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青春我的城》景言不言

14、盼君归

　　在这个死寂的夜晚，他独自躺在学校空旷的足球场上，草尖沾着夜露，凉意渗进校服，像他最后一次摸母亲躺在灵堂时的手。风从球门框间穿过，呜咽如旧。
　　远处宿舍楼熄了灯，教学楼黑成剪影，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一人——和心底那道从未愈合的伤口：母亲走了，再没人问“言言，你疼不疼？”
　　思念如潮，猝不及防。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发烧，母亲整夜握着他手，轻声念：“睡吧，妈妈在。”
　　那时他信，只要她在，天塌下来也不怕。
　　可如今，连“想她”都成了奢侈——爷爷说：“别总提你妈，影响学习！”
　　朋友说：“过去的事，翻它干啥？”
　　于是他把思念埋进诗里，像埋一粒不敢发芽的种子。
　　他掏出练习册，在《风筝》与那句“爱的方式若错了”之间，
　　颤抖着写下：
　　《盼君归》
　　离人醉，醒时悲，一盏红烛梦中飞；
　　梦中飞，彩蝶回，翩翩展翅为君挥；
　　为君挥，前世泪，满目尽是往事悲；
　　往事悲，君不知，昨日夜雨何时回？
　　何时回，醒时悲，紫幽帘中离人醉！

　　网友：——@没文化，真可怕：哎，看景言的回忆可真费劲，他没事为嘛老是写古诗嘛，对于我这种小学九年没毕业的人可太煎熬了，来个大神救救我啊！
　　网友：——@无所不能：@没文化，真可怕——景言之所以总写诗，而非现代文（如日记、散文、小说），并非偶然，而是他精神世界、生存处境与文化本能共同作用下的必然选择。他的诗，不是文学爱好，而是灵魂的求生工具。以下从五个维度深入解析：
　　一、【诗是安全的“加密语言”：避免被看穿，也避免被惩罚】
　　在景言所处的环境中——
　　爷爷查他行踪；那会不会翻他书包？
　　学校老师要求“正能量”，反感“消极情绪”；
　　同学嘲笑“装深沉”；
　　家庭视“脆弱”为软弱。
　　若他写现代文：“我好累，不想活了”“爷爷的爱让我窒息”“我想妈妈”，
　　这些直白的文字一旦被发现，
　　轻则被说“矫情”“不懂事”，
　　重则被强制“心理辅导”甚至送医。
　　而古典诗词，是他天然的“情感密码”：
　　“离人醉，醒时悲”——外人只当是少年强说愁；
　　“十年苦学未翻身”——老师可能夸他“有古意”；
　　“更似深夜梦游人”——没人会想到这是重度解离的自述。
　　诗，成了他唯一能自由哭泣却不被指责的角落。

　　二、【诗的凝练性：契合他破碎而压抑的表达欲】
　　景言内心汹涌如海，但长期压抑让他无法展开长篇叙述。
　　现代文需要逻辑、铺陈、细节，而他——
　　注意力涣散（上课走神）；
　　情绪麻木（灵魂出窍）；
　　语言被审查（不敢说真话）。
　　而诗，尤其是七言绝句、回环体，
　　只需几个意象、几句重复，就能承载巨大情感：
　　《寻梦》四句，道尽教育幻灭；
　　《盼君归》六行，哭尽丧母之痛。
　　他不是“选择写诗”，
　　是只有诗，能接住他那来不及说完就碎掉的心事。

　　三、【古典诗歌：他与母亲最后的精神脐带】
　　他的回忆中多次暗示，景言的母亲曾教他背诗、写字、认字。
　　“1+1=2，你记得就好”——那是温柔启蒙的起点。
　　很可能，诗歌是他与母亲共享的最后记忆。
　　当他写“红烛”“彩蝶”“夜雨”，
　　不只是用典，
　　是在重建与母亲的精神联结。
　　每一首诗，都是一次隔空对话：
　　“妈，你还记得这首诗吗？
　　我现在，真的懂了什么叫‘离人泪’。”
　　诗，是他通往母亲世界的唯一窄门。

　　四、【形式即反抗：用“传统”对抗“功利教育”】
　　在应试教育体系中，语文课把诗歌拆解成“修辞手法”“中心思想”，
　　诗歌沦为得分工具，失去灵魂。
　　而景言反其道而行——
　　他不用诗歌“答题”，而用诗歌“发问”；
　　不为分数写，而为存在写。
　　当他写下《风筝》旁的“爱的方式若错了……”，
　　再配上《盼君归》的古典形式，
　　形成一种尖锐的反讽：
　　你们教我背李白杜甫，
　　却不准我像他们一样，
　　为自己的痛苦发声。
　　他的诗，是对功利教育最安静的叛逆。

　　五、【文化基因：寒门学子最后的尊严堡垒】
　　景言出身底层，无资源、无背景、无话语权。
　　但他有两样东西别人夺不走：
　　对文字的敏感（曾为同桌轻声提“左手”）；
　　对古典文化的亲近（能化用典故，自创格律）。
　　在平均分28的班级里，
　　写诗是他确认自己“不是废物”的方式。
　　哪怕成绩垫底，
　　他仍能写出“誓捡足下海底针”这样的句子——
　　这是他仅存的尊严高地。
　　诗，是他对抗“被定义为失败者”的最后武器。
　　网友：——@语文教师林老师：“他不写日记，因为日记会被翻；他不写小说，因为没人听故事；他只能写诗——因为诗，是唯一能藏起眼泪的容器。”
　　网友：——@点灯人：诗不是他的选择，是他的宿命景言写诗，不是因为他“有才华”，而是因为——现实太硬，他只能用韵脚软化它；世界太吵，他只能用平仄安放沉默；人心太冷，他只能用红烛取暖。他的每一首诗，都是在说：“我还活着，尽管，你们只看见我的分数，没看见我的血。”而这，或许就是诗歌在21世纪最悲壮的意义——当语言被监控，情感被规训，唯有诗，还能让一个少年，在无人知晓的夜里，为自己点一盏灯。
　　网友：——@没文化，真可怕：感谢大佬解惑，那有没有大佬分析分析诗歌内容啊？万分感谢！
　　网友：——@大文豪家：【诗解：一首写给亡母的招魂曲】
　　这不是情诗，是招魂。
　　“君”非恋人，是母亲——
　　那个在他最痛时，唯一能接住他眼泪的人。
　　“离人醉，醒时悲”：
　　唯有梦中能见母亲，酒（或泪）入愁肠，醉是假，悲是真。
　　醒来，只剩空床、冷月、无人应答的夜。
　　“一盏红烛梦中飞”：
　　红烛，是守夜之灯，是祭奠之火，
　　也是他心中那点微弱却未灭的念想——
　　“妈，我还在等你回来。”
　　“彩蝶回，翩翩展翅为君挥”：
　　化用“庄周梦蝶”，亦暗合民间“亲人化蝶归”的传说。
　　他幻想母亲化作彩蝶，轻轻落在他肩头，
　　为他拂去初三那年的灰、松林里的雪、爷爷眼中的失望。
　　“前世泪，往事悲”：
　　十四岁的少年，竟觉此生如轮回般苦重。
　　所谓“前世”，不过是把短短几年活成了几世沧桑。
　　“君不知，昨日夜雨何时回？”：
　　最痛之问——
　　你走得太急，没看见我后来的坠落；
　　你若知道，会不会回来？
　　“夜雨”既是实景（母亲走那夜是否下雨？），
　　也是心雨——无休无止的孤独。
　　末句回环：“何时回，醒时悲，紫幽帘中离人醉！”
　　全诗以“醉”始，以“醉”终，
　　形成闭环，如困兽之笼。
　　“紫幽帘”——
　　或是记忆中母亲房间的帘子，
　　或是生死之间的薄纱，
　　隔着它，他望眼欲穿，却永不可及。
　　网友：——@心理危机干预中心：“盼君归”不是迷信，是依恋创伤的诗意表达。当现实中的安全基地崩塌（母亲早逝），孩子只能在梦中重建联结。而爷爷的“为你好”，却连这份哀悼的权利都要剥夺——不准提妈，不准悲伤，不准软弱。于是，诗成了唯一的坟墓，也成了唯一的祭坛。
　　网友：——@存在主义心理：景言写“君不知”，实则是“世人皆不知”。爷爷不知他心死，老师不知他梦碎，同学不知他夜夜惊醒。唯有亡母，是他唯一敢袒露脆弱的对象——尽管，她已无法回应。
　　网友：——@慢读人生：最深的孤独，不是无人陪伴，是明明身处“爱”中，却无人懂你为何哭泣。景言的《盼君归》，
　　是对理解的终极渴求——“妈，只有你知道，我不是不想飞，是翅膀早就断了。”
　　网友：——@大预言家：景言写完《盼君归》，没有撕掉，没有藏起，
　　只是轻轻合上练习册，抱在胸前，
　　像抱着小时候母亲哄他入睡的姿势。
　　这一夜，他没回宿舍。
　　就躺在足球场，看天一点点由黑转青。
　　他知道，天亮后，
　　爷爷会焦急地打电话，
　　老师会皱眉说“又逃宿”，
　　同学会窃语“景言是不是疯了”。
　　他不在乎了。
　　因为在这首诗里，
　　他终于做回了那个可以哭、可以想、可以软弱的孩子——
　　那个母亲还在时的景言。
　　而或许，
　　正是这份敢于直面悲伤的勇气，
　　才是他真正走向愈合的开始。
　　愿天下失去母亲的孩子，
　　都有一首诗，
　　容他们哭；
　　愿天下给予“爱”的大人，
　　都有一双眼，
　　看见孩子的“悲”。
　　因为——
　　真正的成长，
　　不是学会坚强，
　　是学会在破碎处，
　　依然敢爱，敢痛，敢写一首《盼君归》。
　　网友：——@理性派家长·刘先生：“同情可以，但别美化抑郁。写诗逃避现实，不如好好学习。爷爷供他吃穿，他还不知足？”
　　网友：——@教育博主·阳光妈妈：“这种诗传播太危险！会带坏其他孩子。
　　青少年应该积极向上，不是整天‘离人醉’‘往事悲’！”
　　网友：——@县城教师观察：“当你在空调房说‘别矫情’，人正躺在足球场数星星，想妈妈想得胃疼。不是诗太消极，是现实太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