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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苏醒的冰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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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苏醒的冰湖
红色信号弹在夜空中划出耀眼的弧线，短暂地照亮了沸腾的冰湖。林乔瘫坐在冰面上，感受着脚下传来的剧烈震动——那不是普通的冰裂，是整个冰湖在苏醒。
火把的光芒从远处快速接近。哨站的救援队来了，至少十人，领头的是莉亚。他们跑到林乔和陈然身边时，脸上都带着震惊和恐惧。
“快！抬起来！离开冰面！”莉亚嘶喊着，两个壮汉架起昏迷的陈然。
林乔被搀扶着站起，但她的眼睛死死盯着冰湖中央。那里的冰层正在大规模崩塌，一个巨大的、苍白的轮廓从水下缓缓升起——不是蠕虫，是某种更庞大的东西，仅露出水面的部分就长达十米以上。
“那是什么鬼东西……”一个队员喃喃道。
“别看了！跑！”莉亚推了林乔一把。
所有人转身狂奔。身后传来冰层炸裂的巨响和一种无法形容的低频嘶吼，那声音直接钻进颅骨，让林乔几乎呕吐。
【警告：检测到高浓度精神污染】
【认知锚点持续生效中……】
【精神抗性：9（有效抵抗）】
跑出大约五百米后，林乔回头看了一眼。冰湖中央已经形成一个直径近百米的巨大冰窟，无数蠕虫在周围翻腾，而那个苍白巨影沉入了水中，只留下翻涌的波浪。
“它没有追来。”她喘着气说。
“暂时没有。”莉亚脸色铁青，“但整个冰湖区域都不能再进了。我们得立刻回哨站报告。”
队伍继续撤离。林乔一边跑一边检查陈然的情况——年轻人呼吸微弱，左腿的咬伤深可见骨，失血严重。如果不及时处理，他撑不到哨站。
“停下来！”林乔喊道，“他需要紧急止血！”
莉亚看了看陈然，又看了看身后遥远的冰湖，咬牙：“五分钟，不能再多。”
林乔迅速打开医疗包（从科考站拿的），用消毒剂冲洗伤口，撒上止血粉，然后用绷带紧紧包扎。整个过程她双手稳得出奇——这是多次末日求生训练出来的本能。
“你从哪儿学的？”莉亚盯着她。
“活下去就会了。”林乔简短回答，再次检查陈然的脉搏——微弱但稳定。
五分钟后，队伍再次出发。这一次他们绕开了冰丘群，选择了一条更远但更安全的路线。林乔注意到莉亚手中握着一张简陋的地图，不断确认方向。
“你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她问。
“看到了信号弹。而且老鹰失踪后，长老就派人轮流在围墙上瞭望冰湖方向。”莉亚看了她一眼，“你胆子真大，一个人跑出来。”
“陈然是我的队友。”
“队友。”莉亚重复这个词，语气复杂，“在末日里，这可能是负担，也可能是救赎。”
林乔没有回答。她看向前方，哨站的围墙已经在视野中出现。灯火通明，显然整个哨站都进入了警戒状态。
他们抵达大门时，长老已经在门口等候。看到陈然重伤昏迷，老人脸色更加凝重。
“医疗室，快！”他下令。
陈然被抬走后，长老转向林乔：“你跟我来。”
中央冰屋里，火塘烧得正旺。长老、莉亚，还有另外几个哨站高层围坐在一起。林乔被要求详细报告发生的一切。
她没有隐瞒科考站的存在，但省略了日志中关于“冰下呼唤”的部分。她只说发现了一个地下避难所，拿到了物资，然后在冰湖苏醒时逃了出来。
“科考站在冰湖底部？”一个独臂猎手皱眉，“怎么可能？”
“有水下通道，可能是地热活动形成的。”林乔回答，“我在里面找到了这个。”
她展示了一套防寒服和一盒口粮。实物让怀疑者闭嘴。
长老沉默良久，缓缓开口：“你说冰湖里有更大的东西，不止是蠕虫？”
“是的。体型巨大，可能超过二十米。它苏醒了。”
冰屋里陷入死寂。每个人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冰湖曾是重要的潜在食物来源，现在变成了死亡禁区。哨站的生存空间被进一步压缩。
“我们必须考虑撤离。”莉亚终于说。
“撤到哪里？”独臂猎手反驳，“黑石山脉有冰裂隙，深雪谷有流雪，废墟区有白夜兽群。冰原是囚笼，哨站是我们唯一的堡垒。”
“但如果那个东西离开冰湖……”
“它不一定能离开水体。”林乔插话，“我在科考站的记录里看到，那些蠕虫——或者说它的触手——需要低温水环境才能生存。只要我们不靠近冰湖，它可能威胁不到哨站。”
“可能。”长老重复这个词，“我们赌不起。”
争论持续到凌晨。最终决定：哨站进入最高警戒状态，所有外围活动暂停，狩猎范围缩小到围墙三公里内。同时，派出侦察队监测冰湖动态。
“林乔，”长老最后说，“你带回了重要情报，也救回了队友。按规矩，你可以获得额外配额，以及……一个请求的权利。”
林乔早有准备：“我要加入侦察队，监测冰湖。”
长老深深看了她一眼：“为什么？那是你最危险的地方。”
“因为我见过它。我知道要观察什么。”林乔平静地说，“而且，我需要为下一个末日做准备。了解这个世界的顶级掠食者，是必要的生存课程。”
长老最终点头：“可以。莉亚，你带队，林乔辅助。明天日出出发。”
散会后，林乔去了医疗室。陈然躺在简陋的病床上，已经醒了，但脸色惨白如纸。
“你差点死了。”林乔说。
“你救了我两次。”陈然苦笑，“我欠你两条命。”
“不用还。活着就行。”
她检查了他的伤口——包扎得很好，没有感染迹象。哨站的医疗条件简陋，但至少能保住命。
“我在冰湖下面看到了东西。”陈然突然压低声音，“不是蠕虫，是……眼睛。巨大的眼睛，在冰层下面看着我。它好像在说话，但我听不懂……”
“别去想它。”林乔打断他，“那是精神污染。记住你在熔岩世界的样子，记住高温，记住火。用熟悉的东西锚定意识。”
陈然点点头，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他突然问：“我们还要经历多少个这样的世界？”
“系统说一百个。”林乔回答，“我们已经过了五个，这是第六个。”
“一百个……”陈然的声音充满绝望，“我们能活到那时候吗？”
林乔没有回答。她站起身：“休息吧。明天我出去侦察，你在哨站好好恢复。”
离开医疗室时，她遇到了艾玛。皮毛处理组的女人站在走廊阴影里，眼神复杂。
“你真的去了废墟区。”她说。
“我去了科考站。”林乔纠正，“在地下。”
艾玛沉默了几秒：“你看到它了，对吧？冰下的东西。”
“你丈夫也看到了？”
“他看到了，然后疯了。”艾玛的声音颤抖，“他说那不是生物，是……是冰原本身。是这片土地的意识，被我们这些外来者吵醒了。”
林乔想起日志里的描述，背脊发凉。但她表面平静：“我会小心的。”
“小心没用。”艾玛递给她一个小皮袋，“拿着。这是我丈夫留下的，他说如果有一天有人要去面对那东西，就交给那个人。”
林乔打开皮袋。里面是一块黑色的石头，温润如玉，触手微暖。石头上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像是眼睛，又像是漩涡。
“这是什么？”
“不知道。他说是从科考站深处找到的，能……保护心智。”艾玛转身离开，最后留下一句，“祝你好运。你比我们都有勇气，也许……能活下去。”
林乔握着那块石头，感受到一股奇异的平静流过心神。精神抗性似乎有了微弱的提升。
【检测到特殊物品：心智之石（残缺）】
【效果：精神抗性临时+1，抵抗精神污染效果提升】
【说明：远古文明的遗物，能保护心智免受外邪侵蚀。当前为残缺状态，完整效果未知。】
残缺？意味着还有更多碎片。
林乔收起石头，回到营房。天快亮了，她需要休息。
但她睡不着。脑中反复回放冰湖下的景象：巨大的苍白轮廓，无法理解的低语，还有科考站日志里那些疯掉的科学家。
这个世界比她想象的更危险。不仅仅是自然环境的残酷，还有某种……超自然的威胁。
系统倒计时：74:58:12。
还有三天多一点。
她必须在这段时间内，找到安全度过剩余时间的方法。侦察冰湖是第一步，了解威胁，评估风险。
但内心深处，她有种预感——那个东西不会安分地待在冰湖里。它会出来，会寻找，会……捕食。
而哨站，就在它的狩猎路线上。
凌晨四点，林乔强迫自己睡了两个小时。六点钟声响起时，她已经在广场上等待。
莉亚的侦察队一共五人：莉亚、林乔、马可（那个年轻侦察员），还有两个经验丰富的猎手。每个人都全副武装，携带了绳索、信号弹、以及足够的食物和水。
“我们的任务是观察，不是战斗。”莉亚强调，“如果发现异常，立即撤退，不得恋战。”
队伍出发时，哨站的大部分居民还在睡梦中。围墙大门缓缓打开，他们踏入晨光微熹的冰原。
路线绕开了冰丘群和所有可能埋伏的地方。莉亚显然对这片区域了如指掌，她选择的路径隐蔽而安全。
走了大约一小时，他们抵达了冰湖西侧一处高地。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冰湖区域，距离约一公里，足够安全。
马可架起了一个简陋的望远镜（用废弃的镜片自制）。林乔则用肉眼观察。
冰湖的景象令人窒息。
原本平坦的冰面现在布满裂痕和窟窿，数十条蠕虫在水面和冰层间穿梭，像在巡逻。湖中央的巨大冰窟依然存在，水色深黑，深不见底。
“看那里。”马可低声说，指向冰湖北岸。
林乔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岸边的雪地上，有几具尸体——是白夜兽。它们被撕碎了，内脏和残肢散落一地，显然遭遇了极其暴力的袭击。
“不是人类干的。”一个猎手判断，“伤口是撕裂伤，不是切割伤。而且，这些白夜兽几乎没有反抗的痕迹。”
这意味着袭击者强大到让这些凶残的掠食者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它开始捕猎了。”莉亚脸色发白，“离开水体，上岸捕猎。”
就在她说话时，冰湖中央的水面突然翻涌。一个巨大的苍白身影缓缓浮出水面——只露出背部的一部分，覆盖着厚厚的、半透明的甲壳状物质。仅仅是露出的部分，就有将近十五米长。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那东西在水中停留了大约一分钟，然后缓缓沉没。但就在它消失前，林乔看到了——在它身体侧面，有一个巨大的、缓缓开合的结构。
像是鳃，又像是……嘴巴。
“我们得回去了。”莉亚的声音在颤抖，“立刻。”
没有人反对。队伍收拾装备，准备撤离。
但就在他们转身时，林乔听到了声音——不是从冰湖方向，是从他们来时的路。
是人类的惨叫声，以及……枪声。
从哨站方向传来。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出事了。”莉亚咬牙，“全速返回！”
他们开始狂奔。但刚跑出不到五百米，前方就出现了人影——三个哨站的人，正在疯狂逃命。他们身后，十几只白夜兽紧追不舍。
更远处，哨站的围墙方向浓烟滚滚。
林乔的心沉到谷底。
那个东西没有直接攻击哨站。它选择了更聪明的方式——驱使它的“触手”（蠕虫）和当地的掠食者（白夜兽），制造混乱，削弱防御。
而她和侦察队，被孤立在了战场中间。
前有兽群，后有苏醒的冰湖。
又一次绝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