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相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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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
电梯来到顶层，门自动打开，这户人家的门厅一览无余。
男人先一步走出电梯，冲身后招了招手。
冉尚捷跟着走出去，边听着门铃的声响，边在心里盘算着怎么拒绝对方的邀租。
开学前夕，他回到一个多月没住的出租房，发现房子里已经住了别人，完完全全的被房东坑了。
因为直播的原因，他上学期就申请了走读，现在没房子住，自然着急找新房，但——
他抬眼打量起门厅来，心里想着绝对不会是这种看着就死贵的房子。
门铃响了一阵，除了两人的呼吸声，再无别的声音。
冉尚捷看向身边的男人，迟疑道：“会不会还在睡觉？”
身旁的男人名叫关余，在大学城两条街外的一家网吧老板，和冉尚捷关系不错。
昨日烦闷到网吧通宵，关老板半夜送宵夜顺带了解他的情况，所以有了现在的等待。
“不应该啊。”关余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拨出去的电话迅速被挂断，随后探啧了声，低声骂道，“死德行。”
大约半分钟后，房子主人终于舍得将门打开。
寻声抬眼，只一瞬，冉尚捷的视线就被牢牢抓住，久久未能挪开眼。
无他，实在是这张脸太过得天独厚，放到一众帅哥中都能脱颖而出的那种。
不仅如此，还给他一种诡异的熟悉感。
这人或许是明星，或者网红？
帅哥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面色不虞，倚在门框上轻飘飘扫了他一眼。
冉尚捷抿抿唇，觉得自己被下马威了，不由在心中下定结论：这人不太好相处。
随后，只见那人轻轻往后靠了一下，一个字也没说，打着哈欠进了屋。
看着敞开的大门和越来越远的背影，他给果断给这位房主贴上个“莫名其妙”的标签。
“换这双。”
冉尚捷没忍住打了个哈欠，企图用眼神拒绝关余发起的进房邀请，无奈对方一个眼神也没分他。
余光中，察觉到屋内的男人回头睨了他一眼，他顿感莫名，叹了口气后跟上去，不着痕迹地将房子布局收入眼底。
客厅面积很大，黑色皮质沙发对面的投影布几乎占满整面墙，黑白色调，跟板正的样品房没什么区别。
旋转楼梯连接上二层，他抬头看了眼，眉头微蹙。
根据地理位置、环境与周围设施来打分，无疑是满分，但将房价这一评分项加进去的话，这房是他看都不会看一眼的。
关余搭着他的肩膀走到沙发上坐下，向坐在对面沙发上懒散模样的房主介绍自己。
“小冉，对面是樊舒，叫樊哥就行，看看他给你安排哪个房间。”
樊舒？
听到熟悉的名字，通宵后迷糊的脑袋抓住一丝清明，霎时间，随时间淡忘的人影与记忆疯狂涌进脑海，与面前的人渐渐重合。
冉尚捷下意识抬眼，恰好迎上对方打量的目光，视线交错的瞬间，时间仿佛都漫长起来。
他笑得僵硬，叫了声后继续装哑巴，并在心中默默祈祷对方没认出自己。
一双眼时不时扫过男人，他自以为隐蔽地观察着对方。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男人说：“二楼书房对面。”
冉尚捷茫然地看向那个嘴角勾起笑的人，又扭头看冲对面翻白眼的关余。
接着，关余起身拉他手臂，但他注定要辜负关老板的好意了。
借口很快便想好，他说：“哥，你也知道，我平时直播可能会很吵，而且我。”话音顿住后，其余二人没有接话的意思。
冉尚捷不擅长说谎，只得实话实说，“而且我的心理价位应该跟这套房不太匹配。”
简而言之：放过我吧，我租不起。
“还没问价呢，就知道不匹配了呀？”一声轻笑后，樊舒优哉游哉道，“不介意你直播，房子也不贵，你心理价位多少？”
“八百或是五百？”他嘴角噙着笑，声音温和，目光却带有侵略性，“都好商量。”
自认为刚才已经婉拒了的冉尚捷属实没想到，人外有人。
这人果然听不懂人话，跟以前一样讨厌，更不想和这人共处一室了。
见新来的小租客不说话，樊舒上挑的眉头皱起，似不解对方的犹豫，决定再次做出退让：“那你免费住？”
冉尚捷心头乍然，这是认出他来了？
话梗在喉咙还未说出口，就被一旁的关老板打断：“别急着拒绝嘛，我们先上楼看看房间。”
二楼的装修比一楼有人气儿得多，有几间房门是开着的，多了不少生活痕迹。这里视野更好，透过落地窗可以看见天色依旧沉闷。
正当出神时，关余的声音唤醒了他：“你应该住这儿。”
他跟对方走到房间门口，里面的样貌一览无余，像样品房一样板正，微风拂过带起纱帘，远处的大厦若隐若现。
象征性在房间内走了一圈，挑不出一丝错来，如果能五百租下，算他捡便宜。
身后响起细微的脚步声，而后樊舒的声音响起。
“怎么样？”
冉尚捷转身，见对方整抱着胳膊，跟软骨头一样靠在门框，目光不疾不徐，落在他身上带着一丝好奇：“租？”
一丝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冉尚捷琢磨着，就算他不租，这人也犯不着说他是猪吧。
片刻后，他才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先一步挪开视线，不自在地摸摸鼻子：“哥，不好意思，还是算了吧，我不太想。”
冉尚捷自认为是很有先见性的人，为了避免日后的矛盾，他得坚持自我，拒绝低价诱惑。
但他也没敢直视对方，怕在那双眼里看到揶揄。
“不喜欢这间？”关余不解，“楼下其实也有两间，就是有点小，去看看？”
关老板的热情让他在心中无能狂怒，最后脑子一抽，吐出几个字：
“我怕生。”
“哦，怕生。”一直很少说话的樊舒，意味深长地重复了他的话，嘴角勾起了然的弧度，用玩味的眼神看着他。
冉尚捷没忍住望去，撞上对方眼底的笑意。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反正这两人不知道他底细。
“嗯。”正准备再次客气婉拒的冉尚捷，却被一声细小的猫叫扼住喉咙。
樊舒回头，冉尚捷的双眼也随他而动。
一只瘦小的三花猫翘着尾巴慢吞吞朝这边走来，小猫目不转睛略过了其余二人，径直来到他的脚边。
细长的尾巴勾了勾他的小腿，踩了一脚他的鞋后，才又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脚踝，仿佛他们早已相识。
他几乎是下意识蹲下身，脱口而出：“汤圆？”
脑海中已再装不下其他，只有眼前这只三花小猫。小猫喵了一声，冉尚捷只觉得喉头发酸。
他的手悬在半空中，连抬头也变得艰难，仰头看着猫主人，声音干涩：“你的猫，我可以摸摸吗？”
那人几乎不可闻地哼了声，然后别过头。他正想再说些什么，掌心滑过毛绒般的触感。
是小猫。
小猫抬起前肢，爪子却碰不到他的手心，于是轻轻一跳，用脑袋和他的掌心击了个“掌”。
冉尚捷也不管什么礼不礼貌可不客气的了，轻柔抱起小猫后猛地起身。
樊舒看着比自己矮一头小租客，几秒的时间，这人眼里就泛了红，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般。
他心中动容，微微抬了抬手，最终还是收回。
小租客的眼神坚定起来，是与先前截然不同的决绝：“我租了，现在付钱可以吗？”
樊舒静静看着他，没有说话。
怀里的小猫暖烘烘的，瞬间，三人各自安静下来。
不消片刻，关余两手一拍：“哎，早知道你喜欢这小东西刚才就先带你去看看的。”
清脆的巴掌声打破此刻的尴尬，冉尚捷朝关余用露出淡淡的笑。
樊舒眯起眼在小租客和好友之间来回扫了几眼，眼底的情绪消失，嘴角挂上几分耐人寻味的笑：“哦，又要租了啊。”
冉尚捷抱着小猫，觉得重新跟这人相处，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了，便大胆迎上对方的目光。
两人似乎进行着一场无声的试探和博弈。
他挠挠乖乖让他抱的小猫的下巴，重重点头：“对。”
正想着要不要再厚脸皮些，先把感谢的话说出口让对方不得不答应，却被一道无情的眼神打断。
樊舒视线扫过来的一瞬，仿佛一股细小电流从掌心传遍全身。
对方一改先前的淡漠，笑眯眯、慢条斯理地重复他先前的话：“可是你怕生呀。”
一番话，让冉尚捷愣神片刻，垂头看了眼小猫，心里暗暗想着，估计是想涨价了。
对此，他也有自己的打算，面上挂上笑，试探着开口：“有小猫就不怕了，那再加点租金，能让我租吗？”
樊舒微微偏头，回想刚才脱口而出的宠物名字，只消片刻便补全了前因后果。
“刚才不愿意，现在想了。”他直勾勾盯着冉尚捷的眼睛，“因为它？”
对上对方探究的眼神，冉尚捷点点头，“我很喜欢它。”
“你说你喜欢它。”樊舒笑了笑，垂头看向猫后，又抬眼盯他。
但他早已调整好状态，等待对方的下一句话。
下一秒，樊舒开口，声音很轻：“可关我什么事呢？”
被拒绝了两次的樊舒，很是不爽。要不是有猫崽在，面前这人的第三次拒绝就要说出口了。
昨晚夜色寂寥，他难得在晚上出了次门，在进便利店时，瞥见街边蹲着个小男生。
起先他并没在意，在挑选物品时，透过橱窗玻璃，他又恰好看见对方，学生穿着，半夜不回家蹲在那儿，看着怪可怜，便稍稍留心。
嗡——
挑好东西，他将购物篮放到收银台上，旁边唯一一台加热柜嗡嗡运作，他扫了一眼里面的牛奶。
云城四季分明，立秋过后虽有些降温，但总体不算太冷，他开始质疑柜中的商品是否能卖出去。
拎着袋子出店，他竟下意识望向刚才那个男生的方向。
果不其然，人还在那儿。
小男生保持着原先的蹲姿，恰好偏过头看了他一眼，也或许不是在看他。
那张稚气未脱的脸，莫名让他觉得眼熟，心念一动，转身回到便利店，指着加热柜中的牛奶。
接过牛奶后，他步子迈的快了些，却见男生跺跺脚进了网吧。
手中的热奶散发着暖意，注视着那道身影消失，他无奈地笑了笑。
回想昨晚那一幕，樊舒在心中叹了口气。这两天一直在这小孩儿身上吃瘪，总得找空逗回来。
收回思绪，樊舒又看向面前的小男生，语调慵懒，
“嗯？你都那样嫌弃我了，现在还愿意租给你的话，我是不是有点太好说话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相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