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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沉睡 ...

  •   夜半,熟练的指尖敲打着键盘,短促而有节奏,突然,电脑屏幕上的光标停住,不停地闪动着。

      许久,夜桉长舒了口气,缓缓地靠在座椅上。

      窗外的雨噼里啪啦的打在透明玻璃上,结实有力。墙上的钟表刚好敲响了零点一刻钟。

      她盯着屏幕一会儿,迷迷糊糊睡着了。

      "糟了,病人脉象极其微弱。必须立刻进行心脏复苏。"主治医生直冒冷汗。

      时间转而回到了八年前,那个无数次出现在夜桉梦里的夜晚。

      “妈,不要丢下我,我只有你了。”夜桉嘴唇不停地抖动,低沉的呜咽声传遍医院的走廊。

      “不怕。冬天的时候,晚上空调不要开太热,你嗓子不好。还有,以后不要丢三落四的,都多大了。”

      母亲心脏病突发,夜桉想握住母亲的手,护士急匆匆把母亲推进了手术室。

      那一刻,夜桉突然不闹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冷静。

      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充斥着她的大脑,让她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在排斥。

      “哪个家属血型是O型血。”女护士探出身子,扯下口罩深吸一口气。

      “那个人。”夜桉头也不回的冲出去。

      她要去找谁,只有她自己清楚。“要快,病人不能等太久。”护士朝着夜桉离去的方向喊。

      夜桉边哭边跑,脑子昏昏沉沉,她不敢相信一切是梦境还是现实,太突然了。

      她感觉一阵腿脚发软。

      “砰”的一声,夜桉慌乱之中撞到了男子,一身黑色的打扮显得皮肤尤其白皙,明亮深邃的眸子透出一阵怒火。
      “你干嘛,眼睛都不长的吗。”老城南的巷子纵横交错,也是南京最密集的小巷之一。

      话音刚落,男子瞬间收敛了神色,沉默了片刻。此时的夜桉,眼神如死灰一般空洞洞地。

      她顿了顿,眼神恍惚间透露出歉意,男子刚要说什么,她却急匆匆的离去了。

      慌乱中,一条银白色的项链掉落在地上,坠子是磨得光滑的七彩石。男子慢慢捡起来,擦了擦泥土,回转过头,叶桉早不见了踪迹。

      “这次只能靠你。”夜桉扑通跪倒在中年男人面前,长时间没进食,那一刻她差点晕倒,靠信念强撑。

      男人很是惊讶。他知道,不到万不得已,她是绝不会过来求他,绝不。

      这是她的父亲,叶镇华。二十多年来,她几乎没有主动哀求过他,除了几次上学的时候实在拿不出钱来。

      关于她的父亲,她向来是一字不提。

      而这次,她低下头甚至跪在他面前。叶镇华冷静地看着她,“起来说话。”

      “爸。”叶桉脱口而出。

      “你刚叫我什么,再叫一遍。”叶镇华愣了愣,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二十多年来,自己的女儿第一次叫了声爸爸。

      “爸,请你帮帮我。”叶桉声音越来越小,小的自己都差点听不见。
      “是你妈妈吗?除了她我想不出还有谁让你这么做。”叶镇华点了根烟,他的脸渐渐笼罩在白色的烟雾中。

      “她老毛病犯了,现在在急救,我知道你的血型…。”

      “真遇到事想起你还有个爸了,平时也不见你凑过来。”一个身材圆润皮肤白皙的女慢慢从楼梯上走下来,微微小腹隆起撑的那身旗袍左右为难。

      “好了,跟孩子说个什么劲儿呢。”叶镇华给杨柳使了个示好的眼色,一边扶着她坐下。

      他的现任老婆老婆杨柳,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在过去的十多年里,叶桉受尽了她的刁难,这一刻她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最让人恨的是她爸爸,竟然没有一丝担忧的意思。

      张嫂见气氛诡异,连忙走开了。

      “既然你不想救我母亲,那没什么好说的了。”叶桉的心在那一刻死了,她抬头不让眼泪流出来,双膝因长时间跪立站起来特别艰难。她看向她父亲,以及他怀里的娇妻,突然一阵冷笑。

      “外面下雨,张嫂给她拿把伞。”叶镇华掐灭了烟,起身穿起了外套,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对张嫂喊着。

      他还是是个有良知的人,起码他是在乎女儿的感受的。这可引来了杨柳的不满,在她眼里,这母女碍眼的很。

      “她们家就没有其他亲戚了吗。她不是还有个亲哥,怎么,也不敢不问。”杨柳嘴里吧唧吧唧嚼着,樱桃核吐在地上。

      叶镇华叹了口气,接过张嫂手里的伞,“走吧。”夜桉跟在后面不吭声。

      雨还是淅淅沥沥的下着,打在伞上的撞击声如此清晰。夜桉坐在车里,只希望快些到医院。
      这条路,她太熟悉不过了。尽管叶镇华车速开到最大,那一夜的路,还是如此漫长。

      “砰……”

      汽车发出一阵尖锐的刹车声,整个车身脱离轨道撞到了旁边的栏杆。
      祸不单行。

      夜桉清晰记得自己被巨大的推力向前,飞了起来,一阵难以承受的尖锐声撞进脑袋。
      视线随即开始模糊,意识回到了小时候的夏天,晒得发腻的中午,门口推小车的老爷爷叫卖,又是熟悉的棉花糖的味道。想着想着,似乎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里很陌生,夜桉确信自己穿越了。

      “我在这里已经等你很久了,你还记得我吗,小桉儿。”

      "是谁,谁在说话。"夜桉警惕了起来,瞳孔放大。

      这是哪?

      “咯咯咯”,一阵绵绵的笑声从远处传来,又仿佛近在耳边。
      此时出现了一个神秘身影,因为在暗处,看不清脸。可是这声音,却又如此熟悉。

      一双粗糙但温热的手摸了摸叶桉的头。她被惊了一下。

      “外婆?”这声音,这双手,再熟悉不过了。

      夜桉来不及想那么多,一头扎进身影的怀里,“这么多年我很想念您,太好了您还活着。”她用力眨了眨眼睛,确保这不是梦境。

      “我想吃您做的梅花糕了,想念您粗糙的手拉着我的感觉,我好想念您,呜呜。叶桉说着情绪上头,用力抱得更紧了些,没想到外婆竟然呼的一下不见了,叶桉扑通倒坐在地,泪水不停的流。

      听闻老人去世了,如果心里有挂念是会托梦的,您知道我胆儿小,怕吓到我。所以从来没有来过。

      叶桉久久不能平静,这种得而复失的揪心,仿佛无数小刀刺进她的心。她不知道此刻在什么地方,好像四下没有出口,怎么走还是回到了原点。

      黄沙漫天,又有水源,方圆群山纵横万仞,面有九门……此处是昆仑山。夜桉此时心里大概有了些底。

      “既然是昆仑山想必一切都是虚幻,我怎么来的这里,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出口,妈妈情况怎么样了。”她越想越焦急,但是理性告诉她要出去不是件容易的事,于是强压着调整呼吸。

      在一处半山腰,夜桉坐了下来,想想对策。这时,竟然发现松动的土壤底下有个硬硬的东西,她索性挖开一看究竟。原来是一卷画轴,上面婆娑着一层厚厚的灰尘,像是千年之前遗留下来的。

      难不成意外收获宝藏不成,夜桉心态是真的好,在这样情况下也能自若,当然这也与她从小经历有关,独自面对的事情多了,心态也练得极好。

      要不要打开它,谁留下来的,以及打开以后可能面临的无数种情况,此刻画面飞速在她脑子里电影播放,思量片刻,还打开了它。

      突然一道紫光乍现,紧接着狂风大作,慢慢形成龙卷风,风眼处有闪着金黄色的光。
      叶桉脖子上的挂坠猛的一下被狂风扯断,吸了进去,刹那间五光十色,亮的她睁不开眼。

      挂坠,是她最重要的东西。

      “我的项链,还给我。”叶桉眉头一紧,伸手要抓什么,不料被劲风打了个踉跄回来。
      与此同时,天空中奇迹般出现了天狼星。

      “看来此乃天命。”远处,人面蛇身的修仙人出现,吐出信子在半空中,尾交首上,以美妇人的步伐摇曳着身子。
      叶桉不语,挤出眉心中间的“川”字,想询问缘由。

      “你就是我要等的人。”仙人在她身边周旋,蛇尾拂去她凌乱的发丝,身体与地面摩擦发出“簌簌”的声响。
      “去吧,找到五枚金钥匙。”说完,信子里吐出一根银丝线,朝龙卷风的方向一甩,画卷老老实实的被收了回来。

      还没等夜桉开口,仙人把画卷递到她手上,“你不属于这里,回到你该去的地方吧。”便不见了身影。
      夜桉看着手里的画卷,本来想抱怨什么,但是为了早日回到现实,此时的她只想寻找办法脱境。

      昆仑山钟灵毓秀,上承九重天,下接昆仑境地,是连通天人的圣地。其内三重境界,樊桐则是最高一层。梓树丛生,上有白凤凰。修炼者在此境内汲取玉树灵泉的洗涤,勤修苦练,便能羽化登仙。

      “看来,是时候到了。”

      老翁站在窗前自语,胡须长至过膝,银白柔亮。“师父何出此言。”闻声而来的及冠少年,八尺有余,乌黑的发丝略过脸颊,眉宇间清澈如玉,眸子深邃,似星河闪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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