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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血色暖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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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护车的鸣笛声刺破了老城区的宁静,惊飞了枝头栖息的麻雀。
时砚抱着陆峥瘫软的身体,跪在冰冷的青石板上,指尖被鲜血浸透,黏腻得可怕。他死死咬着嘴唇,尝到满嘴的血腥味,却不敢哭出声,只是一遍遍地唤着陆峥的名字,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
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冲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惨烈的画面——年轻男人满身是血地抱着另一个人,脸色惨白如纸,眼底的红血丝蔓延到眼尾,像极了濒死的困兽。
“让开!快让开!”
医护人员匆忙将陆峥抬上担架,止血、包扎、输液,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时砚跟在旁边,脚步踉跄,目光死死黏在陆峥的脸上,看着他紧闭的双眼和毫无血色的唇,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他被拦在急救室门外,冰冷的“手术中”三个字亮起,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时砚靠着墙壁缓缓滑坐在地,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满手的鲜血已经干涸,凝成了暗红色的痂,他却浑然不觉,只是盯着那扇紧闭的门,指尖无意识地蜷缩着,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苏青的身影在脑海里闪过,那双淬着恨意的眼睛,那柄闪着寒光的短刀,还有那抹消失在巷尾的黑色衣角。
时砚的眼底渐渐漫上一层寒意,那是一种近乎绝望的冰冷。
他一直以为,只要守住那个盒子,只要不主动招惹,就能护得住身边的人。可他错了,错得离谱。苏青的仇恨早已疯魔,她要的从来都不是什么真相,而是毁灭,是拉着所有人,一起坠入地狱。
不知过了多久,急救室的门终于打开。
医生摘下口罩,疲惫地叹了口气:“万幸,刀刃避开了要害,但是失血过多,还需要进重症监护室观察。”
时砚猛地站起身,踉跄着扑过去,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他……他什么时候能醒?”
“不好说,要看后续的恢复情况。”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带着几分同情,“去办手续吧。”
时砚点了点头,转身朝着缴费处走去。脚步轻飘飘的,像踩在云端。
阳光透过医院的玻璃窗,落在他身上,却带不来一丝暖意。他看着缴费单上陆峥的名字,指尖微微颤抖,忽然想起了不久前的那个午后。
也是这样暖融融的阳光,院子里的桂花簌簌飘落,陆峥端着一碗排骨粥,笑着说要喂他。
那时的风是甜的,阳光是暖的,连空气里都弥漫着安稳的味道。
可现在,只剩下满室的消毒水味,和一片死寂的惨白。
时砚攥紧了缴费单,指节泛白。他抬起头,看向窗外,老城区的屋顶在阳光下泛着微光,像一幅安静的水墨画。
可他知道,这份安静是假的。
苏青就像藏在水墨画里的一根毒刺,稍不留意,就会再次刺出,带来致命的伤。
时砚的眼底闪过一丝决绝。
他不能再等了。
他不能再让陆峥,因为他而置身险境。
这场游戏,该由他来结束了。
时砚转身,朝着重症监护室的方向走去。他的脚步很慢,却异常坚定。
路过走廊的窗户时,他停下脚步,看向窗外。
一只麻雀落在窗台上,歪着头看他。
时砚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苏青,我来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