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落曙光》溟谙秋泠

8、古院残妆，旧衣疑痕

　　雾城傩戏剧团的院子里，静得可怕。
　　老槐树的枝叶在头顶沙沙作响，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舞台上的傩戏面具，在光影的作用下，显得格外诡异，像是一张张活过来的脸，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老人带着沐槿，走进了一间简陋的房间。房间里，摆放着几张木桌和木椅，墙上挂着很多傩戏的脸谱和剧照。照片上的林晚，穿着一身红色的戏服，脸上画着浓艳的戏妆，笑容灿烂，眼神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林晚这孩子，是我们剧团里最有天赋的学徒。”老人叹了口气，说道，“她学戏很刻苦，不管是唱腔还是身段，都是数一数二的。我们都以为，她以后会成为一名出色的傩戏演员。可没想到……”
　　老人的声音哽咽了，说不下去了。
　　沐槿看着墙上的照片，心里升起了一股悲伤。他问道：“大爷，林晚生前，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或者说，她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老人摇了摇头，说道：“林晚这孩子，性格很开朗，和剧团里的每个人都相处得很好。她没有得罪过任何人。不过……”
　　老人的话锋一转，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
　　“不过什么？”沐槿追问道。
　　老人沉默了片刻，说道：“不过，在她出事的前几天，她总是说，她晚上睡觉的时候，会听到有人在她的窗外说话。她说，那个声音很奇怪，像是男人的声音，又像是女人的声音，而且，那个声音总是在重复一句话——‘苍渊要醒了’。”
　　苍渊要醒了……
　　沐槿的心脏猛地一跳。
　　这个名字，他在哪里听过？
　　他的脑海里，闪过一周前的新闻。新闻里说，雾城出现了两具离奇死亡的尸体，身上都有一道奇怪的纹路。而负责解剖这两具尸体的法医，名叫苏暮雪。苏暮雪在解剖报告里提到，这道纹路，和一个名叫苍渊的人有关。
　　难道说，林晚的死，也和苍渊有关？
　　沐槿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问道：“大爷，林晚出事的那天晚上，剧团里有没有其他人？”
　　老人想了想，说道：“那天晚上，剧团里的人都回家了，只有林晚一个人留在剧团里。她说，她要排练新的剧目，准备参加下个月的傩戏节。”
　　沐槿点了点头，说道：“大爷，我可以看看林晚的房间吗？”
　　老人点了点头，说道：“可以。她的房间就在后院的二楼。”
　　老人带着沐槿，走到后院的二楼。二楼的走廊很窄，光线很暗，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走廊的尽头，是一间小小的房间，房间的门是虚掩着的。
　　老人推开房门，说道：“这就是林晚的房间。她出事之后，我们就没有动过她的东西。”
　　沐槿走进房间。
　　房间很小，陈设很简单。一张单人床，一张书桌，一个衣柜，就是全部的家具。书桌上，摆放着几本傩戏的剧本，还有一支笔和一个笔记本。笔记本是打开的，上面写着一些排练的心得。
　　沐槿走到书桌旁，拿起笔记本，翻了起来。笔记本上的字迹很娟秀，是林晚的笔迹。他翻到最后一页，看到上面写着一行字——“那个黑影又来了。它在看我。它的身上，有一道黑色的纹路。”
　　黑色的纹路……
　　沐槿的心里，升起了一股强烈的不安。他走到衣柜旁，打开了衣柜。衣柜里，挂着几件傩戏的戏服，其中一件，就是林晚出事时穿的那件红色戏服。
　　沐槿伸出手，拿起了那件戏服。
　　戏服的料子很柔软，上面绣着精美的花纹。可当他的手指触碰到戏服的胸口处时，他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他将戏服平铺在床上，仔细地检查了起来。
　　戏服的胸口处，有一道极淡的、近乎透明的纹路，和卷宗里照片上的渊纹，一模一样。而且，戏服的领口处，有很多撕裂的痕迹，像是被什么东西用力拉扯过。
　　沐槿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他可以确定，林晚的死，绝对不是意外。
　　她是被人谋杀的。
　　而且，谋杀她的人，和杀害前两具尸体的凶手，是同一个人。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阵风吹过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窗外走过。
　　沐槿的心里一惊，他猛地转过身，看向窗外。
　　窗外，空空如也。
　　只有老槐树的枝叶，在风中沙沙作响。
　　可沐槿的心里，却升起了一股强烈的寒意。
　　他知道，有人在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