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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长安墨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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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痛欲裂中睁开眼,首先撞进耳膜的不是熟悉的车水马龙,而是清脆的梆子声、带着长安口音的吆喝,还有骡马的嘶鸣。柳蕊铭撑着发烫的额头坐起身,才发现自己竟躺在青石板路的角落,身前是摩肩接踵的人群,身后是挂着杏黄旗的酒肆,旗上“新丰酒”三个字用隶书歪歪扭扭写着。抬眼望去,整条街望不到尽头,夯土夯实的路面上,挑着货担的小贩、骑着毛驴的书生、穿着圆领袍的官吏擦肩而过,两侧的坊市鳞次栉比,飞檐上的瓦当刻着繁复的兽纹,远处甚至能瞥见宫墙的一角飞檐。风里飘着胡饼的焦香、茶汤的甜气,还有淡淡的胭脂味,可这一切鲜活的烟火气,落在柳蕊铭眼里却只剩茫然——这不是我的时代,这是史书里的大唐!而我,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跌进了这茫茫市井里......
转眼望去,瞧着周围,没等柳蕊铭弄清楚自己为何而来之际,一匹失控的的马疾驰奔来,不,是直挺挺的朝着柳蕊铭的那个方向本来.....
再次恢复意识之际,首先是嗅觉,鼻头传来淡淡的墨香混着槐花的甜气。
撑着身子坐起来,柳蕊铭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雕花木床上,头顶是青纱帐,手边搁着一方端砚,砚台里还凝着半干的墨汁。窗外传来琅琅的读书声,不是熟悉的课本内容,而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竟然是孟郊的《登科后》!
“阿姊醒了?”推门进来的是个梳双丫髻的小姑娘,穿着藕荷色的襦裙,手里端着一碗蜜水,见我睁眼,眼睛一亮,“爹爹听说你偷跑上街还被马撞了差点担心死了,幸好那匹马只是撞到了小摊位,不然我都担心阿姊你......呜呜呜呜......”
柳蕊铭怔怔看着她,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心里想着:这小丫头咋了......不对,她是谁啊?!
小姑娘把蜜水递到我手边,絮絮叨叨道:“昨日你在槐树下抄诗,许是中暑了。娘说今日休沐,让你好生歇着,晌午还要和爹爹一起对诗呢,谁知你今日竟偷跑出去了,还发生这么大的事情。”
对诗?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不再是握着笔杆的模样,而是纤细白皙,指尖沾着一点墨痕,身上穿的是月白色的襦裙,料子柔软,绣着细碎的兰草纹。
“我...我真的穿越了?不是吧,天哪,不管真的假的,我!终!于!不!用!背!课!文!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柳蕊铭在心里哈哈大笑,终于摆脱那个女魔头了。
走到窗边,推开雕花木窗,入目是庭院里的老槐树,树下摆着一张石桌,桌上铺着宣纸,墨迹淋漓的诗稿散了一桌。远处传来父亲与兄长的谈笑声,夹杂着“平仄”“对仗”的字眼,院墙外是长安街市的吆喝声,胡饼的焦香飘进来,混着墨香,竟奇异地和谐。
“阿姊,你忘了?昨日你还和爹爹赌誓,说今日要作一首咏槐诗呢。”小姑娘拽着柳蕊铭的衣袖,晃了晃,“娘说你自小跟着先生读书,诗词最是拿手,可不能输给爹爹。”
诗词?对诗?什么乱七八糟的,好不容易逃离了现代的古诗魔抓,现在好不容易到了古代,还在一个书香世家?
此时柳蕊铭的内心此起彼伏,小姑娘看着自家阿姊脸色的神情,一会哭一会笑的,刚想询问是不是脑袋摔坏了,就听柳蕊铭突然一声惊呼到:“我摔倒时,身旁可有书籍?!”
小姑娘被吓了一跳,但是也照样回答:“有的,只不过那本书籍太过奇怪,就叫人先放到爹爹的书房了。”
柳蕊铭一惊,连忙道:“这位小姐...呃...您贵姓?哎呀先不管这个了,你能帮我拿回来么,求你了。”
“啊?啊...好。”小姑娘呆愣愣的点头回应,觉得阿姊肯等摔坏脑子了。
柳蕊铭望着庭院里的老槐树,枝头槐花簌簌飘落,落在石桌的诗稿上。恍惚间,那些好不容易背下来的唐诗宋词涌到嘴边,而眼前的一切都真实得可怕——青石板铺就的庭院,雕梁画栋的屋舍,还有家人温声的叮嘱,都在告诉我:我真的来到了开元年间的长安,成了一个以诗词传家的普通士族女子。
柳蕊铭看着屋内的景象,又想到接下来的对诗,心想道:唐诗三百词在我手中,我岂不是能将整个大唐的诗词都搅的天翻地覆,这样我就算回去也用不着背古诗了,哈哈哈哈哈哈.....哎?不对啊,我怎么回去啊啊啊啊啊啊!
晌午时分,父亲坐在槐树下的石凳上,兄长侍立一旁,石桌上摆着新沏的茶。见我出来,父亲招手笑道:“清晏醒了?既醒了,便将昨日未竟的咏槐诗续上吧。”
柳蕊铭走到石桌前,拿起狼毫笔,砚台里的新墨香气浓郁。低头看着宣纸上父亲写的半首诗:“庭前古槐老,叶密覆清阴。”
笔尖落在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