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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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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话。无尘在庙外静坐,气息融入天地,仿佛一尊真正的石佛。破庙内,篝火渐渐熄灭,只剩下余烬的微光。我握着夏夕的手,将体内缓慢恢复的《太乙生息篇》灵力,一丝丝渡入他体内,温养着他因魂印和强行爆发而受损的经脉与神魂。冰心诀则在我自己体内流转,抚平伤势,澄澈心神。手腕上的镇魂印散发着凉意,契约平稳。夏夕眉心的黑气,暂时蛰伏,不再躁动。他的呼吸变得悠长平稳,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比之前多了一丝生气。
晨光熹微,从破败的窗棂和屋顶的漏洞中,一缕缕地投射进来,驱散了庙内的黑暗。鸟鸣声在林间响起,清脆悦耳,带来勃勃生机。我睁开眼,活动了一下因久坐而僵硬的身体。伤势在《太乙生息篇》和昨夜那杯“野茶”的调理下,好了大半,灵力也恢复到了五成左右。我看向夏夕,他依旧沉睡,眉宇间那因痛苦而紧蹙的纹路,似乎舒展了一些。我轻手轻脚地起身,走到庙门口。无尘依旧盘坐在石阶上,晨露打湿了他灰色的僧衣,他却浑然不觉,周身萦绕着一种宁静祥和的气息。
“大师。” 我轻声唤道。无尘缓缓睁开眼,那双清澈的眼眸在晨光中,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智慧与慈悲。他对我微微颔首:“女施主醒了。伤势可好些了?”“好多了,多谢大师。” 我真心道谢,犹豫了一下,问道,“大师接下来……有何打算?”无尘目光投向山林深处,声音平静:“贫僧云游四方,随缘而行。此次本欲前往南荒迷雾沼泽,寻访一株故人所需的灵药。昨夜感应到此处异动,方有缘与二位相遇。”
南荒迷雾沼泽?又是迷雾沼泽!云澈和无尘,都提到了那里!那里不仅有净魂莲的线索,还有无尘要找的灵药?“大师也要去迷雾沼泽?” 我心中一动,试探道,“不知大师所寻灵药,可是……净魂莲?”无尘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了然:“女施主也知净魂莲?看来,你们的目的地,或许与贫僧相同。”果然!这绝非巧合!难道迷雾沼泽,是解决夏夕魂印的关键所在?还是说,背后有更深的力量,在将我们所有人引向那里?
“是。” 我没有隐瞒,“我哥哥的魂印,或许只有净魂莲可解。只是……迷雾沼泽凶险莫测,以我们现在的实力,恐怕……”“无妨。” 无尘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春风化雪,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既是同路,贫僧可护送二位一程。有贫僧在,寻常邪祟魔物,当不敢近身。”我心头一喜。有无尘这样一位深不可测的佛门高僧同行,前往迷雾沼泽的安全系数将大大提高。而且,他明显对夏夕的状况有独到见解,或许能提供更多帮助。
“如此,便再谢大师!” 我躬身行礼。“相遇即是有缘,女施主不必客气。” 无尘起身,拂去僧衣上的晨露,“令兄还需些时辰才能苏醒。趁此机会,女施主不妨调息恢复,贫僧去林中取些山泉野果,稍作准备,我们便出发。”“有劳大师。”无尘对我合十一礼,步履从容地走入晨雾弥漫的山林,身影很快消失。
我回到庙内,在夏夕身边坐下,继续调息。心中却忍不住思量。无尘的出现,太过巧合,也太过……恰到好处。他实力高强,一眼看穿夏夕的症结,恰好也要去迷雾沼泽,还主动提出护送……这一切,真的只是“有缘”吗?疑虑归疑虑,眼下我们没有更好的选择。前往迷雾沼泽,寻找净魂莲,是目前唯一的希望。而无尘,是我们能抓住的最强助力。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无尘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个竹筒,里面是清冽的山泉,还有一些新鲜的、散发着微弱灵气的野果。“此地不宜久留。敌人虽退,但难保不会卷土重来,或引来其他觊觎之人。” 无尘将水和果子递给我,“我们先离开这里,寻一处更隐蔽安全之地,等令兄苏醒,再商议具体行程。”“好。” 我点头,接过东西。自己先吃了几颗果子,又小心地喂夏夕喝了些水。就在我准备背起夏夕时,他忽然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眼皮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哥!你醒了?” 我惊喜地凑过去。夏夕的眼神初时依旧带着初醒的迷茫,但很快聚焦,看清是我,眼中闪过一丝安心,随即又被困惑取代。他撑着手臂想要坐起,却牵动了伤势,闷哼一声,眉头紧蹙。“别乱动,你伤还没好。” 我连忙扶住他,让他靠坐在墙边。
他目光扫过破败的庙宇,又看向站在门口、气质出尘的无尘,眼中警惕之色顿生,下意识地伸手想将我护在身后,却因无力而未能成功。“小溪……这是……?” 他声音沙哑,充满疑问。“哥,这位是无尘大师,昨夜多亏大师出手相救,我们才脱险的。” 我连忙解释,将昨晚他昏迷后,无尘出现惊退心月等人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当然,隐去了他爆发黑色剑意和魂印的细节,只说他是旧伤复发。夏夕听罢,虽然失忆,但基本的判断力还在。他看向无尘的目光依旧带着审视,但敌意消散了许多。他挣扎着,对无尘抱拳:“多谢……大师救命之恩。”
“施主不必多礼。” 无尘合十还礼,目光温和地落在他眉心(那里黑气被佛印遮掩,看不真切),“施主体内旧疾未愈,又添新伤,还需好生静养。贫僧略通医理,若施主不弃,可让贫僧一观?”夏夕犹豫了一下,看向我。我对他点点头,眼神示意放心。他这才伸出手腕。无尘伸出三指,轻轻搭在他腕脉上,一缕极其精纯温和的佛力缓缓探入。夏夕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瞬,但很快放松下来,显然无尘的佛力让他感觉很舒服,甚至眉宇间都舒展了些。片刻,无尘收回手,沉吟道:“施主体内经脉确有暗伤,气血两亏,神魂亦有震荡不稳之象。但根基尚在,好生调养,辅以对症丹药,恢复不难。只是……” 他顿了顿,“施主是否时常感到心神不宁,时有幻听幻视,或无故心悸、暴怒?”
夏夕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被说中的惊疑,缓缓点头:“是……有时会觉得……脑子里很乱,好像有很多声音,很多影子……心口也会突然发紧,很烦躁。”那是魂印的影响,也是记忆碎片和契约羁绊带来的混乱。
“此乃神魂之伤未愈,兼有心魔滋扰之故。” 无尘平静道,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玉瓶,倒出三颗龙眼大小、金光内蕴、散发着檀香与莲香的丹药,“此乃‘静心菩提丹’,有安神定魄、驱散心魔之效。施主每日服下一颗,连服三日,当可缓解。”
夏夕接过丹药,触手温润,药香清正,一看便知非凡品。他看向无尘,眼神复杂:“大师……如此厚赠,林夕愧不敢当。”“丹药乃身外之物,若能助施主减轻苦楚,便是其价值所在。” 无尘微笑道,“施主与令妹,可是要前往南麓郡?”夏夕又看向我。我接过话头:“是的大师,我们原本打算去南麓投亲。但昨夜之事……红叶镇恐怕不能待了。我们正不知该去往何处。”
“南麓郡……” 无尘捻动佛珠,似在思索,“从此地往南,路途遥远,且需穿过数处险地。二位如今状况,独行恐有不便。贫僧正欲前往南荒,途经数处南麓郡方向的必经之路。若二位不嫌弃,可暂与贫僧同行一段,待二位伤势稳定,再作打算,如何?”又是恰到好处的提议。
夏夕没有立刻答应,而是看向我,眼神带着询问。我心中快速权衡。与无尘同行,利大于弊。不仅能得到庇护,还能借助他的佛力帮助夏夕稳定神魂。至于他的目的……只要对我们无害,甚至有所求,反而更可靠。“那就……劳烦大师了。” 我对无尘道,又转向夏夕,“哥,有无尘大师同行,我们路上也安全些。等你好些了,我们再自己走,好吗?”夏夕看着我,最终点了点头:“听你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夏夕服下一颗静心菩提丹,调息了半个时辰,脸色果然又好看了些,眼中的血丝和烦躁之意也淡去不少。无尘的丹药,确实神效。
日上三竿,我们离开了这座破败的山神庙。无尘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根笔直的木棍,稍作修整,递给夏夕做手杖。夏夕起初不肯要,在我坚持下才接过。我们沿着山林小径,朝着南方行进。无尘走在最前,步伐不快,却异常稳健,仿佛丈量着大地。夏夕拄着手杖跟在我身边,虽然步履还有些虚浮,但已能自行走动,只是目光不时警惕地扫视四周,将我护在内侧。我走在两人中间,感受着前方无尘带来的安宁,和身旁夏夕无声的守护,心中那根紧绷的弦,似乎又松了一点点。山路崎岖,但对于修士而言,不算什么。一路无话,只有脚步声和山林间的自然之音。行至一处溪流边,我们停下稍作休息。无尘去取水,我扶着夏夕在一块大石上坐下。
“小溪,” 夏夕忽然开口,声音很低,“那位无尘大师……可靠吗?”我没想到他会主动问起这个,看来即使失忆,他的警惕心并未消失。“至少目前看来,他没有恶意,而且救了我们。” 我斟酌道,“哥,你觉得哪里不对吗?”夏夕蹙着眉,摇了摇头:“说不上来……只是觉得,他太……平静了。面对昨夜那种情况,还有我们这两个来历不明、浑身麻烦的人,他太过……坦然了。好像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
我心中微动。夏夕的直觉,很敏锐。无尘的表现,确实有种超然物外的、仿佛知晓一切的从容。“也许……这就是真正的高僧风范吧。” 我低声道,“不管怎样,我们现在需要他的帮助。哥,你自己也小心些,若有不妥,立刻告诉我。”“嗯。” 夏夕点头,握住我的手,“你也是。别离我太远。”他的手温暖有力,带着薄茧,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无尘取了水回来,用干净的竹筒盛了递给我们。他自己则坐在溪边一块光滑的卵石上,望着潺潺流水,不知在想什么。
“大师,” 我喝了几口水,试探着问,“此去南荒,路途遥远,不知大师预计要多久?”“若顺利,不绕远路,大约需两月余。” 无尘道,“途中会经过几处较大的修仙者坊市和凡人城池,可补充给养,探听消息。南荒迷雾沼泽位于大陆极南,常年被毒瘴和诡异力场笼罩,非寻常修士可入。即便到了外围,也需等待合适的时机,方可尝试进入。”“大师对迷雾沼泽,似乎很了解?” 我继续问。无尘转头看我,目光澄澈:“略知一二。贫僧的……故人,曾深入其中,带回一些记载。据闻,沼泽深处,不仅有净魂莲,还有许多上古遗迹、珍稀妖兽,以及……一些不应存于世间的诡异存在。那里是机缘之地,亦是陨落之所。”
他的语气平淡,却让人不寒而栗。“大师的故人……能深入沼泽,想必是了不得的前辈。” 我道。无尘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追忆,随即化为平静:“故人已矣,不提也罢。”他似乎不愿多谈那位“故人”,我识趣地不再追问。
休息片刻,我们继续上路。或许是静心菩提丹的效果,也或许是离开了红叶镇那个危险之地,夏夕的精神明显好了许多,脚步也稳了。他甚至开始尝试回忆“以前”的事情,问我一些关于“爹娘”、“家乡”的细节,我一一回答,尽量让这个虚构的过去听起来真实可信。他听得很认真,时而点头,时而蹙眉沉思,似乎真的在努力将这些“记忆”塞进空白的脑海。看着他认真的侧脸,我心中五味杂陈。
傍晚时分,我们走出了这片山林,前方出现了一条略显宽阔的土路,通往远方一座隐约可见的城墙轮廓。“前方应是‘青岩城’,一座中型修仙者与凡人混居的城池。” 无尘指着远处道,“我们今晚可在城中歇脚,明日再继续赶路。”有城池,意味着可以休整,补充物资,或许还能打听到一些关于迷雾沼泽或其他方面的消息。“好。” 我和夏夕都没有异议。然而,就在我们踏上土路,朝着青岩城方向走了不到一里地时——
“哒哒哒哒——!”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烟尘,从道路前方疾驰而来!听声音,至少有十余骑,速度极快,目标明确,直奔我们这个方向!我们三人立刻停下脚步,警惕地看向烟尘来处。
很快,十余骑身影出现在视野中。他们并非军队,也非商队,而是一群衣着各异、但气息精悍、眼神锐利的修士!修为参差不齐,但最低也是炼气后期,为首三人更是筑基期!他们□□的也并非凡马,而是一种头生独角、遍体青鳞、脚程极快的低阶妖兽“青鳞马”。这群人显然训练有素,呈扇形散开,瞬间将我们三人围在了路中央!目光不善地在我们身上扫视,尤其在看到无尘的僧袍时,有人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但更多的则是毫不掩饰的贪婪和审视。
为首的一名筑基中期中年汉子,国字脸,目光如鹰,他勒住缰绳,青鳞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嘶鸣。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们,声音洪亮,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道:“前方的和尚、小子、丫头,听好了!吾等乃‘青岩城萧家’护卫!奉命在此追查要犯!尔等是何人?从何而来?往何处去?速速报上名来!若有半句虚言,休怪我等不客气!”
萧家?青岩城的修仙家族?我心中一凛,下意识地看向夏夕。夏夕眉头紧锁,手已按上了腰间的剑柄。无尘则依旧平静,双手合十,抬眼看着那中年汉子,目光无波。“贫僧无尘,携两位晚辈路过此地,欲往青岩城投宿。不知施主所言要犯,是何模样?贫僧三人一路行来,并未遇见可疑之人。” 无尘的声音平和,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中年汉子目光在无尘身上停留片刻,似乎也看出这和尚不简单,语气稍缓:“大师勿怪,我等也是奉命行事。要犯乃是一对年轻兄妹,兄长约莫二十出头,身负重伤,妹妹十六七岁模样,颇有几分姿色。昨日在红叶镇附近出没,杀伤我萧家数名子弟,夺走了我萧家一件重要宝物!此二人穷凶极恶,若有包庇,同罪论处!”年轻兄妹?身负重伤?红叶镇附近?我的心猛地一沉!这描述……分明是针对我和夏夕!可是,我们什么时候杀了萧家的人?夺了什么宝物?难道是……昨夜心月或那个暗处神魂攻击者搞的鬼?嫁祸给我们,借刀杀人?夏夕显然也听出来了,他握住剑柄的手猛地收紧,眼中寒光一闪,就要上前。我连忙一把拉住他的衣袖,微微摇头,示意他冷静。
无尘神色不变,淡淡道:“原来如此。不过施主也看到了,贫僧身边这位小友虽有伤在身,但乃是旧疾,且年岁似乎与施主所说略有出入。恐怕是施主误会了。”那中年汉子仔细打量了夏夕和我一番,眼中也闪过一丝迟疑。夏夕虽然脸色苍白,但年龄气质确实不太像“穷凶极恶”的悍匪,而我这张脸更是平平无奇。但命令在身,他也不敢轻易放过。
“是不是误会,搜过便知!” 中年汉子一挥手,“给我搜!重点检查他们的储物法器!还有那小子,把脸抬起来!”几名护卫应声下马,气势汹汹地围了上来。
夏夕踏前一步,将我完全挡在身后,眼神冰冷:“谁敢?!”他虽失忆,但那股久居上位的威势和护短的执拗,却并未消失。此刻眼神一扫,竟让那几个炼气期的护卫动作一滞。“嗯?还敢反抗?” 中年汉子眼神一厉,“看来果然有鬼!拿下他们!”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就在双方即将动手的刹那——“且慢。”无尘忽然开口,同时向前迈出一步。仅仅一步,一股柔和却浩瀚如海的威压,如同水银泻地,无声无息地笼罩了全场!那十余骑青鳞马同时惊恐地人立而起,发出不安的嘶鸣!所有萧家护卫,包括那三名筑基期,都感到呼吸一窒,体内灵力运转滞涩,仿佛被无形山岳压住,动弹不得!那中年汉子脸色骤变,眼中露出骇然之色!他这才真正意识到,眼前这个看似平和的年轻僧人,是何等可怕的存在!这威压……至少是金丹后期,甚至可能是元婴!
“前……前辈息怒!” 中年汉子连忙抱拳,声音发颤,“晚辈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前辈!只是……家族严令,实在不敢……”“你们要找的人,不在此处。” 无尘收回威压,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至于萧家丢失的宝物……贫僧可代为卜算一卦,指出大致方向,以全今日之缘。如何?”
卜算?中年汉子一愣,随即狂喜!若真有高人能算出宝物下落或贼人踪迹,那可比在这里纠缠几个“疑似”之人强多了!而且,眼前这位明显是他们惹不起的。“若……若前辈肯出手相助,萧家感激不尽!” 中年汉子连忙道。无尘不再多言,从袖中取出三枚古朴的铜钱,随手抛洒在地。铜钱叮当作响,呈现出一个奇特的卦象。无尘看了片刻,抬手指向东北方向。“东北,三百里外,有黑水环绕之地。三日之内,或有所获。速去,迟则生变。”
东北?三百里外?黑水环绕?那可不是前往南麓或南荒的方向。中年汉子将信将疑,但不敢多问,连忙记下,对无尘深施一礼:“多谢前辈指点!晚辈这就回去禀报!方才多有得罪,还请前辈海涵!”说完,他再不敢停留,连忙招呼手下,翻身上马,朝着青岩城方向(回去禀报)疾驰而去,烟尘滚滚,很快消失在道路尽头。我松了口气,看向无尘,眼中满是感激和后怕。若非他在,今日恐怕难以善了。他不仅解了围,还将祸水东引,为我们争取了时间。“多谢大师再次援手。” 我郑重行礼。夏夕也松开剑柄,对无尘抱拳:“多谢。”
“举手之劳。” 无尘收起铜钱,目光望向青岩城方向,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萧家……青岩城恐怕暂时去不得了。那护卫头领虽被唬住,但萧家必有更精明之人,事后细想,恐生疑窦。我们绕道。”“好。” 我点头。虽然有些遗憾不能进城休整,但安全第一。
“前方三十里,有一处荒废的土地庙,可暂歇一晚。” 无尘道,“我们加快脚程,日落前赶到。”夕阳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我们离开了大路,折入另一条更偏僻的小径。夜色,再次缓缓降临。而青岩城的方向,灯火渐次亮起,仿佛一只在黑暗中睁开的、充满未知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