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思》风寻饮月

97、重逢相拥

　　纽约的午后，阳光透过领事馆会客室的玻璃窗，洒在地板上，映出一片暖融融的光斑。

　　时砚坐在沙发上，身上穿着工作人员找来的干净衣服，后背的伤口换了药，缠着轻薄的纱布，虽然依旧隐隐作痛，却比之前舒服了不少。他手里攥着手机，屏幕亮了又暗，暗了又亮，目光却始终落在会客室的门口。

　　从接到陆峥的电话到现在，已经过去十几个小时了。

　　他知道陆峥在赶过来，知道那架飞机正跨越山海，朝着他的方向飞来。可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被拉长了无数倍，漫长得让人难熬。

　　他想起在地下室的那些日子，想起被藤条抽打时的剧痛，想起亡命奔逃时的恐惧，也想起在领事馆听到陆峥声音的那一刻，积压在心底的委屈和不安，瞬间溃不成军。

　　“时砚先生，有人来看你了。”

　　工作人员的声音打破了会客室的宁静，时砚猛地抬起头，心脏像是漏跳了一拍。

　　门口的光影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陆峥穿着一身简单的黑色外套，头发有些凌乱，眼底带着浓重的青黑，显然是一路奔波，连觉都没睡好。他的目光落在时砚身上，像是带着滚烫的温度，从头发丝到脚后跟，一寸寸地描摹着，生怕自己看错了。

　　时砚的眼眶瞬间红了。

　　他想开口喊他的名字，喉咙却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一点声音。

　　陆峥快步走过来，在他面前站定。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时砚的脸颊，动作温柔得不像话，像是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

　　“砚砚。”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浓浓的心疼，还有一丝失而复得的颤抖。

　　时砚再也忍不住，猛地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将脸埋进他的颈窝。熟悉的烟草味和淡淡的消毒水味，瞬间将他包裹，那是独属于陆峥的气息，是让他安心的味道。

　　“陆峥……”

　　时砚的声音哽咽着，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簌簌地往下掉，浸湿了陆峥的衣领。

　　“我好想你……”

　　“我知道，我知道。”陆峥收紧手臂，将他紧紧搂在怀里，力道大得像是要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他低下头，下巴抵着时砚的发顶，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哽咽，“对不起，我来晚了。让你受委屈了。”

　　他能看到时砚脖颈处淡淡的伤痕，能摸到他后背绷着的纱布，一想到他在纽约经历的那些磨难，陆峥的心就像是被刀割一样疼。

　　会客室里的工作人员识趣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阳光透过窗户，落在相拥的两人身上，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

　　时砚哭了很久，像是要把这些日子积攒的所有委屈和恐惧，都哭出来。陆峥就那么抱着他，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的背，像哄小孩子一样，耐心地安抚着。

　　直到时砚的哭声渐渐平息，陆峥才轻轻推开他，抬手拭去他眼角的泪。

　　“伤口还疼吗？”陆峥的目光落在他后背的纱布上，眼底满是心疼。

　　时砚摇了摇头，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不疼了。”

　　他看着陆峥眼底的青黑，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你是不是又没睡觉？”

　　陆峥笑了笑，握住他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一想到你，哪里睡得着。”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皱巴巴的千纸鹤，递到时砚面前：“念念让我带给你的，他说，等你回去检查作业。”

　　时砚接过千纸鹤，看着上面歪歪扭扭的折痕，眼眶又红了。

　　“我还以为，我再也回不去了。”

　　“不会的。”陆峥握紧他的手，眼神坚定，“有我在，谁也别想再把你从我身边带走。苏家的账，你姑姑的账，我们一笔一笔地算。”

　　他顿了顿，看着时砚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砚砚，我带你回家。”

　　时砚看着他，用力点了点头，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安心的笑意。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跨越千里的重逢，像一道光，驱散了所有的阴霾。

　　从今往后，他们再也不会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