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边缘的昼光》魁洄

12、第 12 章

　　距离“绑架派对”过去不到一周，南城近郊一处被严格管控、仅供极少数人使用的顶级私人赛道上，再次因为那帮顶级纨绔而喧嚣鼎沸。这次，他们玩得更大。

　　起因是秦烈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批经过极致改装的超级跑车，据说是从欧洲某个神秘改装厂直接空运过来的，每一辆都是孤品，性能参数和外观设计都堪称艺术品，更夸张的是，这些车并非单纯的自动挡或手动挡，而是改装成了兼具两种模式的“手自一体超跑”——保留了纯粹机械操控乐趣的手动拨片和离合器（为了他们这群追求极致体验的疯子），同时也具备顶级的自动模式。当然，安全性和稳定性都经过了最严苛的测试。

　　总价？光是萧何那辆为他特殊定制的、底盘升降和座椅可进行大幅调整以方便他上下车和驾驶的暗紫色Aventador SVJ，改装费据传就超过了五千万。

　　“何儿，你这‘轮椅’可比你平时坐的那个帅多了！”赵霓穿着一身火红的连体赛车服，靠在萧何那辆暗紫色猛兽的引擎盖上，对着手机直播镜头笑得张扬。她的微博直播再次开启，标题一如既往地嚣张：【来看一群疯子烧钱！手自一体超跑地狱飙车局！输家当场破产（不是）！】

　　直播间瞬间爆炸，观看人数以几何级数飙升。南城一中的学生们，乃至更广范围的吃瓜群众，再次蜂拥而至。

　　镜头扫过赛道起点。七辆颜色各异、造型张狂的顶级超跑已经就位，引擎发出低沉而暴躁的轰鸣，如同即将出闸的凶兽。秦烈的哑光黑P1，沈确的荧光绿GT2 RS，顾言的宝石蓝812 Competizione，周慕的亮橙色Huracán STO，楚风的哑光银720S，林薇的珍珠白DB11 Volante（她相对温和的选择），以及萧何那辆无比扎眼的暗紫色SVJ。

　　萧何今天难得地穿了一件简单的黑色短袖T恤，露出苍白却线条流畅的手臂。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左手小臂外侧，赫然纹着一个更加清晰、更加邪气凛然的亚文化撒旦图腾——不是传统的恶魔形象，而是由扭曲的荆棘、倒置的五芒星和某种充满亵渎意味的抽象眼睛构成，线条凌厉，黑红交织，与他那张过分漂亮的脸和清瘦的身形形成惊心动魄的对比。长发简单地束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颊边，他脸上没了平日的阴鸷和疲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亢奋的、带着野性的光芒。

　　他坐在那辆为他特殊改装过的驾驶座上（座椅经过了全面的人体工程学改造，腿部有专门设计的支撑和固定装置，操控系统也根据他的情况进行了调整），手指正不耐烦地敲击着方向盘，侧头听着旁边车里的秦烈说话，嘴角勾起一抹又狂又傲的弧度。

　　“规矩都清楚了吧？”秦烈对着自己车里的通讯器（同时也是直播收声设备）喊道，“一圈定胜负！手动模式！最后一名，给赢的六个人，每人——五百万！美金！现金、转账、或者等价物，随你挑！当然……”他顿了顿，笑容变得恶劣，“可以追加私人赌注！敢不敢？”

　　“秦老三你废话真多！”萧何的声音通过设备传来，带着电流的质感，却清晰无比，语气是惯有的不耐烦，却透着兴奋，“老子今天就是来赢钱的！追加？行啊，输的人，接下来一个月，随叫随到，当跑腿小弟！”

　　“哇！何儿够狠！”沈确在频道里吹了声口哨，“我追加，输的人穿女仆装直播跳宅舞！”

　　“沈确你变态啊！”赵霓笑骂，但立刻跟上，“那我追加，输的人去市中心广场大喊三声‘我是猪头’！”

　　赌注越加越离谱，越来越疯。直播间的弹幕已经彻底疯了，礼物和评论刷得根本看不清。

　　【我靠我靠我靠！这是真·烧钱游戏！】
　　【五百万美金一人？最后一名要付三千万美金？！！】
　　【追加赌注更离谱！随叫随到？女仆装？广场大喊？这帮人玩太大了！】
　　【萧何手臂上那纹身！！！太炸了！和他平时完全两个感觉！】
　　【他看起来好兴奋！这才是真正的萧何吗？】
　　【这些车……每一辆都是我几十辈子的梦想……】
　　【只有我担心萧何的身体能不能承受这种激烈驾驶吗？】

　　林薇的声音温和地插入：“我追加……输的人，负责下个月我们所有人去冰岛看极光的全部行程规划和开销。”相对正常，但花费同样不菲。

　　顾言笑着：“我追加，输的人把自己最喜欢的收藏品拿出来拍卖，所得捐了。”

　　周慕和楚风也各自加了码。

　　赌注已定，气氛绷紧到极点。

　　发令灯亮起！

　　七辆蓄势待发的猛兽同时咆哮着冲出起点！巨大的声浪几乎要撕裂空气，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尖锐的嘶鸣，带起滚滚烟尘。

　　直播镜头切换到了航拍和多个固定机位，以及赵霓车内的第一视角（她开车风格相当狂野）。

　　赛道蜿蜒复杂，有高速直道，有刁钻的连续弯道，有起伏的路面。七辆车如同七道颜色各异的闪电，在赛道上疯狂追逐。

　　萧何驾驶着他的紫色SVJ，完全不像一个双腿不便的人。他操控方向盘和拨片的动作快得几乎出现残影，换挡、过弯、加速，行云流水，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精准和狂暴的侵略性。他的眼神死死盯着前方，嘴角那抹狂傲的笑意从未消失，甚至在某些极限过弯时，会因为刺激而放大，露出一点洁白的牙齿，漂亮的脸庞在速度与肾上腺素的刺激下，焕发出一种惊心动魄的、带着毁灭气息的美。

　　他不再是那个教室里苍白阴郁的病美人，也不是被朋友“绑架”时骂骂咧咧的别扭哥哥。此刻的他，是真正的顶级纨绔，是曾经那个在赛道上令无数人胆寒的天才车手萧何的魂魄附体！尽管身体受限，但技术、胆识和对机械的掌控力，依然凌厉得可怕！

　　“我靠！何儿今天吃错药了？这么猛！”秦烈在频道里大喊，他的黑P1紧咬着萧何。

　　“手动模式他居然还能这么快？！这他妈还是人吗？”沈确的GT2 RS试图在弯道超车，却被萧何一个漂亮的防守卡住路线。

　　频道里充斥着引擎轰鸣、轮胎尖叫和这群疯子兴奋的吼叫与互骂。

　　“沈确你他妈别挤我！”
　　“秦老三你行不行啊！油门踩到底啊！”
　　“赵霓你直播归直播，看路啊！”
　　“萧何！你胳膊不想要了？！过弯那么急！”

　　萧何根本没空回嘴，他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速度的博弈中。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他苍白的脸颊滑落，左手小臂上的撒旦图腾随着他用力操控方向盘而肌肉绷紧，显得更加狰狞邪气。

　　直播间的观众已经看傻了。
　　【这技术……萧何以前绝对是职业级的吧？】
　　【他开车的样子好A！完全不像病人！】
　　【手臂上的纹身和开车的狠劲……我人没了。】
　　【他们频道里的互骂也好真实，果然是真朋友才敢这么玩命飙。】
　　【担心+1，萧何脸色好像越来越白了，但他还在笑！】

　　比赛进入白热化。最后几个连续S弯是决胜关键。萧何、秦烈、沈确咬得极紧，几乎并驾齐驱。

　　最后一个高速弯！出弯后就是终点直道！

　　萧何眼中狠色一闪，几乎是贴着弯心擦过，轮胎发出濒临极限的哀鸣，车身有轻微的失控迹象，但他手腕急转，硬是凭借惊人的控车能力拉了回来，抢先半个车头冲出了弯道！

　　直道冲刺！紫色SVJ如同脱缰的恶魔，引擎咆哮着将速度推向极限，率先冲过了终点线！

　　紧接着是秦烈，然后是沈确、顾言、周慕、赵霓、楚风。

　　胜负已分！

　　七辆车缓缓减速，停在了终点区。

　　萧何第一个推开车门——他的车门是特殊设计的蝴蝶门，方便他操作。他靠在车门上，剧烈地喘息着，汗水已经浸湿了黑色T恤的领口和后背，脸色苍白得透明，但那双凤眼里却燃烧着胜利的火焰和近乎癫狂的兴奋，嘴角咧开一个大大的、毫无阴霾的、甚至有些孩子气的得意笑容。

　　“操！爽！”他低吼了一声，声音沙哑却充满了释放的快感。

　　其他人也陆续下车，秦烈和沈确一脸不甘地走过来。

　　“何儿，你丫今天开挂了吧？！”秦烈捶了一下他的肩膀（小心地控制了力道）。

　　萧何挑眉，笑容嚣张：“怎么，输不起？五百万，还有随叫随到一个月，记得兑现。”

　　“还有女仆装！”沈确咬牙切齿地补充，但眼里也是笑意，“算你狠！”

　　赵霓举着手机跑过来，镜头对准了汗流浃背却笑容灿烂的萧何：“来！冠军发表感言！”

　　萧何对着镜头，捋了一把被汗水沾湿的额发，笑容依旧放肆，眼神却清明了一些：“感言？嗯……车不错，赛道还行，对手太弱。”一如既往的毒舌。

　　弹幕再次爆炸：
　　【赢了就这么嚣张！但我好爱！】
　　【这个笑容！值了！】
　　【萧何今天真的笑得好开心……】
　　【虽然还是很毒舌，但感觉不一样了。】
　　【手臂纹身+汗湿T恤+狂笑+冠军……这画面太顶了！】

　　大家聚在一起，吵吵嚷嚷地清算赌注，讨论着刚才比赛的惊险瞬间，互相嘲讽。萧何被围在中间，虽然他需要靠着车门支撑大部分体重，但神态是前所未有的放松和投入，甚至主动参与了那些无厘头的赌注追加讨论。

　　阳光洒在赛道上，映照着这些年轻、富有、疯狂又鲜活的生命。萧何在这个属于他的小团体里，暂时抛开了病痛和阴郁，做回了那个骄傲、肆意、带着一身反骨和顶尖才华的萧家大少。

　　直到林薇注意到萧何按在车门上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呼吸也依旧有些不稳，她才轻声提醒：“何儿，累了吧？去那边休息一下？”

　　萧何脸上的狂放笑容收敛了些，点了点头，没再逞强。在顾言的帮助下，他坐回了轮椅，被推到了旁边的遮阳伞下。

　　直播在众人休息聊天的画面中结束。但这场极致奢华、疯狂又热血的飙车赌局，以及萧何在其中的惊艳表现和罕见笑容，再次引爆了网络，也深深烙印在了所有旁观者的脑海里。

　　南城一中的论坛和超话，毫无疑问，又将迎来新一轮的爆炸性讨论。

　　而萧酒，此刻或许正独自在萧家的书房或自己的房间里，通过直播，看到了另一个截然不同的萧何——一个在速度与激情中燃烧生命、笑得肆意张扬、属于另一个遥远世界的萧何。

　　这种距离感，或许比以往任何时刻都更加强烈。也让那份悄然滋生的、复杂难言的情愫，变得更加汹涌而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