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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7、蝶语藏刀,戒影暗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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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思·第257章蝶语藏刀,戒影暗伏
蝴蝶女郎的话音,像淬了毒的蜜糖,黏腻地缠在空气里,带着刺骨的寒意。她歪着头,鬓角的蝶形金步摇轻轻颤动,流光溢彩的蝶翅裙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裙上金蓝凤尾蝶似要振翅飞出,眼尾的媚意浓得能滴出水来——她便是谢枭座下十二煞中,最擅用美色藏刀的苏绛蝶,一张俏脸能惑人心魄,一双玉手却能索人性命。
时砚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冰冷的汗液贴着衬衫,黏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难耐的湿冷。但他的脊背依旧挺得笔直,像一截宁折不弯的翠竹,那双清冽的眼眸里,没有丝毫惧色,只有一片冰湖般的平静。他看着近在咫尺的苏绛蝶,看着她那双藏着狠戾的桃花眼,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我要见那个孩子,见不到她,别说戒指,就算是星墟古墓的一片瓦砾,你们也别想拿到。”
“哦?”苏绛蝶挑眉,眼尾的媚意更盛,她缓缓直起身,脚踝上的银铃发出一阵清脆的响,那声响脆生生的,却像毒蛇吐信时的嘶鸣,像是在嘲笑时砚的不自量力,“小美人儿,你好像忘了,现在是你在求我们。一个阶下囚,也配谈条件?”
她说着,突然抬手,指尖的猩红蔻丹划过自己的唇角,那抹红艳艳的色泽,像极了饮血后的残痕,目光扫过大厅里那十二张空椅,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几分张扬的炫耀,尾音里的狠戾藏都藏不住:“你看到了吗?这十三张椅子,代表着十三方势力。谢老板是主,我们十二个人是翼,这张网,能罩住整座城的天。你觉得,凭你一个人,能掀翻这张网?”
她的指尖轻轻划过脖颈,姿态妖冶得近乎放肆,眼底却淬着冰碴子:“别说是你,就算是你那个藏在暗处的情郎陆峥来了,也不过是网里的一条鱼,翻不了什么浪。”
时砚的目光落在那十二张空椅上,眼底闪过一丝凝重。他知道苏绛蝶没有说谎,谢枭能盘踞在城郊这么久,势力定然盘根错节,这十二张空椅,就是十二把藏在暗处的刀,而苏绛蝶,便是其中最艳、也最毒的那一把,艳得让人放松警惕,毒得能在谈笑间取人首级。
但他没有退缩,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目光里的倔强更盛:“掀不掀得翻,不是你们说了算。我只知道,没有我,你们进不了星墟古墓。谢先生费尽心机抓那个孩子,逼陆峥妥协,不就是为了古墓里的东西吗?你们想要的,在我手里。”
谢枭一直沉默地看着这一幕,指尖的雪茄早已燃尽,只剩下一截灰白的烟灰。他看着时砚,眼底的探究渐渐变成了一丝赞赏,又带着几分阴鸷。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如钟,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对峙:“够了,绛蝶。”
苏绛蝶听到谢枭的声音,像是收到了指令,缓缓退到一旁,只是那双桃花眼依旧死死地盯着时砚,像盯着一块即将到手的猎物,恨不得立刻拆骨入腹。她抬手理了理鬓角的金步摇,银铃轻响,媚声道:“老板就是心软,换作是我,早把这硬骨头敲碎了,骨头渣子都碾成粉,撒去喂狗。”
她的语气娇柔,说出的话却字字狠辣,听得旁边的保镖都暗暗心惊。
谢枭没理会她的抱怨,缓步走到时砚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如鹰隼:“时先生,我可以让你见那个孩子。但你要记住,这是我给你的机会,不是你讨价还价的筹码。”
他抬手,对着身后的保镖挥了挥手:“带他去见那个孩子。记住,看好他。”
“是。”两个保镖应声上前,一左一右地夹着时砚,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胳膊。
时砚没有反抗,只是在被保镖推着往前走的时候,下意识地攥紧了袖口的糖纸。那张薄薄的纸片,此刻像是有了千斤重,硌着他的指尖,也硌着他的心。
他被推着穿过一条长长的甬道,甬道两侧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幅古画,画的内容早已模糊不清,只余下斑驳的颜料和腐朽的气息。甬道的尽头,是一间狭小的房间,房间里没有灯,只有一扇小小的窗户,透进一丝微弱的月光。
月光下,时砚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缩在床角。
那是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碎花裙,怀里抱着一个破旧的布娃娃,一双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像受惊的小鹿,怯生生地看着门口,浑身都在微微发抖。
时砚的心脏猛地一揪,眼眶瞬间发酸。他看着那个小姑娘,看着她眼里的恐惧,看着她瘦弱的肩膀,突然就明白了陆峥的苦衷,明白了陆峥说出那些伤人的话时,心里该有多疼。
保镖没有让他靠近,只是隔着几米远的距离,冷冷地说:“看清楚了?孩子还活着。”
时砚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沙哑:“看清楚了。”
他的目光落在小姑娘的脸上,看着她那双清澈的眼睛,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带她出去,一定要让她平安,一定要让她重新露出笑容。
他被保镖推着离开房间,重新回到那个阴森的大厅。
谢枭坐在那张黑檀木书桌后,目光沉沉地看着他,指尖轻轻敲着桌面,笃笃的声响,像敲在人心尖上的鼓点:“现在,可以把戒指交出来了吧?”
时砚深吸一口气,抬手,缓缓拉开了衣领的拉链。
月光透过大厅的窗户,落在他的脖颈间,映出一枚银光闪闪的戒指。戒指上的星图纹路繁复而精致,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流转着神秘的气息。
苏绛蝶的眼睛瞬间亮了,像饿狼看到了肥肉,像毒蛇盯上了猎物,她快步走到时砚面前,脚步轻快,银铃脆响,伸手就要去摘那枚戒指,指尖的猩红蔻丹在月光下格外刺眼,带着贪婪的光芒:“好个漂亮的戒指,归我了。”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戒指的瞬间,时砚突然猛地后退一步,避开了她的手。他紧紧攥着戒指,目光锐利如刀,扫过谢枭和苏绛蝶:“我可以把戒指给你们。但我要你们发誓,拿到戒指后,立刻放我和那个孩子离开。”
谢枭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带着浓浓的嘲讽:“时先生,你好像还是没搞清楚状况。”
他的话音刚落,大厅里的保镖们就齐齐上前一步,手摸向了腰间的武器。冰冷的金属光泽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着寒芒,空气里的火药味,瞬间浓郁起来,几乎要一触即发。
苏绛蝶嗤笑一声,抬手抚上自己的唇角,媚眼如丝,指尖却猛地收紧,露出指甲缝里藏着的一点寒光,字字淬冰:“小美人儿,到这地步了还敢谈条件?我劝你乖乖松手,不然,我不介意让这戒指,沾点血——你的血。”
她的笑容妖冶,眼底却一片冰冷,那股狠戾之气,像是要将时砚生吞活剥。
时砚看着围上来的保镖,看着谢枭和苏绛蝶脸上的阴笑,看着那些闪烁着寒光的武器,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他缓缓抬起手,将那枚星图戒指举到眼前。月光落在戒指上,映出他眼底的决绝,也映出他袖口那一点被攥得皱巴巴的糖纸边缘。
他知道,一场恶战,即将开始。
而袖口的糖纸,依旧被他紧紧攥着。那张薄薄的纸片,是他的信仰,也是他的希望。
他在心里默念:陆峥,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