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思》风寻饮月

172、雨夜诡影，老宅谜声

　　雨思·第一百七十一章雨夜诡影，老宅谜声

　　入夏的雨来得又急又猛，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青石板上，溅起一层薄薄的水雾。时砚和陆峥刚从市局出来，就被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堵在了街边的便利店门口。

　　两人身上的便装都湿了大半，头发黏在额角，狼狈得很。陆峥拧了拧衣角的水，看着外面白茫茫的雨幕，眉头皱得紧紧的：“这鬼天气，说下就下，连个预警都没有。”

　　时砚叼着一根棒棒糖，靠在玻璃门上，看着街对面闪烁的霓虹，漫不经心道：“急什么？反正回去也是煮泡面，不如等雨小点再走。”

　　话音刚落，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掏出来一看，是李支队的电话，连忙接起：“喂，头儿？”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几分急促，混着雨声的嘈杂：“时砚，你们现在在哪？城西的梧桐巷，有户人家报案，说老宅子里闹鬼，还听到奇怪的哭声，你们俩去看看，顺便排查一下安全隐患。”

　　“闹鬼？”时砚挑了挑眉，忍不住笑出声，“头儿，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信这个？怕不是哪家小孩恶作剧吧？”

　　“别不当回事。”李支队的语气严肃起来，“梧桐巷那片都是老宅子，有些房子年久失修，墙都裂了缝。报案的是个老太太，姓陈，儿女都在外地，一个人住，吓得不轻。你们去看看，不管是不是闹鬼，都得把人安抚好。”

　　“行，我们这就过去。”时砚挂了电话，转头看向陆峥，“有活儿了，城西梧桐巷，老宅闹鬼，走起？”

　　陆峥闻言，无奈地叹了口气：“合着我们俩成了处理灵异事件的专员了？”

　　“谁让咱俩是金牌搭档呢。”时砚拍了拍他的肩膀，咧嘴一笑，撑开一把刚买的大黑伞，“走，去会会那只‘鬼’。”

　　雨势丝毫没有减弱的意思，两人撑着一把伞，深一脚浅一脚地踏进雨幕。梧桐巷是老城区的深处，巷子狭窄曲折，两侧的老宅大多青砖黛瓦，墙头上爬满了爬山虎，在雨雾中透着一股阴森的气息。

　　走到巷子尽头，一栋孤零零的老宅出现在眼前。老宅的院门半掩着，朱红的漆皮剥落得厉害，门楣上挂着一块褪色的牌匾，写着“陈宅”两个字。

　　院子里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啜泣声，隐约还夹杂着几声猫叫。

　　时砚和陆峥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了然——哪有什么鬼，多半是野猫作祟。

　　两人推开门走了进去，院子里的杂草长得半人高，角落里堆着几个破旧的瓦罐，廊檐下的蜘蛛网被雨水打湿，黏糊糊地挂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正坐在堂屋的门槛上，抹着眼泪，手里紧紧攥着一个老花镜。

　　“陈奶奶？”时砚放轻脚步走过去，声音放得柔和，“我们是警察，接到您的报案，来看看情况。”

　　陈奶奶抬起头，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惊恐，抓住时砚的手就不肯放：“警察同志，你们可来了！这宅子闹鬼啊！昨晚半夜，我听到后院传来哭声，呜呜咽咽的，听得人头皮发麻！我壮着胆子去看，就看到一道白影飘过去，一眨眼就没了！”

　　陆峥蹲下身，仔细打量着老太太，又看了看四周的环境：“陈奶奶，您别急，慢慢说。那哭声是什么时候听到的？除了白影，还有没有别的动静？”

　　“就昨晚半夜，大概两点多。”陈奶奶擦了擦眼泪，声音还在发颤，“还有猫叫，特别凄厉，跟哭似的。我这宅子空了好些年了，就我一个人住，哪来的猫啊？肯定是那东西在作祟！”

　　时砚站起身，环顾着这座老宅。宅子是典型的江南四合院结构，前院住人，后院是个小花园，不过现在已经荒废了，只剩下一棵老槐树，还有一个干涸的荷花池。

　　“我们去后院看看。”时砚对陆峥使了个眼色。

　　两人撑着伞往后院走去，刚转过月亮门，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霉味，混杂着雨水的湿气。老槐树的枝叶被风吹得乱晃，影子落在墙上，张牙舞爪的，确实有点吓人。

　　陆峥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光束扫过墙角，突然停住了：“时砚，你看那边。”

　　时砚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荷花池的旁边，有一个小小的洞口，洞口被杂草掩盖着，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微弱的猫叫声。

　　“这是……”时砚蹲下身，拨开杂草，洞口豁然开朗，里面竟然是一个废弃的地窖入口，“难怪有猫叫，怕是有野猫在里面安了家。”

　　他刚想伸手去掀洞口的木板，手腕却被陆峥拉住了。陆峥的眼神凝重，指了指木板上的痕迹：“你看，这木板是新被人撬动过的。”

　　时砚凑近一看，果然，木板的边缘有新鲜的划痕，上面还沾着一点泥土。他心里咯噔一下，之前的轻松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不是野猫，是人？”

　　陆峥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陈奶奶说听到哭声，说不定是有人被困在里面了。你在这里守着，我去车里拿工具，把这木板撬开。”

　　“小心点。”时砚叮嘱道。

　　陆峥应了一声，转身冲进雨幕。

　　时砚守在地窖口，耳边是哗啦啦的雨声，还有地窖里隐隐约约的猫叫。他忽然想起陈奶奶说的白影，心里有了个猜测——说不定是有人躲在地窖里，半夜出来活动，被老太太当成了鬼。

　　没过多久，陆峥就拿着撬棍和手电筒回来了。两人合力将木板撬开，一股浓重的霉味扑面而来。地窖的霉味扑面而来。地窖里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听到里面传来几声怯生生的猫叫。

　　陆峥打开手电筒，光束往下照去，只见地窖的角落里，蜷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旁边还围着几只瘦骨嶙峋的小猫。

　　“谁在那里？”时砚沉声喝道。

　　那身影猛地一颤，抬起头，露出一张脏兮兮的小脸，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样子，穿着一身破旧的校服，头发乱糟糟的，眼睛里满是惊恐。

　　“别……别抓我……”小男孩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不是故意的……”

　　时砚和陆峥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陆峥小心翼翼地跳下地窖，蹲下身，声音放得柔和：“别怕，我们是警察，不是坏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男孩抿着嘴，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我……我爸妈离婚了，都不要我，我就跑出来了。看到这宅子没人住，就躲进了地窖里。那些猫……是我捡的流浪猫。”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昨晚我饿了，想出来找点吃的，不小心碰倒了院子里的竹竿，发出的声音吓到了奶奶。还有……我穿的是白色的校服，可能被奶奶当成了白影。”

　　时砚也跳了下去，看着小男孩瘦得皮包骨头的样子，心里软了下来：“那哭声是怎么回事？”

　　“是小猫生病了，一直在叫。”小男孩抹了抹眼泪，抱着怀里的一只小猫，“我没钱给它看病，只能看着它难受……”

　　真相大白，哪里是什么闹鬼，分明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和一群流浪猫的藏身之处。

　　两人把小男孩和几只小猫都带回了地面。陈奶奶看到小男孩，脸上的惊恐渐渐变成了心疼，连忙去厨房煮了一碗热粥：“孩子，饿坏了吧？快吃点东西。”

　　小男孩捧着热粥，眼泪掉得更凶了：“对不起，奶奶，我吓到您了。”

　　“没事没事。”陈奶奶拍了拍他的背，“你这孩子，怎么不早点说呢？一个人躲在地窖里，多危险啊。”

　　时砚和陆峥看着这一幕，相视一笑。陆峥拿出手机，联系了市局的同事，让他们帮忙联系小男孩的家人，又联系了动物救助站，来安置那些流浪猫。

　　雨渐渐小了，天边露出了一抹鱼肚白。

　　小男孩喝完粥，精神好了不少，主动跟两人道歉：“警察叔叔，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事。”时砚揉了揉他的头发，“以后遇到困难，要记得找警察，别再躲起来了。”

　　陆峥看着院子里渐渐放晴的天空，忽然说道：“陈奶奶，您这宅子的墙裂了缝，改天我们让物业来修修，再装几个监控，这样您住着也安心。”

　　陈奶奶连连道谢，眼眶红红的：“真是太谢谢你们了，你们真是好人。”

　　等同事和救助站的人来了，接走了小男孩和流浪猫，时砚和陆峥才离开陈宅。

　　走在渐渐放晴的梧桐巷里，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落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反射出细碎的光芒。

　　时砚伸了个懒腰，心情格外舒畅：“没想到啊，一场闹鬼风波，最后竟是这么个暖心的结局。”

　　陆峥瞥了他一眼，嘴角忍不住弯起：“你还说呢，刚才在便利店，是谁说这案子是恶作剧来着？”

　　“我哪知道是个可怜的孩子。”时砚哼了一声，又忍不住笑了，“不过话说回来，这老宅的环境，还真挺适合拍恐怖片的。”

　　“你小子，又皮痒了是吧？”陆峥作势要揍他。

　　时砚连忙躲开，两人追逐着跑出了巷子，笑声在雨后的空气里回荡着，清脆而明亮。

　　阳光越来越暖，驱散了雨夜的阴霾，也驱散了人心底的寒凉。

　　而属于他们的故事，就像这雨后的阳光，永远带着温暖的底色，在岁月里缓缓流淌，不曾停歇。

　　一周后的午后，市局的走廊里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时砚和陆峥刚处理完一份卷宗，就看到一个穿着干净校服的小男孩，手里攥着两张叠得整整齐齐的信纸，怯生生地站在办公室门口，身后还跟着陈奶奶，手里提着一个布袋子。

　　“警察叔叔！”小男孩看到他们，眼睛一亮，小跑着冲过来，把信纸递到两人手里，“这是我写的感谢信，谢谢你们帮我找到爸爸妈妈，还救了那些小猫。”

　　时砚和陆峥接过信纸，展开一看，稚嫩的字迹一笔一划写得格外认真，里面还画着两个歪歪扭扭的警察小人，旁边画满了爱心。

　　陈奶奶笑着走上前，把布袋子递过来：“这是我自己做的青团和酱菜，你们尝尝鲜。那孩子爸妈现在和好了，还特意把孩子送到我家隔壁住，说方便互相照应，以后啊，这孩子再也不会孤单了。”

　　陆峥看着小男孩脸上灿烂的笑容，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不客气，以后要好好听话，好好读书。”

　　小男孩用力点了点头，又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相框，里面是几只小猫的合照，毛发油光水滑，看起来精神极了：“救助站的阿姨说，小猫们都被好心人领养了，这是它们的合照，送给你们。”

　　时砚接过相框，看着照片里憨态可掬的小猫，忍不住笑了：“替我们谢谢那些好心人。”

　　小男孩和陈奶奶离开后，时砚把相框放在办公桌的显眼位置，转头看向陆峥，嘴角扬着笑意：“你看，有时候办案子，收获的可不只是真相，还有这些小温暖。”

　　陆峥看着相框里的小猫，又看了看身边笑得眉眼弯弯的人，点了点头，眼底满是温柔：“嗯，确实。”

　　窗外的阳光正好，透过玻璃窗洒在相框上，折射出细碎的光芒，也照亮了两人并肩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