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思》风寻饮月

166、铁证如山，烟火人间

　　雨思·第一百六十六章铁证如山，烟火人间

　　晨曦破开浓重的夜色，将第一缕金辉洒在城市的屋脊上。警笛声划破清晨的宁静，如同一道凌厉的利刃，劈开了城西荒林的沉寂。

　　陆峥和时砚互相搀扶着，踉跄地走出废弃仓库的大门。晨露打湿了他们的衣衫，布料上凝结的水珠混着干涸的血迹，在晨光里泛着暗褐色的光。两人的脸上都带着疲惫，眼底却燃着明亮的光——怀里那本沉甸甸的账本和那枚刻着神秘符号的黄铜印章，就是刺破黑暗的最锋利的武器。

　　李支队带着大批警员匆匆赶来，看到两人狼狈却挺直的身影，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动容。他快步上前，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急切：“东西拿到了？”

　　时砚点点头，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裹得严严实实的账本和印章，递了过去。指尖的颤抖泄露了他的激动，这是他们豁出性命换来的铁证，是将那个盘踞在城市暗处的走私组织连根拔起的关键。

　　李支队接过证物，粗糙的手指抚过泛黄的账本封皮，指尖的触感带着岁月的厚重。他翻开账本，里面密密麻麻的字迹记录着每一笔肮脏的走私交易，时间、地点、货物数量、赃款流向，清晰得如同刻在纸上的罪证。那枚黄铜印章在晨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正是组织用来标记走私货物的信物。

　　“好！好！好！”李支队连说三个好字，声音都在发颤，他猛地回头，朝着身后的警员厉声下令，“立刻行动！按照账本上的地址，把这群蛀虫一网打尽！一个都别放过！”

　　“是！”警员们齐声应和，声音铿锵有力，震得林间的晨露簌簌掉落。

　　警车的引擎声轰然响起，一队队警员如同出鞘的利剑，朝着各个目标地点疾驰而去。陆峥和时砚站在原地，看着浩浩荡荡的车队消失在晨光里，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松弛下来。

　　时砚后背的伤口因为刚才的奔波，又开始隐隐作痛，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身体晃了晃。陆峥眼疾手快，立刻伸手扶住他，眉头皱得紧紧的：“撑不住了？早说了让你别逞能，偏不听。”

　　“要你管。”时砚白了他一眼，嘴上硬气，身体却诚实地靠在他身上，声音里带着一丝脱力的沙哑，“我这是为了正义献身，不像某人，刚才在仓库里，被木棍砸中后背，疼得龇牙咧嘴，还嘴硬说自己没事。”

　　“那叫战术性隐忍！”陆峥梗着脖子反驳，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后背，疼得嘶了一声，却还是嘴硬，“再说了，要不是我及时挡那一下，你现在早就躺医院里了，还有力气在这儿跟我贫嘴？”

　　“呸！”时砚伸手拍开他的手，“谁要你挡了？我自己能躲开！”

　　“得了吧你。”陆峥嗤笑一声，伸手揽住他的肩膀，强行将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就你那后背的伤，动一下都疼得直哼哼，还躲？躲个屁！”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互怼着，脚步却慢慢朝着林子外的方向挪去。晨光透过枝叶的缝隙，筛下斑驳的光点，落在他们沾满尘土和血迹的脸上，竟透着一股劫后余生的温柔。

　　回到陆峥的小公寓时，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暖黄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满了整个屋子。时砚一瘸一拐地走到沙发边，一头栽倒在柔软的靠垫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浑身的骨头都像是散了架。

　　陆峥走进厨房，叮叮当当地忙活起来。没过多久，两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就端了出来。面条煮得软糯劲道，上面卧着两个金黄的荷包蛋，翠绿的葱花撒在上面，香气扑鼻而来。

　　时砚的鼻子动了动，立刻从沙发上弹起来，眼睛亮晶晶的：“有吃的？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贤惠了？”

　　“少废话。”陆峥将一碗面递到他手里，又把筷子塞给他，“赶紧吃，吃完了睡觉。医生说了，你这伤得静养，不许再乱跑。”

　　时砚接过面碗，顾不上烫，呼噜噜地吃了一大口。温热的面条滑进喉咙，带着浓浓的骨汤香味，熨帖得人浑身舒服。他抬起头，看到陆峥正坐在对面，慢条斯理地吃着面，额角的汗珠顺着下颌线滑落，滴在碗里，溅起小小的水花。

　　“哎，”时砚忽然开口，嘴里还含着面条，声音含糊不清，“等这件事结束了，我们去吃顿好的吧？我想吃你妈做的红烧肉，还有糖醋排骨，清蒸鱼……”

　　陆峥闻言，差点被面条呛到，他咳嗽了几声，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当我妈是你家厨子？还想吃这个想吃那个，脸皮怎么这么厚？”

　　“谁让你妈做的饭好吃呢。”时砚嘿嘿一笑，又扒了一大口面，“再说了，咱俩可是为了破案，差点把命都丢了，吃顿好的怎么了？不过分吧？”

　　“过分！”陆峥毫不犹豫地回答，却又在看到时砚委屈巴巴的眼神时，忍不住软了语气，“……不过，等你伤好了，我带你回家吃饭。”

　　“真的？”时砚的眼睛瞬间亮了，像被点亮的星星。

　　“真的。”陆峥点点头，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不过，你得帮我妈洗碗，上次你吃了三碗红烧肉，碗都没洗就跑了，我妈念叨了我好几天。”

　　“那是意外！”时砚的脸瞬间红了，恼羞成怒地反驳，“谁让你妈做的红烧肉太好吃了，我吃撑了，走不动道了！”

　　陆峥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暖黄的屋子里回荡着，带着满满的烟火气。

　　时砚看着他笑得眉眼弯弯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窗外的阳光正好，微风拂过，带来了楼下早餐店的油条香味。

　　警笛声渐渐远去，正义或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而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

　　在那些吵吵闹闹的互怼里，在那些生死与共的默契里，在那些平淡却温暖的烟火人间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几天后，走私团伙被一网打尽的消息传遍了整座城市，街头巷尾都是百姓们的叫好声。时砚的伤口也养得差不多了，陆峥履行承诺，带着他回了家。

　　刚走到楼道口，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肉香，勾得时砚肚子咕咕直叫。推开家门的瞬间，红烧肉的醇厚、糖醋排骨的酸甜、清蒸鱼的鲜香扑面而来，差点把他的魂儿勾走。

　　陆妈妈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看到两人，脸上的笑容瞬间绽开，眼角的皱纹都透着暖意：“回来啦？快洗手吃饭！就等你们了！”

　　她拉着时砚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看到他胳膊上的纱布，心疼得直皱眉：“孩子，受苦了！快坐快坐，阿姨给你炖了排骨汤，补补身子！”

　　时砚被陆妈妈的热情弄得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点点头，偷偷瞥了一眼旁边的陆峥，挤眉弄眼地用口型说：“看，阿姨疼我！”

　　陆峥翻了个白眼，伸手在他后背轻拍了一下，压低声音：“少得意，小心待会儿吃撑了又走不动道。”

　　“要你管！”时砚梗着脖子回怼，却忍不住咧开了嘴。

　　饭菜很快摆满了一整张桌子，红的绿的，看得人眼花缭乱。陆妈妈一个劲地给时砚夹菜，碗里的红烧肉堆得像小山一样：“多吃点！这红烧肉阿姨炖了三个小时，入口即化！还有这个糖醋排骨，专门给你做的，酸甜口的！”

　　时砚吃得满嘴流油，含糊不清地说：“阿姨，太好吃了！比陆峥做的阳春面好吃一百倍！”

　　陆峥闻言，差点把嘴里的饭喷出来，没好气地瞪他：“时砚，你能不能别当着我妈的面拆我台？”

　　“本来就是嘛！”时砚理直气壮，又夹了一块排骨塞进嘴里，“你做的面除了咸就是淡，哪有阿姨做的好吃？”

　　陆妈妈笑着打圆场：“小峥做饭是差点火候，以后多练练！你们俩都是好孩子，以后常来家里吃饭，阿姨给你们做！”

　　“好嘞！”时砚响亮地应了一声，惹得陆妈妈笑得更欢了。

　　陆峥看着时砚狼吞虎咽的样子，又看着妈妈满脸的笑意，心里忽然涌上一股浓浓的暖意。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饭菜上，落在两人笑闹的脸上，一切都美好得不像话。

　　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时砚的碗里，嘴上却嫌弃道：“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噎死了我可不救你！”

　　时砚抬起头，冲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眼底的光芒比窗外的阳光还要耀眼。

　　原来，最好的时光，从来都不是轰轰烈烈的生死鏖战，而是这样平平淡淡的烟火人间，有美食，有欢笑，有吵吵闹闹，还有身边那个永远怼不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