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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你愿意嫁给我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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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知道,古板冷漠的保卫科科长陆珩,心里一直住着个人。
第一次见她,是因为知青点的一场纠纷。向阳大队的一个男知青,跑来把红旗大队耿支书家定下的女婿杨宏杨知青打了。
耿支书的小女儿耿红莲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受伤气不过,特意找了他来给做主。说白了就是要求给向阳大队的这位男知青一个处分。
本不是什么大事,他也就是走个过场。却没想到在现场,看到了那个姑娘。
一个人,张着瘦弱的手臂,站在一个受了伤的男知青面前,面对五个高大精壮的汉子。
白净的小脸上是强撑的倔强,那双杏眼是他从未见过的清澈、干净。
那天的事,他还是秉公处理了,给了男知青一个记过处分,罚了工分,并要求打扫牛棚半年。给足了耿支书面子。
走的时候,他注意到那双干净的杏眼里,多了点愤怒和无助。
脚步顿了顿,又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和家里的重担,狠狠心抬脚走了。
也是从那天起,他总是不自觉地巡逻到红旗大队草木村,下意识寻找那双干净的眸子。
那是一个阳光很好的午后,村民们吃了饭三三两两扎堆休息,刘婶子家的小石头哭着往家里跑。
多半是又被村子里的那群野孩子欺负了。
但是回家又有什么用呢,父母不在家,刘婶子也没空哄他。
也是他命好,居然撞上了那个姑娘。她不仅不怪他弄脏了她的衣服,还温柔的蹲下身子,用手帕擦干净他的眼泪鼻涕,轻声安慰他:“你的爸爸是保家卫国的大英雄,等他回家,一定会为撑腰的。”
“不是的,他很爱你的,他只是有必须要完成的任务,才没时间回来。他每天都很想你的,只要一有假期,他马上就会回来看你的。”
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话,就那么轻轻柔柔地,钻进了他心里。隔着几千个日夜的时光,安抚了那个因为家庭成分被同学欺负,一个人闷在房间的少年。
那天,陆珩告诉自己,他要尽自己所能,守护这份世间难得的美好。
“沈知青!”
万籁俱静。
看着衣衫不整,面色潮红,栽在草垛上的沈静姝。
陆珩只觉得一颗心被人狠狠攥住,用力撕扯,痛的他肩膀不可自控的发抖,双手骨节咔咔作响。
终于,忍不住一拳打在旁边的草垛上。
哗啦,高高的草垛瞬间倾倒,像陆珩的心,汩汩淌血。
“李强,你这个畜牲!”
小心翼翼拿开沈静姝身上散落的稻草,轻轻拉上女孩下滑的衣领,慢慢拨开散落在泛红脸颊上的发丝。
整理好一切,陆珩在原地守了三个小时。
等钻心的疼痛逐渐麻木,等空白的大脑恢复理智,等时间帮自己做个决定。
直到夜深,村子里最吵闹的大黄也沉沉睡去,沈静姝依然没有苏醒。
脑子里那个声音却越来越大,“带她回去,带她回去!”
不受控制,“这是上天的安排,上天看到了你的真心。”
陆珩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轻轻罩住沈静姝的头脸,把人打横抱起,绕远路回了自己山脚下的家。
沈静姝是被刺目的阳光叫醒的。
抬手挡住讨厌的光线,下一秒整个人从床上弹了起来:“完了,今天要跟学姐一起收集晨间数据的!”
然后,就被眼前的房间惊呆了。
灰墙泥地,简陋的家具,大大的领导人画像。
入目的一切陌生而年代感十足,这不是她和师姐的宿舍!
昨晚的记忆陆续回笼,沈静姝心下一惊,猛地掀开身上的薄被。
嗯,衣服还是昨天的那身,连上衣被扯坏的领口都还是坏的。
四肢不酸不痛,身上没有其他痕迹。看来情况不坏,多半是被好心人捡回来了。
“吱呀”,院子里的栅栏动了,一个高大的男人出现在沈静姝的视线里。
男人穿着有点掉色的军装,宽肩窄腰、脊背挺直,似乎是发现她醒了,男人侧头看过来。
哇,好一张帅脸,剑眉星目,棱角分明,比他们学院的院草都还要耀眼三分。
尤其立体的眉骨下,一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那?那是什么眼神?
怎么看起来满是悲悯?
沈静姝用力眨了眨眼睛,再去看,男人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面色严肃,眼神温和平静。
“沈知青你醒了,饿了吧,我正准备做早饭。”
男人扬了扬手里的三颗鸡蛋,“刚从鸡圈里捡的,还有点温度呢。”
他不说还好,这一提吃饭,沈静姝的肚子非常配合的咕噜咕噜叫了起来,给她闹了个大红脸。
近距离面对这么一个长在心巴上的大帅哥,沈静姝居然有点不知所措,抬手摸摸鼻子:“是有点饿了。”
男人很有教养,并没有取笑她,甚至贴心的从身旁书桌上拿了个小木盒:“不好意思,我平时一个人住,这里没什么吃的,只有一点我自己做的肉干,你可以尝尝。”
“早饭很快就好。”
直到厨房的想起叮叮当当的声音,沈静姝才后知后觉,刚才被那张过于帅气的脸蛋吸引了太多注意力,都没跟救命恩人道一声谢谢。
昨天那种危机的特殊情况,他能不怕麻烦,及时把自己救回来,不仅避免自己被二次伤害的可能,还保全了自己的名声,等会儿一定要好好谢谢他。
怎么感谢呢?
最好能及人之所急。
沈静姝咬一口肉干,搜索跟男人有关的记忆。
嗯,原书小白花对这个男人的第一印象很差啊。
他叫陆珩,是大有公社的保卫科科长,曾经处理过小白花二哥暴揍渣男杨宏的事件。没有顾及小白花的求情和解释,铁面无私的重罚了二哥,给小白花留下了一个固执冷漠,黑心官僚的负面印象。
不知道小白花如果知道是这位她非常讨厌的黑心官僚救了自己,会作何感想。
噫,这不知道是什么肉,虽然嚼起来有点费力,但是味道是真不错。
沈静姝又挑了一小块拿在手里,继续寻找报恩思路。
书中关于陆珩的着墨并不算多,大多数都是冲突事件中的工具人,只知道他是城里人,家庭成分很高,以退伍侦察兵的身份独自转业到他们公社。
用了不到两年的时间,就升任保卫科科长,是个专业素质过硬,但古板冷漠的人。
等等,沈静姝拍拍自己的脑袋,小说中后期,这位科长好像卷入过一场特务侦察事件,具体怎么回事作者没说,只说这次之后,没多久陆珩就调任市里了。
看来是立功升职了。前途远大啊。
没找到什么具体有用的线索能真切地帮助到男人。
沈静姝撇撇嘴,算了,那就用最庸俗的金钱感谢大法吧。这个年代,没人不喜欢钱吧。
在厨房忙碌的男人,心里并不平静。找机会探头看了一眼房间里的沈静姝,见她垂着头坐在凳子上,手上搅面糊的手一紧,心不由地沉了沉。
沈姑娘一定很难受吧,不知道是不是在哭。清清白白的小姑娘遭了这种事,还能安安静静坐在这里,已经很勇敢了。
自己千万不能提到跟昨天晚上相关的任何细节,最好就让它永远封存,遗忘在时间的长河里。
等会儿吃饭的时候,怎么办呢?该不该说话,说点什么好?
算了,还是别说了,多说多错,万一惹得沈姑娘伤心,就是天大的罪过。
但是,不说话是不是会让沈姑娘多想,认为自己嫌弃她了?
还是应该说点什么,开导开导她,队里执行了特殊任务回来也是要看医生的。
那些医生一般是怎么做的······
“哇,好香,陆大哥你在做什么好吃的?”
陆珩正在研究等会儿该跟沈静姝聊点什么,忽然听到娇娇柔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抬头,正撞进一双亮晶晶的清澈眸子里。
她已经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了?这是出来转移注意力的?
看着女孩儿笑盈盈看着锅里的葱花鸡蛋饼,语气轻快地跟自己聊天。
陆珩心里忽然就是一酸,沈姑娘比他想象的还要坚强。
他要配合沈姑娘演好这出戏,更要帮沈姑娘,真正走出这次意外。
沈静姝看看眼前穿着丑丑蓝灰格子布围裙,剪着寸头,轮着锅铲,认真对付鸡蛋饼的男人,又看看烧着柴火的炉灶,有着油灰的大锅,和冒热腾腾热气的鸡蛋饼,心里涌上一股热意。
曾经她最羡慕的生活,普通人最简单的厨房烟火,她沈静姝也拥有了。
虽然是短暂的,借来的,但就让她假装享受一次吧。
黏糊糊熬出米油的小米南瓜粥,葱香混着蛋香的漂亮鸡蛋饼,还有这位大厨自己腌制的萝卜干,沈静姝帮着拿碗、乘汤,还研究了一下腌菜的坛子,整个人快乐地像一只小鸟。
陆珩配合着她,耐心回答着沈静姝一个个明知故问的问题,尽量露出轻松愉悦的神情。
两个人的速度比一个人快了很多,盘盘碗碗摆了一桌,两个人搬了两个竹凳子在院子里坐下。
喝一口小米南瓜粥,小米醇香,南瓜清甜,暖暖的顺着味蕾延伸到胃里。
尝一口鸡蛋饼,面饼弹牙,鸡蛋焦香,回味中还带着点点胡椒的辛辣,沈静姝幸福的眯起眼睛。
忽然,左边嘴角被粗糙的手指擦过。
沈静姝睁开眼睛,看到陆珩刚刚收回去的手指,上面沾着半截翠绿的葱花。
不好意思的抬手擦了一下嘴角:“谢谢陆大哥,我好久都没吃到这么好吃的家常早餐了。”
“你的手艺也太好了吧,谁要是嫁给你,那真是前世积了天大福缘了。”
自己藏在心里这么久的姑娘,陪着自己在厨房前后忙碌,坐在自己面前大口吃着早餐,毫不设防的跟自己聊着家常,陆珩被一种巨大的不真实感冲昏了头脑。
不自觉地伸手擦掉她嘴角的葱花,后知后觉责怪自己实在鲁莽。
下一秒,却听到她说什么,嫁给自己是天大的福缘?
大脑有一瞬间的卡顿,嘴巴不受控制地,就说出了脑子里从昨晚就在叫嚣的念头。
“沈姑娘,你愿意嫁给我吗?”
啪嗒,坐在对面的沈静姝受到了一点惊吓,手里的筷子,掉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