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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猜不透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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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卿瑶不明白舒砚枫为何会把她软禁在此。
不过她主要想的不是这个。小跑跑向了刚刚那处的花丛,她摸着花朵的花瓣,根本不愿相信国度是神明覆灭的。
“花神,你告诉我,好不好……”
“告诉我,漫花国根本不是你灭的。”
说着,一只手催动了灵息,白色的荧光围绕住其中一朵花。她想向神明祈求真相——花是漫花国与花神联通的媒介。也许上千年前,人人都在祈求好运平安,神明看不过来,自然每个人的祈求都不一定能得到回应。但此时世间只有她一人,神明是完完全全可以看到她的祈求与诉说的。可不管注入多少灵息,她都得不到任何回应。
云卿瑶的手慢慢垂下,眼眸也缓缓低垂。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结果到头来,所有头绪又都断了。她心思沉重地慢慢起身,踏入殿内。
当她走到殿中心的门前,一推开门,瞳孔不由得骤然收缩。殿内的摆设跟外面完全不成正比,里面格外清净,没有任何豪华精致的夸张装饰,地板也仅是单调的白色。不过,这毕竟只是个软禁人的地方,肯定不能与外面的宫殿相比。但她却很喜欢这样的布置,因为她之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平平淡淡地度过一生,不想有过度的招摇过市。
殿内一侧的桌上,放着一套崭新的衣服。白蓝相间的配色,与她之前爱穿的穿搭如出一辙!她不得不怀疑,血族王是不是曾经跟她认识。
过了几天,伤口好得差不多后,云卿瑶洗了个热水澡,将那套干净的衣服换上。尺寸略有一点点宽大,如果是她自己曾经的身材,穿着应该刚刚好。可惜,新生后的这具身体骨瘦如柴。
这几日,都是舒砚枫的亲信亲自来送吃的,送来的基本上全是云卿瑶爱吃的东西。亲信没有告诉云卿瑶,这些饭菜是王专门让人给她做的——因为血族吃的东西,跟平常人完全不一样。
舒砚枫这几日也并没有来探望。
是不是觉得,舒砚枫没有认出云卿瑶?
不,她可是他追随了千年的人,心跳都比他先认出了她。
他没去看她,是因为那日,他因自己一时的激动,竟对云卿瑶做出了无礼的行为!
那日,舒砚枫回到自己的房内,嘴里还回荡着云卿瑶血液的余味。他咬破了自己的手臂,伤口的位置与云卿瑶受伤的地方差不多,又吸吮了些许自己的血液。当自己的血液与云卿瑶的血液在口中融合时,就好像他们真的合二为一了一般。
又过了两天。
他喝了酒壮胆,小心翼翼地靠近偏殿。望着殿内的灯火通明,那颗好不容易静下来的心,却又重新燃起了波澜。那个空寂了上千年的宫殿,这一刻,终于亮了起来。
云卿瑶好似察觉到殿外有人,便推门出去查看,正好对上了舒砚枫的视线。
舒砚枫看着近在咫尺的云卿瑶,目光落在她白蓝相间的衣裙上,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千年前,他初遇云卿瑶的那一幕。
他再也控制不住,急步上前将云卿瑶揽入怀中。云卿瑶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正准备开口说话。
“容我无礼,就抱一会儿,就一会儿……”舒砚枫的语气里,带着祈求般的卑微。
云卿瑶闻到他身上浓烈的酒味,想推开他,可对方的力气极大,抱得很紧很紧。
片刻后,舒砚枫才缓缓松开手。云卿瑶望着他布满血丝的双眼,心里五味杂陈——任谁突然被一个素不相识、甚至毫无印象的人这样对待,怕都是如此。
舒砚枫的眼神,却死死地锁着她,仿佛
下一刻,就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
“你喝酒了?”云卿瑶率先开口问道。
舒砚枫这才缓过神,慢慢与云卿瑶拉开距离,低声道:“抱歉,我失态了。”
“想心上人了?”
舒砚枫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诧异道:“谁跟你说的?”不过转念一想,便了然了——除了他的亲信,也没人有机会接近她了。
他看着云卿瑶的眼神,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深情,随即笃定地说道:“她既是我的贵人,也是我无法追随的人。”
云卿瑶满脸疑惑:“无法追随?是不在了吗?不好意思,提到了你的伤心事。”
“一直都在。”
“嗯?”
“之前是我没保护好她。一段时间的不见,也许是对我的惩罚。但现在,以后,永远!她都会在的。”
云卿瑶竟不知,这般残暴的君王,居然还有如此深情的一面。不过,她此刻更关心的,是自己什么时候能出去。
“我可以询问一下,我多久可以出去吗?”
舒砚枫一听“出去”两个字,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仿佛生怕她又要离自己而去一般。
他眉头紧锁,丢下一句“在这里,你是最安全的”,便转身快步离去。
云卿瑶被他这般反复无常的举止,弄得一头雾水。可她不可能一辈子都被软禁在这里,她要去调查真相,要去弄明白这千年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为什么,只因为她是漫花国的公主。
她必须找到赤燎国或玥昔国的人,从他们口中了解这其中的变故。
不过在此之前,她得先从这里出去才行。毕竟她贵为公主,寻常的小小屏障,根本困不住她。可眼下这个屏障,却像是专门为她设置的,而且血族所用的是什么术法,她一无所知。
云卿瑶越想越憋屈,怎么才刚新生,就遇上这么个蛮不讲理的人,平白无故把自己关在这里?她心里的烦闷越来越重,索性不再去想。她望着殿中那几株毫无回应的花朵,只能选择慢慢等待——只有这里才有花,就算真的出去了,也未必能再寻到这般景致。
又陆陆续续过了好些天。
这些天里,舒砚枫的情绪格外不稳定,时而暴怒,时而平静,已经有好些人,被他活生生撕成了碎片。
人人都知道血族君王残暴嗜血,可这般史无前例的疯狂,却是从未有过的——不过短短几天,便弄死了这么多人。
各大血族元老都提心吊胆,生怕下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
唯有茨洺,与其他元老不同。她的心中,没有恐惧,只有满满的担忧。她曾见过一次,君王鲜少展露的柔情似水的一面……
那是十年前,有人妄图攻占莘繁之地。
君王那日浴血杀敌,仅凭一人之力,便对抗数千名元老级别的高手。那一战,尸横遍野,那数千人,竟连一具全尸都没能留下。而君王“残暴”的名号,也正是从那时起,响彻四方。
可就在收拾战场的时候,茨洺无意间瞥见,舒砚枫正蹲在一朵白花前,用干净的纸张,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花瓣上沾染的点点血迹。那时,他脸上的神情,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也许,茨洺对舒砚枫的看法,便是从那一刻起,悄然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