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思》风寻饮月

295、夜暖衾软，岁岁安澜

　　雨思·第295章夜暖衾软，岁岁安澜

　　夜色漫过窗棂，晕开一室暖黄的光。客厅里的落地灯还亮着，昏黄的光晕刚好漫进浴室，给磨砂玻璃镀上了一层温柔的边。

　　浴室里的热气氤氲，暖融融的。陆峥拧开花洒，调试好水温，才回头看向站在门口的时砚。少年身上还穿着他那件宽大的棉质衬衫，领口松垮地垂着，露出一小片白皙的锁骨，乌黑的头发湿漉漉地搭在颈侧，水珠顺着发梢滚落，惹得他轻轻一颤。

　　“愣着干什么？”陆峥朝他招手，声音裹着水汽的湿润，“水放好了，进来吧。”

　　时砚脚步放得很轻，走到浴室门口时，又顿住了。伦敦那些日子留下的局促感还没完全褪去，他捏着衬衫衣角，耳尖微微泛红。

　　陆峥看出他的窘迫，失笑一声，走上前牵住他的手。掌心相贴的温度，暖得惊人。“我帮你洗，嗯？”他的声音放得很柔，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道。

　　时砚轻轻“嗯”了一声，任由他牵着走进浴室。

　　衬衫被缓缓褪去，露出少年身上浅浅的疤痕，在暖黄的灯光下格外惹眼。陆峥的目光暗了暗，指尖掠过腰侧那道最明显的淡紫色痕迹，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心疼：“还疼吗？”

　　“早不疼了。”时砚摇摇头，避开他的目光，耳尖的红却漫到了脸颊。

　　花洒的温水淅淅沥沥落下，打湿了两人的发梢。陆峥拿起沐浴球，挤上一点沐浴露，揉搓出细腻的泡沫。他的动作很轻，掌心裹着泡沫，轻轻擦过少年的脊背，避开那些还未完全愈合的疤痕，力道温柔得不像话。

　　时砚微微眯起眼，温热的水顺着肌肤滑落，带着沐浴露淡淡的清香，紧绷了数天的神经，终于彻底松弛下来。他靠在陆峥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鼻尖蹭着他温热的脖颈，像只被顺毛的猫。

　　“头发也要洗。”陆峥低笑一声，伸手揉了揉他柔软的黑发。

　　他舀起一捧温水，轻轻浇在时砚的头发上，指腹穿过发丝，细细密密地按摩着头皮。泡沫顺着发梢滴落，沾湿了两人的衣襟。浴室里只剩下水声和两人浅浅的呼吸声，温柔得不像话。

　　洗完澡，陆峥拿过干净的浴巾，将时砚整个人裹住，抱出浴室。少年的脸颊泛红，睫毛湿漉漉的，眼底盛着细碎的光，看得陆峥心头一软。

　　他将人放在床上，转身去拿药箱。药膏是医生特意开的，淡粉色的膏体，带着淡淡的草药香。陆峥挖了一点在掌心，搓热了，才俯身靠近时砚。

　　“可能有点凉，忍忍。”他轻声说着，指尖裹着药膏，轻轻落在少年腰侧的疤痕上。

　　指腹的温度带着药膏的清凉，缓缓摩挲着新生的皮肉。时砚的身子微微一颤，却没有躲，只是看着陆峥专注的眉眼。灯光下，男人的侧脸轮廓分明，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落在他的肌肤上，带着小心翼翼的疼惜。

　　“伦敦的时候，是不是很害怕？”陆峥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时砚的鼻尖微微发酸，他摇摇头，又点点头，伸手攥住陆峥的衣角，声音带着一点哽咽：“还好……知道你会来。”

　　陆峥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攥紧了，他放下药膏，俯身将人轻轻搂进怀里，避开他身上的疤痕，下巴抵着他的发顶，声音沙哑却坚定：“我会一直在。”

　　时砚埋在他怀里，眼泪轻轻砸在他的衣襟上，却带着一丝安心的笑意。

　　窗外的月光静静流淌，夜色温柔得不像话。药箱被放在床头柜上，浴巾滑落了一角，露出少年白皙的肩头。两人相拥着，掌心的温度交融在一起，暖得能化开所有的委屈和不安。

　　风穿过树梢，带来夏末的蝉鸣。

　　后来两人都歇够了，陆峥提议窝在沙发上看会儿片子。时砚裹着毛毯缩在他身边，随手点开一部电影，没成想竟是部恐怖片。

　　起初时砚还强撑着，目不斜视地盯着屏幕，指尖却悄悄攥紧了毛毯的边角。直到镜头里突然窜出一张惨白的鬼脸，尖锐的音效猛地炸开在客厅里，时砚吓得浑身一激灵，根本来不及反应，整个人直接往前扑去，牢牢地撞进了陆峥怀里，手臂下意识地环住他的腰，脑袋埋进他颈窝，连声音都带着颤音：“陆峥……关了，快关了……”

　　陆峥被他扑得闷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透过肌肤传过去，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道。他伸手牢牢搂住时砚的腰，顺手拿起遥控器按了暂停，低头在他发顶落下一个轻吻，声音里满是笑意和宠溺：“怕了？早知道就不让你乱点了。”

　　时砚的脸埋在他颈窝，脸颊烫得惊人，闷声闷气地哼了一声，不仅没松开，反而把自己缩得更紧了些。陆峥也不逗他，只是收紧手臂，把他抱得更稳些，指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像哄小孩一样一下一下地顺着。

　　客厅里的落地灯散发着暖黄的光，将两人相拥的影子拉得很长。恐怖片的画面定格在屏幕上，却一点也不显得可怖了。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陆峥就醒了。身旁的时砚还睡得沉，睫毛长长的，呼吸均匀，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陆峥放轻动作，悄悄起身走进厨房。

　　他打开冰箱，拿出牛奶和鸡蛋，又翻出几袋桂花糕——是时砚最爱的那家老字号的。锅里的水烧开，打进两个鸡蛋，卧成漂亮的荷包蛋，牛奶倒进奶锅里慢慢加热，氤氲出淡淡的奶香。

　　时砚是被香味馋醒的，他揉着眼睛走进厨房，就看到陆峥系着围裙站在灶台前的背影，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温柔得不像话。

　　“醒了？”陆峥回头看他，眉眼含笑，“洗漱完就能吃早餐了。”

　　时砚点点头，没说话，只是走过去从身后轻轻抱住了他，脸颊贴在他的后背上，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窗外的晨光正好，屋内的粥香清甜，岁岁安澜，大抵就是这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