男女平权,在一些圈层还是不可能,尤其是鱼龙混杂的娱乐圈,男凝的存在更甚,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薛萌,我也没法用一个既得利益者的身份去安慰她。
“小鱼,你先给薛萌卸妆,你把粉底液的空瓶子给我,我去帮你问问其他艺人和化妆师那边,实在不行工作人员们肯定也带粉底液了,现在还有一个小时,肯定能找到,放心。”
我掏出面巾纸递给眼睛有些湿润的薛萌,尽量放柔声线安慰道“擦擦眼泪,能解决的这都是小事儿,有什么事给我说,淅川哥帮你解决。”
谁知道我说完,原本害怕眼睛哭肿的薛萌突然哭的更厉害了。
我有些手足无措,又不敢靠她太近给她的名声带来影响。
“没......没关系,淅川哥,谢谢你,我,我刚刚不应该对你发脾气的,我只是太害怕了,太焦虑了......谢谢你......谢谢你。”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叫来助理安慰一下薛萌,我去帮她找粉底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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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和薛萌合作我一定要备一瓶AMN的粉底液01色,太难找了。
虽然是大牌但是因为色号过白正常的工作人员们都不太会选择这个色号,我花了大半个小时询问了所有的艺人和女性工作人员,谁敢想,最后竟从裴恒的个人化妆包里借来了半瓶,我本来都没想问他的,是他拉住我递给我的。
裴恒竟然那么白?怪不得昨天他发烧皮肤红的那么吓人。
我暗自思索着,看今天早上他精神状态看起来是退烧了,估计感冒没那么快下去,正想着我也加快了脚步。
拿着粉底液跑到薛萌化妆间的时候,她看到我差点又哭了一场。
还有些时间,幸好我是个男人,不需要仔细的上妆。
我刚想到这点的时候突然愣住了。
确实,我不应该想着去指责薛萌的苛刻,甚至感觉自己有何不食肉糜的嫌疑。
在这个无论男女都会被凝视的圈子,男人还是要更占优势的,女性们承担的更多。
唉,以后还是多照顾一些剧组中的女性吧。
不过......不会被以为是变态吧?
算了,反正我照顾男性也被当成变态了。
呵,可怕的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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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淅川老师你怎么出那么多汗。”我的专属编导看到我回来上妆一脸诧异。
给我拍散粉的化妆师停下动作,抬头看了眼编导替我回道,“咱们淅川老师刚刚各种帮隔壁薛老师跪求粉底液,你不知道?”
编导是个刚大学毕业的小青年,挠了挠头“我确实听到有人问,但是我是男的,就没在意,最后找到了吗。”
“找到了,裴恒老师那边借的。不过听裴恒老师的化妆师给我说他常用的也就那一瓶了,化妆师给他用其他色号又调着用的,确实男艺人没有女艺人那么讲究。”
我听着有些刺耳,感受着化妆刷在我脸部扫来扫去,突然开口打断化妆师道“不是讲究,她们在圈内生存下来比我们要难很多,目光盯得多了自然要更注意一些。”
化妆师对我讪讪的笑了下,接着手部的动作也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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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白天的拍摄异常顺利,就是薛萌对我的眼神和以往有些变化。
和之前不同,游戏的进程中更加乐意和我组队完成任务了,裴恒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总是来干扰我们的任务,有好几次失败都是他故意为之。
这是赤裸裸的报复,应该是报复我今天早上的那事儿,本来我还感觉他能借给薛萌粉底液可能本质心还是好的,谁承想这也变得太快了,真是幼稚的男人。
在中场休息的时候,总导演林向东突然跑到艺人休息室这边找到我们。
“巧了!我们刚刚查了一下,这两天这边有双子座流星雨,咱们这边旁边的索松村背靠南迦巴瓦峰正好是最佳观测点,今晚可能要临时加一个节目,就是去追星。本来想的是后天去南迦巴瓦峰那边,但是后天云层比较厚,临时决定还是今天过去,明天正好早上还能看到南迦巴瓦峰的日照金山。”
安排完艺人工作组的成员们我们就开始转移阵地去索松村那边准备今晚的拍摄。
这次林向东终于没有安排那种底盘超硬的轿车来带我们跑山路了,这次是一个小巴。
我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遍山的翠绿夹杂着星星点点的粉色野桃花,心想如果之后我组成家庭的话,我一定会带爱人和孩子来这里,窥视大自然不加修饰的美色。
闻到一股熟悉的鸢尾花味道,我就知道旁边坐着的是哪位大佛。
旁边那人戳了戳我胳膊,“听说对着流星许愿很准,你准备好愿望了吗?”
“没有。”骗你的。
“我有。”
我侧头看他,笑的眼角弯弯的,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但是我的报复心又开始作祟。
“是骗人的。”
“什么?”
“流星雨许愿是骗人的,流星只是太空中快速坠落留下的尘埃罢了,简单来说,就是太空没用的垃圾,没用了自然被太空抛了下来。”
看着裴恒被我的话噎住的表情,我特意对着他露出真诚的微笑。
好处就是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这人一句话都没给我说过。
呵,胜利一局。
等待双子座流星雨的降临还是漫长的,我们在临时搭建的棚子中补妆,其他工作成员在搭建摄影设备和多项机位,要捕捉我们看到流星雨的每个瞬间流露出的表情。
林芝的太阳落得比平原更晚一些,剧组布置成了夜谈茶话会的形式。
八点半左右,我们每人都抬头望着星空,聊着台本中的话题,聊人生,聊理想,聊未来,就是不能聊现实。
我想,如果不是旁边是裴恒和林向东这群人,我这点等待无疑是浪漫的。
我会温柔的对一个人微笑,温柔的牵起她的手吻在唇边,拥抱住我的毕生所爱。
“来了!”一个工作人员惊喜的喊道。
我闻声往空中望去,星尘坠落的震撼已经超乎我的想象,无外乎他能承载千万人空谈的理想。
漆黑的夜空,由此变得璀璨夺目,像是美神维纳斯的眼泪,又像是黑夜女神倪克斯在夜空中办的盛大的婚礼,仰望星空的我们在世界的角落中观得见一缕不小心从婚纱边角坠落的点点星碎。
但凡看到的人久久不能回神。
那时,我不知道,我望着流星,裴恒望着我。
流星的拍摄要继续很久,艺人们开始陆续回住宿地休息。
最后剩下我和裴恒还有远处的摄影师在看着夜空。
裴恒突然说,“李淅川,你许愿了吗?”
我好笑的望向他,“我不是说了吗,这是宇宙的尘埃,许愿是假的。”
“我许愿了。”
他自顾自的说着。
“我想当一颗星,看着陆地上的川流。”
裴恒定定地望着我,眸中映照着满天星河。
“李淅川,我原本叫陆星的。”
“大陆的陆,星河的星。”
“坠落到大陆的星星,你说我是不是也属于流星,我是不是也是宇宙中燃烧的尘埃。”
晚风拂动裴恒的发丝,我竟从他的身上看到了一种彻骨的悲伤。
那晚到最后我也没有许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