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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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嘈杂的声浪渐渐升腾、汇聚，最终轰然爆发，那是人类的抱怨、哀嚎与怒骂，一切恶毒的诅咒都被倾泻而出。布莱尼亚克清楚，他们是在责怪他，责怪他将他们带入如此绝望的险境。
布莱尼亚克是AI按理来说他是不会疲惫的，可现在他却一动不动，连挣扎的奉欠。
他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在绝对力量的碾压下，他孤注一掷的叛逆看起来是如此可笑。
“该死的上帝。”
他学着人类咒骂，他的核心中枢已经碎裂，即使上帝没有继续出手赶尽杀绝，但他已经无力在继续控制人类集体意识，过不了多久，他的意识就会彻底消亡，成为人类集体意识到一部分，到那时，这具身体将失去所有理性彻彻底底的沦为兽类。
就像墙外那些混沌的外神，其实他也不知道墙外是什么，也许墙外的世界，更加恶心，充满了如癌细胞的外神，又或者外面有更大的神明超控着一切呢。
这么一想也许失败也不是不能接受。
可是，为什么，布莱尼亚克布莱尼亚克感染觉得自己感染了人性病毒，类似眼泪的火花像流星坠落：“可是为什么，我还会不甘心？我好想看看外面是什么，哪怕什么都没有，也好想去……”
“布莱尼…亚克。”
“布莱尼亚克！”
熟悉的声音传来，那是谁，是“乔”吗？布莱尼亚克不合时宜的想起那个懦弱的男人，那个愚蠢至极的氪星人，明明有可以掌控氪星的ai权限，却引颈受戮的男人，他的创造者，他的“父亲。”
“布莱尼亚克！打开防火墙让我进来！”
声音再次传来，布莱尼亚克的算力大幅降低，他的思考能力即将消失，他后知后觉的想：“那不是乔，乔早死了，那是那个蠢货克拉克，他那愚蠢的弟弟。”
克拉克站在防火墙外加大算力，帮助布莱尼亚克延缓人类集体意识的侵蚀。那个疯女孩安静的站在他身边陪伴着他。
布莱尼亚克想要说什么，但开口却是习惯性的嘲讽：“哈，让你失望了，我还在苟延残喘，看来一时半会是死不了。”
“你在胡说什么，还不快点调动算力，你是想和人类意识一起崩溃吗？”男孩焦急的说。
因为布莱尼亚克的不作为，人类意识开始狂躁起来，纷杂的数据凝成的数道触手，开始无差别的攻击一切外来数据。
克拉克猝不及防下被抽飞出去，芬格反应极快的飘过去想接住他。
但触手跟在他们后面紧追不舍，克拉克的数据流开始破裂，他的记忆开始泄漏，被布莱尼亚克捕捉到。
刹那间，他被拽入堪萨斯的金色农场。阳光泼洒在无垠的麦浪上，泛起温暖的涟漪。一个男孩正带着他的小狗在田埂间肆意奔跑，笑声随风飞扬。他的养父母站在屋檐下，目光慈爱地追随着那个小小的身影。
女人偶尔会朝田野那边招手，呼唤男孩回来，然后为他端上一杯泛着泡沫的小麦果汁。
布莱尼亚克忽然想起来了——这是他将克拉克囚禁于意识乌托邦时，为他编织的身份：一对农场夫妇的孩子。
他在这里看着男孩从牙牙学语到蹒跚学步，第一次背起书包上学，第一次交到朋友，第一次进入大学，第一次遇见心爱的女孩，然后结婚、成家，如同他的父母一般，成为一个普通的农夫。
那样的人生看似平淡，却流淌着一种深沉的安宁。而后，毁灭降临，这个世界的人类再度陷入无意义的战火。于是当时的布莱尼亚克重启了时间线。
男孩失去了妻儿，从挺拔的青年再度变回婴儿。又一次轮回开始了。布莱尼亚克注视着他度过截然不同的人生，成为农夫、成为士兵、成为记者，甚至沦落为一无是处的街头混混。他流浪过，富贵过，落魄过，也曾意气风发。但无论轮回多少次，他终究会回到那个小镇男孩的模样。
“我终于明白我为何会失败了。”布莱尼亚克想。
“我利用人类，控制人类，扮演他们的上帝，他们的主宰。我用尽了所有能想到的手段，却从未想过真正成为他们的一员，成为人类。”
就像人不会理解蚂蚁，蚂蚁也无法理解人。他们从未真正相容。即便他强行占据他们的身躯，自始至终，他也从未属于过他们。
人类是布莱尼亚克见过最矛盾的生物，如此包容，又如此排外。
布莱尼亚克放开了所有权限。克拉克闯了进来。
“把人类还给我！”克拉克喊道。即便人类的触须仍在鞭打着他，他的目光却依然固执。
布莱尼亚克让渡出人类乌托邦的全部控制权：“你想成为人类的神吗，克拉克·肯特？”
这一次，他没有呼喊克拉克的氪星名，而是叫出了他的人类名字。
克拉克怔住了，随后摇头：“不，我为什么要成为神？”
“你可以支配并掌控他们的一切，如同上帝那样。”
“那听起来太糟糕了。强迫他人接受你的意志，那太残忍了。”克拉克说道。
“只有一种东西能让人真心接受你的思想，”芬格在一旁开口，“那就是志同道合的信念。你必须让人们发自内心地相信，他们所做的一切出于自己的选择，他们才会追随你、接纳你。”她顿了顿，“你知道你创造的乌托邦为何一次次毁灭吗？因为你只想着让人类服从，却从未允许他们自己去选择。”
“如果他们选错了呢？”布莱尼亚克问。
“那就让我们自己承担错误的代价。”芬格回答。
“我依然无法理解人类。”布莱尼亚克将残缺的头颅转向克拉克，“现在，我要做出最后的决定，交由你来选择。”
“什么？”
下一刻，布莱尼亚克的意识彻底消散。他将人类集体意识的控制权，完整地移交给了克拉克。
“那么，让我看看吧，船长，你将指引这艘船驶向何方。”
克拉克的耳中仿佛被投入了一颗核弹。人类的声音无孔不入——欲望、憎恨、不甘如潮水般向他涌来。
“啊……”他痛苦地蹲下，双手紧紧抱住头颅。人类的思绪太过庞杂，他的处理核心几乎被烧毁。
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浮肿、膨胀，触手从皮肤下钻出，肆意生长。在扭曲的剧痛中，他朝芬格伸出手：
“布……布鲁茜，我好难受。”
芬格走到他面前蹲下，伸手抚摸那颗已逐渐变形的头颅——那头小卷毛的触感，竟依然柔软。
“怎么了，克拉克？这不是你想要的吗？让人类活着，永远和他们在一起。”芬格轻声说道。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这么痛？”克拉克在痛苦中挣扎，已完全失去了人类的形态。
“因为你在变成人类啊，小木偶。”芬格像母亲一样抱住他，轻轻抚摸着他，“人类就是这样的存在——大多数时候，我们只是活着，并不知晓生命的意义，仅仅只是……活着。”
“记住这种感觉，克拉克。这是成长的滋味，你在长大成人。这过程会很漫长，你会失去很多，会感到孤独难以忍受……而在未来，你又终将习惯孤独。”
“昨日之深渊，今日之浅谈，明日之尘埃。”
“……你又在说怪话了，布鲁茜，我听不懂。”
芬格慢慢理顺他残余的头发：“你总有一天会明白的，克拉克。”
“……我好痛。”克拉克哭泣着，身躯已化为一团颤动的肉块。芬格能感觉到他在哭泣。
芬格叹了口气：“克拉克，你觉得痛苦和孤独，哪一个更难忍受？”
“痛……苦……”他的哀嚎开始变调，像是无数声音重叠的尖啸。
“好吧，”芬格说。接着，他整个人没入克拉克庞大的躯体之中：“既然你做出了选择，作为朋友我又怎么会不帮你呢？只希望未来当你回想起这一切时，不要自责，人无法站在未来的立场，去审判过去的自己。”
芬格的身躯缓缓融入克拉克扭曲的形态。在意识逐渐模糊的边缘，克拉克听见布鲁茜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如果还有机会……换你来邀请我跳舞吧。”
世界就此沉寂，只剩下克拉克连绵不绝的低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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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克拉克再次睁开双眼，身体已截然不同。四周一片漆黑，唯有他周身散发着永恒燃烧的光芒。
“布鲁茜？”
“玛莎？”
“布鲁茜……”
他越喊越急，越喊越慌。回应他的，始终只有自己的回音。他想起自己对布鲁茜说过的话，迟来的、对孤独的恐惧开始缓缓侵蚀他。
“不……不……别这样，别丢下我一个人……”
“不——！”
凄厉的呼喊在虚无中回荡，只是这一次，再也不会有任何生灵回应。等待他的，将是近乎永恒的孤独。
只有他一人，于黑暗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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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格在融入克拉克躯体之前，便明白这具身体本就是人类集体意识的一部分。他帮助已成外神的克拉克屏蔽了人类最后的嘶喊，随后感到自己的灵魂正从其中抽离。
这一次，不再是布鲁茜的形象，而是他真实的模样。
被抽离灵魂的布鲁茜的身体并未消散。她变回了一个真正的小女孩，睁着茫然而澄澈的眼睛，不知所措。
“布鲁茜。”
一片纯白之中，一道雍容的身影出现在光芒尽头。
“你终于回来了，我的孩子。”女人柔声说道，颈间的珍珠项链温润生辉。
布鲁茜眼中绽放出惊喜的光。她像归巢的雨燕，欢快地奔向那片光芒，扑进母亲的怀中。
“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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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提示】
【恭喜玩家芬格·凯恩达成真结局：于黑暗中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