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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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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疏的杂草同那几棵枯树作伴。
望不到头的坑洼之路。
宅子背靠一片幽深的森林孤零零的坐落着。
一片荒凉萧瑟之景。
就算到了白日,看起来也没比昨晚好上多少。
什么人会在这里安家。景佑到底要作什么恶。
罢了,当务之急,先离开这里。
想来灵力也是被什么歪门邪道封印了几日,应当很快就回来。
月下给自己打打气,快步逃脱此地。
可没走多久,她便发现了手脚的异常。
只要往前多行一步,束缚感就会多重一分。让她使不上力气。
月下吃力的挪动着。
可接下来就不是束缚感那么简单了。
双手双脚开始传来钻心的疼痛,让她不得不停下,卷起衣裙查看一番。
明明空无一物,可是手脚却环绕着一圈勒痕。
怪不得景佑如此放心的留下她。
原是在这等着她呢。
饶是她再傻,也知道手脚上定有什么东西,里面还施加了锁灵咒和缚地咒。
可是她灵力低微,竟看不到实物。
其实这么多年,旁人同她接触时,暗藏的轻视,贬低,嘲笑,亦或是可怜,月下都看得出。
表面嘻嘻哈哈满不在乎,其实她私下里,只要有助增强灵力,不管难吃的丹药灵草,她统统笑纳。
各种修炼的术法,日夜不休的也都尝试过。
到头来,还是这个废物模样。
为什么预知罗盘会选中她呢。
月下摇摇头,似要把自哀自怨的念头摇出脑海中。
咬牙站了起来。
罗盘即选中了她,定有它的道理。
哪怕做不到,她也要去试试。
若是自己都救不了,拿什么救所有人。
她不管不顾的往前走着,鲜血从她的手脚滴落而下。
到最后疼的狠了,站立都困难。
月下扒着凸起的石头,带着一定要逃的念头,在地上爬行蠕动着。
好在此处是荒郊野岭,这被人看到也太丢脸了。
月下心里吐槽着。
下一秒,她的眼前就出现了一抹白色的衣摆。
月下将头低的不能再低,企图拿袖子将头整个蒙住。
还是无法避免那衣摆主人的嘲弄。
“迎我归家,不用行如此大礼。”
月下长这么大,从未如此窘迫过。
做了好一会心里建设,她端坐起来,一脸愤怒:“你居然给我如此下歹毒的咒术!”
景佑无辜道:“那是逍遥阁主下的。我只是把缚地咒的区域设置到宅子附近了。”
“谁下的有什么区别,你们都是如此恶毒。”月下瞪着他回道。
“你对自己也挺恶毒的。常人察觉到不对劲就乖乖回去了。你倒好,爬着也要逃。”
景佑俯下身,捏起月下的衣摆看了看她的手腕继续道:“好可怜,得快些帮你医治,这样下去你手脚都要废了。”
说的好听。眼中毫无一丝怜悯,一直居高临下的打量着,没有任何要搀扶的肢体动作。
甚至怕挨到自己身上的脏污,距离隔得很远。
月下盯着眼前佛口蛇心的景佑,起了个坏心思。
她强撑着站立起来,摇摇晃晃了几下,便抓紧时机对着景佑身上撞了过去。
景佑一个后退步。
月下又重重的摔倒在地。
这次是她真的不动了。把脸埋进腿里,蜷缩着身子蹲坐着。
“走了。回去治伤了。”景佑说道。
月下一动不动。
许久后。
瘦弱的肩膀开始微微颤抖。
这是在哭吗。
这样想着,景佑蹲下身贴近月下。
闻到到越来越近的雪松香气,月下悄悄抬起头,露出狡黠的眼神。
猛的扑进了景佑怀中,专挑着泥污多的地方,狂蹭着他银白的锦衫。
一顿扭动下来,仍嫌不足,举起脏脏的小手对着景佑的脸上也来了几下。
才心满意足的停了下来。
……
月下这才注意到两人此时的姿势。
景佑被她扑倒在地,她将整个身体都压在了他身上。
近在咫尺的俊脸,眼中透漏着要杀人的狠毒。
就算是为了报复。
这行为,怎么有点像占人便宜的女流氓。
“滚开。”景佑咬牙切齿道。
月下哦一声,心虚的退到了一旁。如蜗牛般继续往前挪动起来。
手腕上展露出来的伤口混杂着泥土,有些地方深可见骨。
景佑脸色越发深沉。
施法将月下浮起,不顾她的挣扎,大步流星的回到了宅子之中。
把月下扔到空空如也的床塌上,便不知去忙什么了。
这么喜欢穿白色,肯定很爱干净,现在是不是浑身不适要赶紧沐浴换衣。
她在心里嘲笑着景佑,感觉心情都好上几分。
紧接着翻箱倒柜的找起了药材。
“去沐浴。”
身后传来景佑的声音。
谁跟你这种恶人共处,还能安心沐浴啊。
月下一副你想干什么的警惕表情转过头来看向他。
景佑的锦衣遍布脏污,并没有更换或是清洁。
只一张脸恢复了白净。上下打量了一番嫌恶道:“别想些有的没的往自己脸上贴金,是药浴。”
月下看了看手腕上的伤,还是有些犹豫。
“伤口溃烂留疤是小事。可手脚要是废了你打算以后像今日那样蠕动出行吗?”景佑漫不经心道。
“还会留疤吗?”
“你多磨蹭一会,就多留一道。”
月下慌忙来到了隔壁的屋子。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检查了一下门窗都紧闭着。
她没入了热气腾腾的木桶中。
手脚浸泡一会,疼痛感也消失了。
也不知是景佑哪里得来的药材,比她珍藏的那些仙草可管用多了。
温暖的水流包裹着她,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
泡了半个时辰,月下才依依不舍,准备换了衣裙出去。
她的行李早就丢了,又没有灵力幻化。
这套是景佑准备的。
她做好了被报复的心理准备,想着不行就继续穿那套“泥巴服”。
来到衣架前,却看到了一套粉桃色的罗纱裙。
仙境中女子,大多都喜淡色系的衣裙。
忘忧谷的几套弟子常服,也都是不变的素雅之风。
其实月下很喜欢五颜六色艳丽服饰,尤其是粉色。
她藏起心中的小欢喜,回到了睡觉的屋子。
景佑递给她一盒药膏和纱布,冷冷道:“抹完包扎上,一日三次,想必不会留疤。”
这人其实也并没有那么讨厌。
月下朝着他嘿嘿一笑,坐到角落自己铺的床褥上涂抹起了药膏,边涂边尝试着同景佑沟通一下:“你能不能放我走。我还有大事要做。”
“什么大事。”
“或许是拯救苍生的那种大事。”
景佑嗯一声,不再往下接话。
“你别不信,缘由我不能说,但我真不骗你。你放了我好不好……”
月下开了话匣子,喋喋不休的吵闹着,说来说去无非围绕三个字。
放了她。
被她闹的实在是烦了,景佑悠悠回道:“等你伤好再说。”
再说,那就是有商量的余地。
月下终于安静下来了。
而景佑就算不看她的脸,也能想象到她现在开心的表情。
如此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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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铃铛声响,景佑便会出去一段时间。
月下起开始是有些好奇的,但她感觉就算问了,景佑也不会理她。
还要摆出一脸厌烦的臭脸给她看。
慢慢便不在意了。
难得乖巧的每日按时换药,养伤。
闲着无事便跑到厨房尝试着做着凡间的美食。
几次险些将厨房给炸了,只好作罢。
渐渐的,她的伤口愈合了。
于是难得起了个大早,晃动着手脚来到院子,对着景佑暗示着。
景佑的眼中闪过一丝玩味:“恢复的不错,我这就将缚地咒撤销了。”
月下眼睛亮起光。
景佑又紧着说道:“重新设了一个不能离开我身边的咒,免得你哪日逃跑把自己害死了。。”
光灭了。
“你有病吧,耍着我玩有意思吗?我待在你身边只觉得恶心,若我能逃脱,我真的不会放过你的。”月下愤怒道。
回到了卧室中,把门重重的摔合。
似是气得狠了,早午的饭都不曾用过。
到了傍晚时候,景佑敲了敲门:“记得吃饭。我要出去了,若你再敢作什么妖,我真的会更改缚地咒。”
待他走后。
月下打开门,在宅子中狠狠的搞了半天破坏。
拿起一块甜饼,边嚼着边坐在院子中欣赏着一地狼藉。
改!缚地咒必须得改!
这半日她也想明白了,这宅子鲜有人经过,逃也逃不脱。
但若跟在景佑身边四处游荡,能碰到的机缘该会很多。不比在这破地方闷着强。
月下还在想着,夕阳的余晖却被什么遮挡住了般。
她抬头一看,空中出现了一个庞然大物。
巨兽呼啸而来刮起的飓风将院内的杂物全部卷起。
它焦急的对着院子吐息一口便又腾飞到了空中。
似在被什么攻击着一样,盘旋在空中躲避着,几个来回后,逃命般奋力的越飞越远。
月下对着院中燃起的熊熊大火。真的有点懵了。
这一天都什么事啊。
她是想搞些破坏,但景佑回来后看宅子都烧没了,委实有点夸张了。
肇事兽都逃了,她如何解释。
改完缚地咒不会还要打她一顿吧。
四周的烈火将她环绕进去,早已无法逃脱。
月下手忙脚乱的打着水,一桶接一桶的泼了下去。
身后传来铃铛轻响的声音,她狼狈的转过头看着缓步而来的景佑。
“这真不是我干的。”月下脸上带着不自知的委屈。
“我知道。”
“那你快些救火啊。”
“为什么还在想着救火,若是我今日不回来,你会被活活被烧死。”
“我能怎么逃?又能逃到哪里去?”月下脸上的委屈更甚。
景佑弹指一挥,月下手脚上的银镯摔碎在地。
她终于看见了这些时日套在自己手脚的罪魁祸首。
“寻常的水扑不灭的。”景佑提醒道。
月下感知到回归的灵力,摆足架势。
许是太久没施法,有些生疏。
几番尝试下,水葱般的手指上,终于出现了一团水球。
一团接一团的砸进烈火中。
良久,终于全部扑灭。
月下撇一眼景佑,脸上的表情写满了快感谢我,快崇拜我,快夸赞我。
“你这仙骨也算是白长了。”景佑道
在月下张牙舞爪的骂他狼心狗肺的背景音中,景佑御剑而起,带着月下进入了宅子背后的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