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他》祝和

17、第 17 章

　　那天之后，郑雨若感觉跟他似乎有点不一样了，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一样，好像更近了一步，但又好像什么关系都没有。

　　她照常上学、去图书馆、打工。
　　他白天补觉，晚上上班，两人有空了就聊几句。
　　日子就这么过去，除了期末周和考试的时候聊的少一些。

　　她慢慢发现，于洋吸引她的地方不仅仅是脸，她确实是因为他长得帅才想认识他的，但后来的接触，比如聊天，比如他常用的表情，比如他说话的神态和动作，比如他自带的一种旧旧的让人安心的熟悉感，是这些东西让郑雨若越陷越深。

　　她是喜欢于洋的，这一点无可置疑。
　　但为什么在是否要更近一步的这个问题上会犹豫呢？

　　那天在酒吧是很好的时机，她不管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可以推给“喝醉了”，大不了不承认。
　　但她没有，他也没有。

　　他犹豫是因为什么呢？

　　一觉睡到十一点，于洋用手挡了下窗外照进来的正午阳光。
　　昨晚太嗨了，四面八方的灯光疯狂扫射，不同人的胳膊尽情挥舞，天上撒的红纸跟人民币一样把气氛推到顶峰，狂欢尖叫，让人被动陷入麻醉一般的兴奋。

　　刚开始觉得稀奇，后来觉得吵闹，再后来就是麻木。
　　似乎再怎么吵也掀不起波澜了。

　　还有点宿醉的头晕，昨天被几个孙子灌了几杯，非要问坐在旁边的女孩是谁。
　　其实根本不是谁，他们也刚认识没多久。只是这话说出去又要被拿去起哄了，搞得好像他拿不下一个小姑娘一样，索性闭嘴，不给他们造谣的机会。

　　室友是跟他一起在酒吧上班的营销，两人一起租了一个小房子，离上班的地方不远。
　　现在他应该已经起床了，可能又跟手机里哪个妹妹出去吃饭了吧。

　　他缓缓坐起来，背靠枕头，深深呼吸几下，顺手打开了手机。
　　没有消息。

　　今天应该是周日。

　　坐着缓了会儿劲，饥饿感汹涌袭来。
　　每天都是这样的，早上睡到自然醒，饿到不行了去吃饭，晚上去上班，深夜拖着一身疲惫回家。

　　日复一日，偶尔有个像她一样的女孩闯进自己的生活，但就跟坐公交车一样，到站下车，似乎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只是走一段路，下车也不用跟谁打招呼。
　　人来人往才正常，毕竟谁会一辈子住在公交车上不下来呢？

　　来墨城五年了，格格不入感一直提醒他是外地人，他在最热闹的地方工作，但始终品尝到最深刻的孤独。
　　这行人员变动大，来来往往的，营销、服务员、气氛组、DJ都不知道换了多少，每个人都飘如浮萍，被不知道哪里来的风吹来吹去，在哪里都呆的不长久，也许今天还在上班，明天就卷铺盖回家了。

　　他下床，去两人共用的厕所洗漱了一下。
　　室友果然不在，那小子一到周末就闲不住，微信列表里都是年轻女生，能忍住才怪。
　　他坐在客厅沙发上，一个毛茸茸的白脑袋从猫砂盆高贵地走出来，就这么昂首挺胸走猫步，丝毫没有跟他打招呼的意思，看样子完全是在视察自己的领地。

　　这是室友养的猫，他偶尔帮忙放几把猫粮，说实话，他对小动物没什么感觉，甚至不理解为什么有人对着小猫小狗孜孜不倦地拍八百张照片。
　　这猫通体白色，上次离家出走，室友找了整整一个晚上，心疼地不行。

　　猫？
　　似乎最近还在哪看见了猫？
　　哪来着？

　　哦，那个女孩给他发过，好像还是在寺庙那边，她好像说，这个猫很好看。
　　那就是喜欢猫的意思？
　　喜欢猫？

　　他顺手捞起白猫，拉着两只前腿给它摆了个好看的姿势，拍照发给了郑雨若。

　　郑雨若周末一般睡懒觉，这个点正走在路上去食堂，她恰巧在看小红书，看到于洋的消息提示惊了一下。
　　他似乎发了张照片？

　　“这个猫好可爱（皱眉）”
　　[图片]

　　“是啊”

　　“你在学校吗？”
　　郑雨若走到食堂门口，“是啊”
　　“你今天不上班吗”

　　“嗯，今天休息”
　　“这样啊”

　　她走到自己最爱吃的咖喱鸡排饭窗口，似乎是要为这条消息庆祝一下。
　　这是他第一次给自己发照片，虽然是只猫。
　　但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他没再回，郑雨若在窗口门口等饭。

　　慢慢觉得无聊，他坐在沙发上翻朋友圈，没多久一个消息发进来。
　　是二房东，大意是转租的事情被知道了，房东让他们今天都搬出去。

　　他没说什么，没胡搅蛮缠也没低声下气地求他宽限几天，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遇到了，便宜没好货，就这样吧。
　　他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室友，打算等会儿再收拾东西。

　　虽然来墨城五年了，但他的东西还是很少，全部家当就是一个行李箱加一个收纳箱，给人一种随时就会走的感觉。

　　他闭眼在沙发上躺了会，饥饿感慢慢消失。
　　换好衣服下楼吃饭，附近不远有家拌面很好吃，他每次都要加很多辣椒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