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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现在有开心一点吗 ...
江初不知道这人怎么了,攥住他手腕的手力气太大,抓得他生疼。
肖璃的呼喊和自己的微弱抗拒不起丝毫作用,直到谢谌把他拽进房间,门被“咔哒”锁上。
谢谌松开手的一刹那,江初怀里的衣服散落一地。
“你干什么?”江初慌忙蹲下,想把所有衣服重新拿进怀里,像是要守护最后一点体面。
“手伸出来。”谢谌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只有微微急促的呼吸环绕在二人之间。
江初一顿,下意识攥紧拳头。他放好最后一件衣服,将完好那只手伸出去。没站起来,也不敢抬头。
“手伸出来。”谢谌重复一遍,语气没变,却莫名多了层压力。
江初攥着的右手终于松开,失去压力的伤口再度涌出汩汩血珠。
他把左手收回来,站起身,依旧没有抬头,抱着衣服就要走。
手要搭上门把的前一秒,他猛地停住。自己满手血污,握上去肯定要脏了他的门把。
就是犹豫不定的那几秒,身后的人把他手里的衣服尽数拿走,丢到床上,随即伸手将门反锁,走到房间内侧。
江初听着他的动静,盯着门锁,自始至终没有回头。
直到脚步声由远及近,身子被扳转,看到他手里熟悉的的医药箱时,他才抬头,眼角有些红。
“你可以不管我的。”江初嗓音干涩。
谢谌没说话,将他的手拉过,自己的指尖也因此沾上未干的血迹。
“为什么?”
这是江初闯入这个家以来,谢谌第一次质问他的反常。
“我没用过那种刀,不小心……”江初编造着苍白的理由,但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你说谎。”谢谌平静地指出,“你以前不这样。”
谢谌看起来还想说什么,但温热的液体抢先一步滴到他手上。
一滴,两滴。
江初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他拼命想把谢谌推开,但谢谌总能在这种最难堪、最狼狈的时候察觉所有东西,然后不由分说地趟他的浑水。
他只是哭,安静得可怕,没有抽泣声,只有断线的水珠,不断顺着脸颊滚落。
谢谌沉默了。
医药箱被放到桌边,他又被谢谌拉进浴室。
冰冷的水流冲洗着手掌,血迹一丝一丝被带走。
谢谌沉着脸,用一次性脸巾细致擦拭着他手上的血,直到只剩下发红的伤口。
伤口不是很深,血已经大致止住。
“不想说就不说,”谢谌用棉签蘸取消毒水,声音低缓,“但别跟自己过不去。”
江初看着这熟悉的一幕,无话可说。
包扎结束,谢谌把他的新衣服都拿去了洗衣房。
后来他们和肖璃的解释是,拆快递的时候江初不小心划破了手。肖璃忧心忡忡,确认没什么大碍,才嘱咐以后这类事让谢谌来。
江初回到房间,原先和谢谌借的衣服依旧整齐地放在床尾。
他摸出手机,打开和谢谌的聊天框,一句话删删改改,最终还是发过去一句对不起。
不多时,屏幕亮起,两条新消息送达。
Xiec:我家的纱布很贵。
Xiec:不要有下次了。
江初看着那两条消息,直到屏幕暗下,最终归于漆黑。
晚饭前房门又被敲响,他开门看见谢谌,和他手里已经烘干、叠好的衣服。
刚烘干的衣服还发着热,他沉默地接过。
“那些衣服还要吗?”谢谌问。
江初愣了愣,回头看了看床头那堆他还没动的衣服。
鬼使神差地,他却说,要吧。
那天晚上,江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久久睡不着。
他当然知道谢谌那两条信息是什么意思,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他所有情绪在谢谌面前都无所遁形,为什么他什么都能察觉到,又为什么平白无故一定要管他的事。
他不值得的。
他站起身来,拉开落地窗帘,抱着双膝坐在地毯上,凝视着窗外陌生夜景。
他不曾见过如此开阔的社区园林,不曾见过这许多华丽的建筑,也不曾体会过这种不需要一分钱掰成三瓣花的从容。
他像是一片贫瘠荒野,枯草遍布,树木萧索,不得不独自挣扎着生根,把叶子都退化成细刺绒毛,默默地储存偶尔得到的一点点营养,最大限度地减少和外界的接触。
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他点头,偷来了谢家这场倾盘大雨,浇灌滋润着荒漠的所有角落。但这场充满算计的甘霖什么时候停下,亦或者要以什么方式停下,他不知道。
拉上窗帘,他摸着黑回到床上,终于在夏凉被的平滑触感中沉沉睡去。
深夜里的走廊漆黑,感应灯亮起,伴随着开门声,惊醒的谢谌看见影子被拖长的江初。
他又梦游了。
江初皱着眉头。他总是皱着眉,在他们初见的时候,在从前谢谌拿着礼物放在他房间的时候,在谢谌帮他包扎的时候,在太多时候。
谢谌坐起身,等待着这个晚上的展开,只是这一次他记得没有把脚放到地上了。
他等着,直到江初再度走到他床边,手伸出来四下摸索。
他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
江初抓到温热的物体,安下心来,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
过了不知多久,两人维持着这个姿势,谁也没有动。
谢谌看他像睡熟了,把手抽出来,站起身刚要将他抱回,余光却瞥见两行水痕,在月光里闪着微光。
“怎么总不开心?”他看着江初,看他微微颤动的眼睫,看他紧抿的嘴唇。
“我不该来谢家的,我……”江初在梦中抽噎,白日不得宣泄的情绪,在夜色里决堤。
谢谌抽过纸,徒劳地擦拭不断溢出的眼泪,另一只手轻拍他的背。
“你也没办法了。”他轻声说。
江初却像听见了似的,梦里也驳他:“怎么没办法?不来这里也能活,工作了我就能把债还了,一年不行两年,两年不行三年,总有一天能还清,”说到一半,气势又弱了下去,“现在……我要还不清了。”
谢谌敏锐地在他破碎的梦呓中捕捉到那些秘密的碎片,动作渐渐放缓。
最后,江初不说话了,眼泪也停下,不知道是哭干了,还是耗尽了力气。
谢谌像上次一样,把他妥帖地安置回房间,将被子盖好,摸了摸他的额头,用指腹擦去他眼角残存的泪花。
次日清晨,江初被六点半的闹钟闹醒。
眼眶酸疼,照镜子的时候,他被自己红肿的眼皮狠狠一惊。
他用凉水反复搓眼,希望它看起来正常一点,终于在临出发前大致恢复如初。
他们的航班是八点的,他绝不想在旅行第一天就迟到。
他迅速地叠被,洗漱,最后检查行李,拉着箱子走出房间。
他穿的是昨天谢谌给他的一套灰衣,虽然脸色不太好,但多少让他看起来比往常有生气些。
客厅里,谢蒋昭和谢谌已在等候,肖璃在厨房里忙碌。
他提着行李箱下楼,低声问好。
谢谌抬眼看见他的衣服,眉梢微挑,对这隐秘的示好,也没说什么。
又等候一会,一行人就拿着肖璃打包好的三明治动身前往机场。
肖璃今天穿了一条浅蓝色的裙子,妆容精致,青春靓丽。
谢蒋昭戴着墨镜,一身休闲的运动装,敛去了前几日的严肃。
谢谌则是一身黑色,没有多余的修饰,也足够惹人注目。
江初以前没坐过飞机,忍不住悄悄打量四周。
肖璃看着江初,笑意温柔:“小初喜欢坐飞机吗?不过飞机起飞时可能会有点不舒服,到时候让谢谌照顾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一旁的谢谌闻言,侧头看了他们一眼。
江初应了一声,未置可否。
登机后,江初的座位挨着窗,旁边是谢谌。
谢谌出声:“手机关机。”
江初点点头,拿出手机晃晃,示意他已经关好。
伤口已经换了新的创可贴,天气晴好,江初的心情难得松快了些。
肖璃和谢蒋昭的座位和他们隔了一个过道,江初看着谢谌,努力找了个话题:“如果飞机起飞,手机没关机会怎么样?”
谢谌看他一眼。
“你的手机会保持开机。”
江初闭上嘴,真心后悔自己脑子短路非要和谢谌搭话。
飞机缓缓滑行,加速,攀升,江初确实感到有些微的不适,耳朵像被蒙住,听觉发闷。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引擎的轰鸣不断钻入耳朵,让他心烦意乱。
正忍耐时,视野中出现了一包口香糖。
“嚼口香糖,会好受点。”不然脸都要青了。
江初没有印象谢谌何时买了口香糖,但是眼下他正好需要。
他道谢,接过来撕开包装,放了一片在嘴里嚼着。
清凉的草莓味在口腔里弥漫,憋闷的感觉逐渐消散。
等到飞机终于平稳地飞行在外米高空,他已经觉得适应。
吐掉口香糖,他看着带上耳机闭目休息的谢谌,没来由地问了一句:“你在起飞的时候会不舒服吗?”
声音不大,他想带着耳机的谢谌不一定听得到。
正当他打算转回头时,谢谌回答了:“不会。”
他看见谢谌睁开了眼,正看着他。
谢谌五官都生得极好,但江初觉得,最出彩的当属那双眼睛。
眼型偏细长,双眼皮长得恰到好处,睫毛浓密。
但如果他要盯着江初的眼睛看,江初总会下意识想避开。
他总透过自己的眼睛看到更深的东西,他被看穿,被看到那些不愿为人所知的东西。
“哦。”他闷闷应了一声。他其实还想问,既然你不会不舒服,为什么还会带着口香糖。
登机时谢谌让江初坐了靠窗的位子,航程两个小时,他百无聊赖地望向舷窗外。
他从没见过这个视角的天空。
广阔、包容,自由得近乎不可思议。
“现在有开心一点吗?”
云卷云舒间,谢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现在,有开心一点吗?
如果现在能暂时地远离曾经灰暗的日子,不可预料的未来,你心里埋着的秘密,仅仅只有不掺任何杂念的自由远去的话,会让你觉得开心一点吗?
江初先前注意到,口香糖的公司有活动,每个独立小包装的糖纸内侧都会印着英文单词,集齐所有的英文单词可以扫码兑换奖励。
他下意识地低下头,展开手中被折叠的平整糖纸,看清了上面清晰印着的单词,relief。
relief,痛苦或焦虑的减轻,解除。
他转过头,迎上谢谌平静的目光。
良久,在所有情绪都被谢谌的目光围绕着的那个时刻,他点点头。
“有的。”
小剧场:
江初:天好蓝,要是我只是一只鸟就好了。
谢谌:路痴的鸟真是够呛了。
[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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