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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初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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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天气好似人多变的情绪,密布的乌云不知何时盖住了炽热的太阳,时不时发出几声轰鸣以此来喧嚣气候的转换。
明致私高背靠怀英集团是京城所有学校中师资最为雄厚,教育最为先进,设备最为丰富的一所贵族高校,还有最为重要的是大学录取率百分百。
没人不想把自己的孩子送进来,毕竟这里都是资本家的结晶,继承人们当这里是交友的场所,而对特招生来说是通往罗马的关键。
说来也怪这所名校在京城的东南两侧各修建了一所分校,去年不知何原因突然宣布要在城中扩建主校单独将高中部纳入,此消息一出众人纷纷开始打探缘由。
当然得到的消息毫不例外是刻板的官方答案,但据内部人员的情报来看是为了给怀英千金物色联姻对象,两者相对来说,各家更倾向于后者并付诸行动把自己的孩子安排进去。
京城素来有西怀北恒的说法。
西——怀英集团。
北——恒瑞集团。
两方从发家起就你争我抢,来来回回的互相挖坑。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斗来斗去那么多年双方没少出血,许是累了近几年两家的较劲从明面到了暗地,现今恒瑞将主力转移在了江州,所以金字塔暂时是怀英拿下。
社会的食物链上流争论不休。
而京城的才女,明致的顶端——初宜。
怀英集团现任董事长的宝贝爱女,从小就享有各层资产的追捧,在数人的期待下出生,更在蜜罐中成长。
身边人对她那是一个劲的狂宠,惯得无法无天,一开始圈子里都在赌这位小公主什么时候会被养废,没能如众人愿。
初宜从四岁起学习各项技能,成绩从未掉过第一,大赛金牌非她莫属,奖杯拿到手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那么就有人问了,这么优秀的人,外表如何。
冯素素视线一刻不落地注视着台中央作为学生代表发言的女生身上,少女身姿挺拔端正,墨绿色的校服裙装穿在身收腰的设计勾勒出她的曼妙身线,百褶裙下的一双腿笔直纤长,未施粉黛的脸庞皎洁如月,精致的容颜比艺术家雕刻的还要完美无瑕,乌黑透亮的发规整的束在脑后,仿佛连发丝都在提醒旁人身份的尊贵,细腻柔和的声音好比雀跃的钢琴曲悦耳动听,不觉厌烦。
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大方还带有一丝恰到好处的距离感,一颦一笑叫人沉醉,漂亮得不可一世。
近乎完美的初宜让人挑不出一处缺点,当之无愧的京城才女。
“初宜学姐不仅长得好,学习好,脾气也超好!待人温和谦逊,根本不会因为阶级差异而瞧不起人。”谢安盈继续给同为特招入校的林素素科普,“而且,她还有一个优异竹马,般配至极。”
万喜万般宜。初宜名字的由来,这样的祝愿无异于锦上添花,京圈的掌上明珠从出生啼哭那刻就注定是大厦的主人,多得是人倾心追赶效力。
“你说,她知道什么是烦恼吗?”谢安盈着实不解。
冯素素双手紧握成拳,中考结束,她的状元成绩被怀英看上得以特招进校。
学校对贫困生的待遇很好,只要每学年成绩全A,三年学费全免外加数不清的奖学金及踏入高校大学门槛的资格。
她高一在分校,不对,从来到京城时初宜的名号便随处能听见。若不是今年春季学期高中部单划出来,照谢安盈的话来说,她们这样的人是没机会与她共处一方的。
之前冯素素听到她的传闻只当夸张,直到现在,她亲眼看到台上的人,才知道大家说的“世上一切美好事物对她只是衬托,不值一提。”的真实性。
原来,真的有人在爱里无忧成长,众享一切。
开学不过半日冯素素才清晰意识到读书就能出人头地只对她们有用,而对那些少爷小姐仅是一个加分项罢了。
“看着点路啊。”谢安盈提醒道,挽着她的手臂随人流离开礼堂。
典礼已结束,同学有序离场,冯素素又回头望了一眼,校董在侧方给初宜开了条路。她不会受到拥挤,只需听周围人毕恭毕敬的奉承,再略微应答即可。
“初宜真是好福气,新开的绅士班,谁不知道是为了给公主选驸马。”
厕所洗手池边,几个女生照着镜子边往脸上拍打化妆品边议论。
“不觉得很搞笑吗?”烫着波浪卷的女生拿手指晕开唇上的口红,抿了一下继续说:“京城最高的两栋楼,现如今落得个你残我残的地步,恒瑞跑去江州,而怀英最宝贝的女儿竟要被当棋子使。”
话虽如此,但两家的大出血还真没哪家敢趁虚而入。
先前挑起话题的女生想起今天各家公子对初宜献殷勤的态度,八卦着:“你们觉得初宜最后会选谁?"
其余女生叫嚣着谁更胜一筹,但她们心知有一位男生目前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最后胜出的肯定是徐长清啊,暂且不论家世能打,那竹马的情谊可是谁也替代不了。”
女生接着问了一句:“婉之认为呢?”
剩下几人面面相觑,圈子里无人不知好脾气的初宜与林婉之是死对头。
林婉之面无表情的用纸巾擦拭手指上的红印,好半天没说话,就在旁人以为她生气了正要上前哄时。
“那些男生可随意丢弃。”林婉之将纸团成一团,厌恶般扔进垃圾桶,“目的达到了便毫无用处。”
“京城的才女,谁也配不上。”
——
雨停。乌云渐渐散去。
占地两百多亩的校园,哥特式的建筑与中式园林相互交映。周围人的话题中心永远是初宜。
走在大理石铺地的廊上,冯素素忽然发问:“恒瑞的继承人呢?”也和初宜一样优秀吗。
谢安盈略一迟疑,思索过后先从背景讲解,“恒瑞当下是陈老的小儿子陈沛毅掌权,他早年上任后将重心放在了江州,便很少往京城跑了。但他们那个圈里可一直流传着他和他太太的佳话。”
“这位陈总啊当初违抗家族命令娶了一个小地方来的舞女,可把老爷子气够呛。”谢安盈跟唱戏法似的,“据说两人在话剧上一见如故,急速闪婚。陈太太爱情事业两手抓,婚后没两年,凭借自己过硬的实力跻身国家歌剧院,28岁成为首席舞者,36岁担任舞蹈家协会副主席......”
冯素素秀眉微蹙,打断,“你说的是方锦?”
谢安盈打了个响指,“聪明!”铺垫到位,她倏地放低声音,“按理说父母的基因那么优秀,孩子八成是不会差的,但是吧,那小孩被家里的谁带偏了。”
谢安盈指了指心口,“这里有问题。”
“所以他们从不让他露面,知道真人的挺少。”
——
一辆宾利开进郾海雅居,平稳行驶一段路再左转后停在一座黑色森严的别墅面前,坐西南,朝东北,从地理位置来看,是一块风水宝地。
门前竖立着两只石狮子威风凛凛,气派高贵,金纹雕饰的黑色荆棘铁栅门上藤蔓缠绕,庭院内种满了红色蔷薇,鲜艳夺目,昭示着主人的热情。
初宜迈进屋内,阿姨前来接过她手里的背包。
极尽奢华的大厅,古典不俗,打磨饱满的繁复灯饰发出冷冽的光。
厨房热闹不已,佣人们帮助着气质高贵的女人料理,显然,从她的生疏动作中瞧出很少下厨。
不擅长却又执着地亲身动手,是为了犒劳她今天开学。
“妈妈。”初宜喊了声。
女人回过头来,美丽温和的脸上透着财富保养出的好气色,随着头部的细微转动,耳垂上缀着的两颗不大却极为纯净的南洋白珠折射出亮光。
“贝贝回来了呀。”阮玉岚柔声叫着她的乳名,“油烟太大了,贝贝先出去休息别染上味儿。”
初宜叹了口气,阻拦母亲下厨是阻拦不成功的。正巧,管家传话父亲在书房有事找她。
初宜敲了敲房门,得到准允踏入。
“怎么了爸爸。”初宜在胡桃木桌前站定。空气中浮动着百年紫檀木的醇厚,从四面高高的书柜散发出来,
初兆修暂时放下手中的文件,被岁月与决断力共同雕出的硬朗面容露出温和的笑,说:“感觉怎么样?”
“还好。”初宜给了个中肯的回答。
“嗯。”初兆修宽慰道:“贝贝放心,这只是暂时的,等集团度过这次危机,你就不用这么勉强自己了。”
初宜无所谓的笑笑,“没关系的爸爸,能为你分忧我很开心。”
初兆修从柜子里拿出一个蓝色的方正丝绒盒,这是为初宜准备的开学礼物。
初宜接过,从小到大收到的礼物数不胜数,她实在提不起兴趣拆开,回到卧室随手将它放在角落的橱柜里。
明致的绅士班一周授课一次,班里的二十名男生是通过三项考核审进来的。
1.家世。
2.气质。
3.成绩。
俗话说有钱的不一定帅,帅的也不一定有钱。外貌是吸引人的首要因素,而气质是留住人的关键点,教养良好的人不仅侧面反应了家庭的看重程度,还呈现出了背后的托举。
绅士班首次开课,无人缺席。
放眼望去名单上毫不例外是名门望族的贵公子们,都处于爱玩的年纪,区区兴趣班的学分算不得什么,而能让他们准时安分的听课只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
初宜。
八卦传得属实,开这个班的确是为了给初宜培养联姻对象。
从学员敲定包括老师培训皆由怀英插手落实。
初兆修终究是心疼自家宝贝,拒绝了各阶层的示好请求,有几家的确是不错的选择,奈何对方不是年纪大就是名声不好。圈子里的少男少女早已清楚自己未来的婚姻走向,十四五岁就开始疯玩,换乘恋爱时刻上演。怀英选出的二十名都是圈里较规矩没负面新闻与初宜年龄相近的男生。
怀英如今物色女婿的消息已传遍且属实,虽然京圈的联姻如吃饭喝水一样普遍,但初兆修就是要大动干戈的让各位知道,初宜不是什么人都能染指,千金的另一半必须是怀英亲自抉择出能与她相守之人。
课程结束,绅士班的同学礼貌向老师告别。
仪表不凡,温润儒雅的男生在这儿就有二十位,而最突出的当是前方第一个男生。
他单手抚上脖颈,头部小幅度的转圈。接着,目光沉静的拒绝手机里的社交邀请。
收拾好笔记,起身时他拿起椅背的墨绿色外套搭在臂弯,袖口往上折了两折,顺手将椅子归位。
走出教室,身侧同伴闹成一团时不时提到步伐从容的为首男生,他便耐心倾听给予回答。
综合楼与艺术楼之间有互通的走廊,尽头拐角处设了休息区。
几个男生围着交谈,随着距离走近,对话也逐渐清晰。
“人初宜那么优秀,我多关注几眼怎么了,就这儿还跟我闹矛盾呢。”一个男生吐槽着自己女友,“要不是被刷下来了,谁会跟她谈啊。”
大家知道他说的刷是没能列入绅士名单,就他的作风情有可原。几人虚情假意的劝导。
话题又转向怎么给初宜献殷勤博好感。
沙发中央的男生耻笑一声,“别想了,谁能舔得过徐长清啊。”他满脸厌恶,“公主的好狗,妄想成精。”
声音不大,讽刺拉满,碰上的两波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同伴皱眉正要回怼,被人拦住。
“长清。”
背后说小话被主人公听见,沙发上的几人难免露出尴尬,除了中间的易项珩还嫌事儿不够大,“他又听不懂人话,你们怕什么。”
徐长清一个眼神都懒得分给他们,淡然走过。
初宜完成今日曲目,老师连连称赞。
光泽质感的亮面钢琴保养得当,一丝划痕都瞧不出。镜面上印出女孩安静细腻的面庞,纤长白净的双手还停留在琴键上。
老师知道初宜对自己各方面近乎苛刻,现下状态一看便知她在反思微小的不足细节。说实话,她已经做得最好,挑不出错处指导,只好留空间让她独处。
老师走了有一会儿,初宜仍端坐着。
手腕被人握起,徐长清专注着往她手上涂抹手膜,温柔体贴地让她回神。
初宜有个不为人知的小习惯,偶尔弹完曲子会不知不觉沉浸在余韵中,仿佛要与消失的音调融为一体,悄声溜去。
手上的温热感渐渐袭来,初宜收回自己的手,睫毛簌动,她仰头,嘴角浮出弧度,轻声说着:“我自己来就好啦。”
徐长清掩去眼底不易察觉的落空,“阿姨今天用虾仁研究出了一道新菜。”
初宜接受邀请,“那我今天可以多喝一点杨枝甘露吗?”
“嗯,饭量达标给你做。”徐长清跟她商量着。
初宜努了努嘴,没回话。好看的眉眼瞪他,像只傲娇小猫。
徐长清败下阵来,无奈道:“好啦好啦,两杯,不放西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