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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囚室微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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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砚是被刺骨的寒意冻醒的。
意识回笼的瞬间,鼻腔里涌入一股浓重的霉味,混杂着铁锈的腥气,呛得他忍不住咳嗽起来。他费力地睁开眼,视线模糊了好一会儿,才看清周围的景象——这是一间废弃的地下室,四面都是斑驳的水泥墙,墙角堆着落满灰尘的旧木箱,头顶悬着一盏忽明忽暗的白炽灯,昏黄的光线下,能看到空气中漂浮的尘埃。
他的手脚被粗麻绳捆得死死的,手腕和脚踝处传来阵阵刺痛,应该是麻绳摩擦着伤口渗了血。额头的伤还在隐隐作痛,伸手一摸,指尖沾着干涸的血痂。
“醒了?”
一道沙哑的男声从黑暗中传来,带着几分阴鸷。
时砚循着声音望去,只见地下室的阴影里,站着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脸上没有蒙面,颧骨很高,眼神锐利如鹰,手腕上戴着一枚和苏青同款的老式机械表。
“苏远。”时砚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却带着几分笃定,“苏曼的助手,苏家的远亲。”
男人的眼神闪了闪,缓步从阴影里走出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没想到,张砚臣的孙子,记性倒是不错。”
果然是他。时砚的心沉了下去。苏青背后的人,果然是这个销声匿迹几十年的苏远。
“你抓我来,想干什么?”时砚的目光扫过男人的手,那双手骨节分明,指腹带着薄茧,一看就是常年摆弄药剂和器械的。
“不干什么。”苏远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时砚口袋里露出的青铜钥匙的一角,眼神狂热,“只是想请你,帮我们打开那个盒子。”
“盒子里没有你们想要的东西。”时砚冷冷道,“苏曼的笔记和勋章都在警局,当年的真相早就大白了,你们所谓的仇恨,不过是一场笑话。”
“笑话?”苏远猛地攥紧拳头,眼底闪过一丝狠戾,“我跟着苏曼出生入死,看着她被张砚臣和陆敬山背叛,最后落得个生死不明的下场,这叫笑话?”
他站起身,一脚踹在旁边的旧木箱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巨响:“苏曼的笔记?那是你们伪造的!真正的核心数据,就在那个盒子里!只要打开盒子,拿到数据,我就能完成苏曼未竟的事业,让张、陆两家血债血偿!”
时砚看着他癫狂的模样,心里涌起一股寒意。这个人,和苏青一样,都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早就没了理智。
“你们根本打不开那个盒子。”时砚缓缓开口,“锁谱上的缠枝莲解法,只有我知道。就算你们拿到盒子,也不过是废品一个。”
苏远的脸色变了变,随即又恢复了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陪你耗。陆峥还在重症监护室里躺着吧?你说,要是我把你失踪的消息放出去,他会不会急得当场醒过来?”
时砚的瞳孔骤然收缩,眼底闪过一丝怒意。
苏远像是很满意他的反应,轻笑一声,转身朝着地下室的铁门走去:“好好想想吧。是守着你那所谓的正义,看着陆峥在医院里等死,还是乖乖跟我们合作,换他一条生路。”
铁门“哐当”一声被关上,落了锁。
地下室再次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白炽灯忽明忽暗的电流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
时砚靠在冰冷的水泥墙上,闭上眼睛,脑海里闪过陆峥的脸——他喂自己喝粥时温柔的模样,他替自己挡刀时决绝的模样,他躺在病床上苍白的模样。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着,疼得喘不过气。
他不能让苏远伤害陆峥。
时砚的手指悄悄蜷缩起来,指尖触到了藏在袖口的一片碎瓷片——那是他被押进地下室时,偷偷从地上捡的,边缘锋利,足以割开麻绳。
他缓缓睁开眼,眼底闪过一丝决绝。
黑暗中,碎瓷片的边缘,泛着一点微弱的寒光。
他不会坐以待毙。
他要活着出去,要去见陆峥。
这场游戏,还没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