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焰》黑胡椒蟹

4、强迫

　　回去的车厢里一片沉寂。
　　白梅真安静地等顾凛通完电话后，将宴会里发生的事情，简单地交代了一下。她并不知道，那一通是赵磊的电话。

　　顾凛松了松领带，语气听不出喜怒：“宋致远还给你说了什么？”

　　“……他给了我名片，说有兴趣可以聊聊。”
　　“扔了。”他命令道。声音没有一丝波澜。“那个圈子不适合你。”
　　又是这样，他永远在替自己做决定。白梅真攥紧了手中的包。她没有回答，

　　顾凛转过头，在窗外流光的映照下，他的眼神更加深邃。他抬起手，拇指有些用力地擦去她娇艳的红唇，随即附了上去，动作霸道强硬。

　　梅真急促地喘息着，她伸手去推开这个男人，可刚一伸手，双手就被他大手紧紧地攥住，手腕捏的发疼。

　　屈辱、愤怒、生气、带着一丝战栗。梅真极力地抗拒。却敌不住男人的力气。
　　“神经病你--放- ……”她终于找回到一点声音。带着破碎的沙哑。

　　慢慢地，他停了下来。捧着她的脸，“记住这个味道，梅真。”
　　他的指腹带着一丝方才掠夺而来唇色，“也记住，谁才是你能依靠的人。”

　　梅真气的发疯；“你凭什么……”

　　“凭我是顾凛。”他打断她，语气压迫；“凭你现在，从头到脚，呼吸心跳，都属于我。”
　　说罢，从她的手提包内，取出那张名片，顾凛摇下车窗，抛了出去。

　　白梅真勾起一抹自嘲。不再看他。

　　车厢内再次陷入死寂，只有空调运作的微弱声响。流光依旧一下下掠过他的侧脸，忽明忽暗，如同他此刻深不见底的心绪。

　　车辆重新发动了引擎，仿佛刚才那场激烈的侵犯只是一段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可顾凛紧绷的下颌线，和握着方向盘过于用力的、指节泛白的手，泄露了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记住，”耳边传来顾凛冷漠的声音，“你只要在我身边就够了。”

　　白梅真没有作声，将脸扭向窗外，飞快流逝的街景模糊成一片冰冷。唇上似乎还残留着他霸道的气息，以及拇指用力擦拭带来的微刺感。

　　她闭上眼，牙关紧咬。脑海里，不断回响着黑衣女人那句未说完的话——
　　“顾凛上一个这么捧的人，现在在哪儿？”

　　白梅真没有作声，将脸扭向窗外，飞快流逝的街景模糊成一片冰冷。她在心中默默思考江芷柔，这个人？为什么会让自己觉得这么熟悉？这么恐惧？

　　恍惚中，她好像觉得自己处在人群中，周围叽叽喳喳，每个人都在对着她窃窃私语，每个人都在对着她笑 ……

　　那笑声刺穿胸膛，梅真觉得头脑一片晕眩。痛的难以呼吸 ……

　　……

　　一路压抑沉默，车辆驶入别墅庭院。引擎熄火，
　　顾凛却没有动。他降下车窗，点燃了一支烟。清冷的夜风混着烟草的气息瞬间涌入，

　　忽然冷意，让梅真清醒。她看着面前的男人隐匿在黑暗之中，神情冷峻，烟雾缭绕。
　　开口问道，“既然不想我进圈，为什么又带我去晚宴？还故意撇下我一个人?”

　　顾凛吐出一口烟圈道；“你怎么知道我是故意的？”

　　白梅真冷冷道；“什么样的电话需要通一个小时呢？你把手机通讯记录给我。我看看。”
　　梅真说罢将手伸出来，摆在顾凛的身前。

　　顾凛脸色不悦；“别闹，我不喜欢别人看我的隐私。”
　　白梅真心底自嘲，一路回家来。他想了很久的原因，果然如此。冷冷道；“好。我就知道，你不想和我同框。”

　　“你怎么这么说。”
　　“刚才在入口，你走的那么快，根本就不等我。心理学上，这种大多都是嫌弃的心理。”

　　“很好！有进步。”
　　“什么？”白梅真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地再次反问了句。
　　“把自己心理的话都说出来，很好。”顾凛又吸了一口烟，吐出了烟雾。车上弥漫开淡淡的烟草味。

　　白梅真有些意外。又顺着他说道：“好啊！我这个人还非常-非常讨厌别人在我面前吸烟，我还想多活几年！另外！不要强迫我做事情。”
　　梅真字字重音。说完，又做了一个十分刻意的冷脸。

　　她脸上还带着浅淡的妆容，精致的五官做上这个表情显得格外的美。像是霜后的花一样。

　　一丝丝晚风吹过，他喃喃道；“真像。”这句话很轻，轻飘飘地让风带走。

　　梅真什么也没有听到，只见到顾凛愣神过后，低笑一声，摇下车窗，将烟蒂扔出窗外。

　　他看着梅真生气的脸，不觉宠溺地笑了。
　　“你是说，晚会？还是刚刚的吻？你冷漠的样子很好看，不过，你不想要我强迫你的话 ……可以求我。”

　　“求你？”梅真嘲弄道。

　　“好，请求通过。”顾凛勾唇一笑。像逗弄一只小猫一样。

　　“我刚才在表达我的疑问。请你不要这么开玩笑。”
　　他却已推门下车，绕到她这边，拉开车门，语气恢复了往常的淡然：“跟老公，不用疑问。”

　　梅真的情绪完全被她牵着走了，稍微平复过后，想起今天的疑问。她回到卧室，换下睡衣，打开了电脑。
　　她在搜索框里输入了“江芷柔”。

　　屏幕上瞬间浮现出熟悉的面孔。那个甜美中带着攻击的女人。

　　网站上显示她今年26岁，和自己同岁。是华艺时代的艺人，也是当前最红的流量花旦…………

　　梅真连带着检索了一些相关演员。
　　她看着照片里一张张惊为天人的面孔
　　不知怎得，看见那些光鲜亮丽的影像，瞬间就有股复杂难言的情绪在胸腔里翻涌——

　　那些或绚丽、灰暗、阴郁、悲伤、喜悦、渺小的
　　或真实、虚假的照片在梅真心中留下复杂的情绪。

　　她一下子无所适从起来，只是楞楞地注视着屏幕，
　　一滴泪毫无征兆地砸落在手背上。

　　不知怎的，她忽然很想拍戏，很想成为这些照片的一部分。

　　感受悲伤、喜悦、痛苦、抑郁 ……
　　成为另一个世界的人。

　　一张张浏览。梅真揉了揉发酸的肩膀，抬头看时间已经是10点半了。

　　顾凛又该来催促上床睡觉了。
　　果然，梅真正想着，下一秒，顾凛就推门而入。周身带着寒气。

　　“我已经为你选好了合作的经纪公司。明天上午9点，他们会和你对接相关事宜。”没等白梅真回应，顾凛就已经将厚厚一沓文件放在了她的桌上。
　　梅真略略翻动，只见上面写着GM工作室 ……

　　白梅真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专业能力、业务资源 …相关介绍。嘴角微微抽动了下，这么厚一沓，他一定一晚上都在忙这个事情！想到他晚上如此不悦地举动。白梅真有几分担忧。
　　“这么急，顾总，你是着急赶我走吗？”

　　顾凛脸色一沉；“是签工作合约不是签房屋租赁合同。我只有一个要求。”
　　顾凛神情严峻，梅真从未见过他这样严肃的神情。有些发毛。

　　“第一、离宋致远和他的公司越远越好。”
　　“好。”
　　“第二、不准对外公开我们的身份。你从来不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