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他》祝和

15、第 15 章

　　他手肘撑着膝盖，黑色衬衫的第一颗袖子没扣上，有种坚硬和柔软交织的反差感，隐隐能看到衣领下细细的锁骨，他身上很白，灯光下格外诱人，让人忍不住想再往下是什么样。

　　“不玩吗？”他懒懒地躺着，头靠沙发，似乎是在找舒服的位置，他明显地往边上挪了挪，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你说有嘉宾的。”郑雨若看着桌子上的果汁，于洋突然觉得她这样像小兔子。

　　“那是后半场了，会有点晚。”
　　“那你还让我来”郑雨若几乎是下意识地问，语气有点撒娇的意思。

　　他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没说不让你呆那么晚啊，小朋友。”

　　笑起来...更帅了......
　　没救了，估计他把自己卖了自己还在帮她数钱，还会因为太高兴而数错。

　　小朋友。

　　郑雨若在心里细细揣摩这三个字。
　　她赚钱比较早，刚上大学那会就在琢磨怎么充分利用大学生身份用脑子赚钱，社会上有些不好相处的人，不到十岁的小孩子是一种不好相处，醉酒露丑态的男人是另一种。

　　她早就不把自己当小孩儿了，她没指望别人用照顾小孩儿的态度对她，看似刀枪不入地在学校和社会的边缘游走了两年，今天猛地被这一声“小朋友”叫回魂了。

　　也是，无论是年龄还是工作经验，他都能这么叫。
　　心里跟过了电似的，酥酥麻麻的。
　　她一边想从中品出点不一样的特殊对待，一边沉醉在似乎被照顾的感觉里。

　　原来我喜欢这样的，她想。

　　暧昧的氛围淡了几分，郑雨若觉得自己现在能跟他好好说话了。
　　没想到，刚一偏头就看到他在玩手机，似乎是在跟谁聊天，郑雨若看到他嘴角勾了一下。
　　哦，还挺开心的。

　　虽然知道他长成这样不缺人喜欢，但真的看到了还是有点酸酸的。
　　酸什么呢？她都不知道是第几个坐在这的女生了，再说了她也没资格吃醋啊。

　　郑雨若也不甘示弱地打开手机。
　　明薇最近经常在外面，找她聊天都少了，两人上次一起吃饭还是下课之后在西餐食堂吃的。

　　想到明薇，虽然一直没问她最近在干嘛、跟谁，但应该跟自己差不多吧。
　　飞蛾扑火，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很难说这是孤勇还是愚蠢。

　　手指下意识点到了网易云，她颇有兴致地点开了动态。
　　网易云是能发动态的，而且刚好处于公开和不公开之间，可以被想看到的人看到，还没有浏览记录。

　　她翻了翻，最近的一条还是过年那会，照片是照亮整个天空的绚烂烟花，那是在老家楼顶拍的。

　　她点开拍照，对着桌子拍了一张，于洋似乎察觉了什么，往这边看了一眼。
　　拍完就发了个动态，“wine wine love”

　　网易云账号只有最亲密的朋友才知道，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包括袁竞辉还有其他几个从小到大的朋友。
　　一般人没事不会翻一个听歌软件的动态，等他们看到都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是个类似秘密基地的好地方。

　　他们这的卡座一直没别人来，郑雨若有些奇怪，她站起来在四周扫了一圈。
　　今晚Day1人挺多，服务员都跑着送酒和酒杯。
　　有几个类似于洋的营销，三三两两聚在墙边，时不时往这边看，郑雨若碰巧跟其中一个对视了一下，那人立刻用胳膊肘捅了捅旁边人，那两人几乎同时递来一个暧昧又夸张的笑。

　　于洋似乎以为她要走，收了手机默默站在她旁边，成熟男人的气息阵阵传来，郑雨若那口酒应该都扩散到神经里了，她拼命克制才没有转身抱上那人。

　　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假装不胜酒力，然后假装站不稳，再顺势躺在他怀里？
　　郑雨若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她要真想的话，顺势干什么，直接扑上去不是更快吗。

　　但她为什么会犹豫呢？
　　为什么不是“真的想”呢？

　　音乐没刚刚那么劲爆了，“他们怎么不过来？”，郑雨若问。

　　卡座有一条长沙发和两个略短的沙发，大概能坐六七个人，但现在只有他俩坐在长沙发中间，面前是有亮片的黑色圆桌。

　　“他们不想呗。”于洋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那几人，郑雨若抬头，见他依然是那副淡淡的样子，只是嘴上的笑带了点戏谑。
　　他们对于洋竖起拇指，有人比了个六，于洋笑了一下，没过去。

　　也不知道是谁不想来，明明是某人警告他们别坏事的。

　　“你真不用上班啊？”
　　郑雨若看向他，沉溺在那双漂亮的眼睛里。
　　他点点头。

　　“那我们玩个游戏吧。” 音乐声没歇几秒，又开始歇斯底里地喊叫起来。
　　郑雨若再一次悄悄贴在他耳边说。

　　狂暴的音乐，被酒精麻痹过的神经，暧昧的氛围，灯红酒绿的闪光球。
　　还有，心动的男人。

　　这次说完话她没有马上离开，手臂似有若无地蹭过他手臂，直直盯着他看。

　　很久以后，他告诉她，她那时候眼里的火都快冒出来了还自以为藏得很好，那一点火星点燃了他枯萎的心，星火燎原，漫天火光让他确定不是他自作多情，所以才有了后来。

　　他依然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轻轻地点了点头。

　　她坐下，他也坐在她旁边，没有第一次贴那么近，但也不远。

　　“真心话大冒险。”
　　就这么一站一坐，好像把酒精晃出泡沫了，整个人都是晕乎乎地，看向于洋的眼睛莫名带了点水汽，灯光在他脸上变幻莫测，她眼里只有那双深沉的眼睛。

　　“好啊”她就知道他不会拒绝。

　　“第一个问题，你有女朋友吗？”
　　其实就是为了问这一个问题

　　“没有。”
　　他没有思考就回答了，脸上挂着惯有的笑。

　　“到你了。”
　　“你呢？”
　　“没有女朋友，也没有男朋友”郑雨若看着他笑了，他似乎也被这个回答逗笑了。

　　“第二个问题，你在这上班多久了？”
　　“快五年了”
　　这么久？
　　不过说实话，如果不是一头亚麻灰头发和身上配饰，郑雨若看不出来他是酒吧营销。
　　律师啊程序员啊大厂员工啊，下班穿的也很豪放，就是头发不太好染，有种被规矩压着的放肆感。

　　郑雨若冲他扬了扬头，示意他来问。

　　“你多大了？”
　　“19岁，过完生日20岁”

　　接下来是不是要问我什么时候过生日了？
　　快问快问快问！
　　就在下半年，说不定我们可以一起过呢！

　　“第三个问题，你平时没事都干嘛？”
　　他思考了一两秒，然后回答，“唔...在家躺着，偶尔跟朋友出去吃饭。”

　　“那你那天去西湖——”郑雨若在他回答完还没后退的时候紧接着问出来了，她感觉到于洋一顿，就这么定在那。
　　“跟你说了是下班早”他的声音听不清情绪，看不到脸，也猜不到他现在什么心情。不知道是不是郑雨若的错觉，她感觉于洋有点僵硬。

　　郑雨若紧接着就问出来了，于洋似乎没有什么遵守规则的意思，她问什么他就答什么。后来就变成了郑雨若单方面问他，主要是一些鸡零狗碎的生活习惯上，比如郑雨若现在知道他不喝奶茶，喜欢吃辣的，没事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呆着。

　　本来还想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后来觉得没必要了。
　　我喜欢你，你是我喜欢的类型，至于你喜欢什么样，我管不了，我也改变不了，不行就拉倒，反正我不会变的。

　　女土匪一般安慰了自己之后，郑雨若心情好了很多，于洋看她没什么要问的了，又拿出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