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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之我和同学爱上烤肠,被同学家长强制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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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箔在秋风的指尖拨弄下轻飘飘落了地,柏油小路被碎金似的落叶覆上了新裳。夕阳西垂,熔金般的光淌满大地,穿过早已疏朗的枝叶,眷恋在少年乌黑的发梢上,镀上一层暖融融的金边。又是一年开学季,阳音附中的丹霞路上,人声熙攘成了初秋最鲜活的背景音。
有的学生勾着同伴的胳膊,笑闹着奔向那扇刻着校训的校门,衣角都扬着少年意气;有的被家长簇着,大箱小包的行李堆在脚边,父母的叮嘱像绕耳的蝉鸣,絮絮叨叨没个尽头。阳音附中是南城乃至全省的重点音乐类院校,从这里走出去的学生,十有八九能叩开大院的门。岑枫背着比他半个人高的大提琴,他管这玩意儿叫“吃饭的家伙”,此刻正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丹霞路上,长睫垂着,心里自嘲地把“当初为啥选大提琴”翻来覆去念了百八十遍——若是能放下包袱似的飞奔,他早该站在校门口了,可对这个跟了他十多年的大家伙,他半点法子也没有,如果不靠它,他也不会踏足这所学校。
“哎!枫哥!怎么自己走啊,也不知道等等我,没大没小的。”
清亮的喊声撞进耳膜,岑枫脚步微顿,不用回头也知道是钱昊。那是他初中时的好哥们,此刻正颠颠地跑过来,手还插在裤兜里。“别犯贱。”岑枫依旧用那把裹着冰碴的嗓音怼回去,冷硬的语调像淬了霜。用钱昊的话说,要不是岑枫长了张惹眼的帅脸,狗都懒得往这人跟前凑。但凡是跟岑枫熟络的人都清楚,这副看着凶巴巴、mean气十足的模样下,藏着颗热血中二的少年心,爱唠嗑却嘴笨,常常一句话就把天聊死,就像此刻这样。
钱昊却毫不在意,凑上去继续絮叨:“当初要不是你告诉我可以走艺考,我现在指不定还在职高鬼混呢,你是我一辈子的哥们!”
“我现在很后悔告诉你了,麻烦你快点走,我不想那么晚到。”岑枫扯了扯肩上的琴带,指尖撕开一颗梅子糖的糖纸,糖纸发出清脆的“刺啦”声,他把梅子糖丢进嘴里,酸甜的滋味在舌尖漾开,随后便大步流星地往前冲,黑色的校服外套被风掀起一角。
“你竟然敢吃糖!算了你们器乐生不懂声乐生的痛……哦对了,我还要去超市买包含片,都是哥们你应该等我吧!”钱昊的喊声被风甩在身后,他人却已经像箭似的扎进路边的超市,半点没等岑枫回应。
岑枫本想径直走的,可今天不过是去宿舍放东西,床位早由学校分好,实在犯不着赶时间。想到这,他便站在超市门口的梧桐树下等着,手指时不时拨弄一下琴盒的拉链,余光还总瞟着琴身,生怕被来往的行人碰到。
视线扫过超市旁的小巷口时,他忽然顿住——那里站着个熟悉的人影,身形清瘦,穿着米白色的呢子大衣,岑枫一时竟没立刻喊出名字。直到那人也转过脸,朝他扬了扬手,岑枫才反应过来,是音乐机构的前台老师。他已经许久没去机构补课了,后来都是去老师家里补,他这一生苦过累过没穷过贵是贵点,但好在不用折腾
岑枫小步跑过去找老师,刚走没两步,就听见钱昊咋咋呼呼的声音从身后追来:“哎,枫哥去哪?”
“找老师。”
岑枫丢下三个字便拐进了小巷,只留下钱昊站在原地,手里还捏着刚从超市买的烤肠,肠衣上的油珠正顺着塑料皮往下滚。
“小枫,好久没见了,都长这么大了。”
温润的女声落进耳里时,岑枫正侧着身和老师说话,闻言回头,就见宁阿姨站在几步开外,指尖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眼底漾着笑意。“宁阿姨,也没有很久吧,上次模拟考不是才见过吗?”
岑枫摸了摸鼻尖,语气里带着点无措的憨,宁阿姨被他这模样逗得笑出声,眼角的细纹都柔和了几分:“是呀是呀,我记性不好,今年我们怡林艺术也考上阳音附中的可不少呢!”
宁阿姨说着,便朝身旁的家长群扬了扬下巴,和其他家长笑着搭话,话头却没离开岑枫:“你看小枫,你家姜亓,还有原来机构清洁工的孩子听说专业课考了第一。”
岑枫没接话,只是转过头,就看见钱昊举着两根烤肠一路小跑过来,烤肠的油香混着烟火气飘过来,他把其中一根塞到岑枫手里,胳膊还顺势揽住了岑枫的肩膀:“走了。”
“枫哥烤肠。”钱昊晃了晃手里的另一根烤肠,语气带着点耍赖的软,“我不饿,你自己吃吧!”
“枫哥你是我一辈子的好哥们~!”钱昊拍着自己的胸口,那副激动的模样,连他自己都被这份“兄弟情”打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