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吞天》hylinone871

2、第 2 章

　　第二章

　　小吴邪抿紧了嘴唇，眼神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波动。他看着大吴邪，看着那张和自己如此相似的脸，看着对方身上那种沉淀下来的从容与温和，还有那微微隆起的小腹里孕育的新生命。

　　而大吴邪也在打量着他，眼神里带着惊讶、好奇，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他显然也没想到会有一个和自己同名、容貌相似的孩子出现在面前。

　　“你，”张起灵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改个名字。”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小吴邪身上。

　　小吴邪抬起头，直视着张起灵——那位传说中的黑暗哨兵，SSS级的存在。他没有退缩，也没有畏惧，只是平静地反问：“为什么？”

　　“因为重名了。”张起灵的语气没有丝毫起伏，“他是我的伴侣。”

　　“我也是吴邪。”小吴邪说，“我的基因序列里写的就是这个名字。”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那些原本悠闲散步的精神体犬类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纷纷抬起头，耳朵竖起，目光警惕地看向这边。

　　吴旭东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他是三人中最大的，应该站出来。他鼓足勇气往前踏了一步：“我...我是吴旭东。”声音有些打颤，但他努力让自己站得笔直，“他，他是吴邪，我们...我们都有名字的。”

　　说完他就后悔了——这话说得结结巴巴，一点气势都没有。

　　吴凡也鼓起勇气开口：“我是吴凡，平凡的凡。”他看了一眼小吴邪，又看向张起灵，尽管害怕得手指都在发抖，还是坚持说道：“吴邪哥哥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改名字？”

　　大吴邪这时轻轻按住了张起灵的手，对丈夫摇了摇头，然后转向三个孩子，笑容依然温和：“不着急，这事慢慢说。”他走到小吴邪面前，蹲下身——这个动作对他怀孕的身体来说有些吃力，但他做得很自然。

　　“你多大了？”大吴邪问。

　　“八岁。”小吴邪回答。

　　“八岁啊...”大吴邪若有所思，“我觉醒向导能力也是八岁。那时候可闹腾了，把家里搅得天翻地覆。”

　　小吴邪看着他，没说话。

　　大吴邪伸手似乎想摸摸他的头，但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转而问道：“这一路过来累了吧？先休息休息，名字的事以后再说。”

　　“凭什么？”吴旭东突然又开口了，这次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些，“我们不改名字。大人都这么不讲理的吗？”

　　这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他怎么敢这么跟张起灵说话？那可是张起灵！

　　果然，张起灵的目光转向了他。那目光并不严厉，甚至可以说平静，但吴旭东却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让他几乎喘不过气。那是顶级哨兵无意识散发出的威压，即使没有刻意释放，也足以让未分化的孩子感到心悸。

　　“旭东，”大吴邪及时开口，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气氛，“名字的事我们慢慢商量。现在重要的是你们安顿下来。”他站起身，看向主屋方向，“爷爷，父亲，二叔三叔，这三个孩子怎么安置？”

　　主屋门口，吴老狗拄着拐杖站在那里，脸上的笑容慈祥：“都还是八九岁的娃娃，没分化呢。今天先睡一个屋吧，彼此也有个照应。”

　　“好。”三个孩子齐声应道。

　　“房间在阁楼上，我...”大吴邪正想转身带路，张起灵按住了他的肩膀。

　　“你别去，我去。”张起灵的声音依然平静，但看向伴侣的眼神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大吴邪点点头，他知道丈夫是体恤自己怀孕的身体：“那麻烦你了，小哥。”

　　张起灵微微颔首，然后看向三个孩子：“跟我来。”

　　三个孩子对视一眼，跟着张起灵向主屋走去。经过大吴邪身边时，小吴邪的脚步微微一顿，两人的目光再次交汇。

　　那一瞬间，仿佛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空气中流动。大吴邪轻轻眨了眨眼，小吴邪则抿紧了嘴唇，然后继续向前走去。

　　阁楼在宅邸的顶层，需要爬一段木制楼梯。楼梯很宽，两边墙壁上挂着一些老旧的照片和字画。吴旭东注意到有一张合影，上面是年轻的吴老狗和几个同样年轻的人，背景是一艘星舰。照片已经泛黄，但上面的人笑容灿烂。

　　“到了。”张起灵在一扇雕花木门前停下，推开门。

　　房间很大，有三张单人床，每张床都铺着干净的棉被。窗户敞开着，能看见庭院里的景色和远处杭星的天空。房间里有淡淡的檀香味，让人心神安宁。

　　“浴室在那边，”张起灵指了指房间另一侧的门，“换洗衣服在衣柜里。晚饭六点，会有人来叫你们。”

　　他说完就要转身离开，但在门口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三个孩子一眼，目光在小吴邪身上多停留了一秒。

　　“在这里，你们是安全的。”

　　说完这句，他关上门离开了。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吴旭东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庭院里那些悠闲走动的精神体犬类，还有远处云雾缭绕的山景。

　　“这里...真好。”吴凡小声说，他走到一张床边坐下，摸了摸柔软的被子，“比实验室好多了。”

　　小吴邪没有坐下，他在房间里慢慢走着，观察着每一个细节——墙上的纹路，家具的材质，空气中流动的能量。他能感觉到，这座宅邸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精神场，温和而强大，滋养着其中的每一个生命。

　　“吴邪哥哥，”吴凡看向他，“你说...他们会让我们改名字吗？”

　　小吴邪停下脚步，沉默了片刻：“不知道。”

　　“我才不改。”吴旭东转过身，语气坚定，“我是吴旭东，我有名字，凭什么要改？”

　　“他们说的是吴邪哥哥。”吴凡提醒道。

　　“那也一样！”吴旭东说，“今天我们退一步改名字，明天说不定就要改姓了！实验室的人不是说了吗？我们是吴家的孩子，我们有权利...”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房门被敲响了。

　　敲门声很轻，但很清晰。三秒后，门被推开，大吴邪端着托盘站在门口，托盘上放着三杯热气腾腾的饮料。

　　“抱歉，没打扰你们吧？”他微笑着说，“给你们送点喝的。这是杭星特产的云雾茶，加了点蜂蜜，安神的。”

　　他把托盘放在房间中央的小圆桌上。吴凡立刻走过去，好奇地看着杯中淡绿色的液体：“好香。”

　　“小心烫。”大吴邪温和地提醒，然后看向站在窗边的吴邪，“不过来尝尝吗？”

　　小吴邪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来。他接过一杯茶，温度刚好，香气沁人心脾。

　　大吴邪自己也拉了把椅子坐下，看着三个孩子喝茶。他的目光很柔和，像是在看自己的弟弟——或者说，像是在看过去的自己。

　　“我知道你们心里有很多疑问，”他轻声开口，“也有很多不安。这很正常。我刚来吴家的时候——哦，我是说我小时候被爷爷接回来的时候——也很不安。”

　　吴旭东抬头看他：“你不是在吴家长大的？”

　　“算是半路回家。”大吴邪笑了笑，“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在一次星际航行事故中去世了，我在外流浪了一段时间，直到八岁觉醒向导能力，爷爷才找到我，把我接回来……嗯，我的源生位面不在这里。”

　　三个孩子都愣住了。他们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从容温和、嫁给了张起灵、仿佛一生顺遂的吴邪，居然有这样的过去。

　　“所以，”大吴邪继续说，“我理解你们的感受。从一个熟悉的环境突然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面对陌生的人，还要应对各种预料之外的状况...这不容易。”

　　他看向小吴邪：“尤其是你。突然发现自己和一个陌生人撞名，还被要求改名字，一定很不好受。”

　　小吴邪握着茶杯，没有接话。

　　“名字的事，我会和爷爷、和小哥再商量。”大吴邪说，“但我要先告诉你们一件事——在吴家，你们不是实验体，不是编号，不是任何项目的产物。你们是孩子，是吴家的血脉，是我们的家人。”

　　他说得很认真，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吴凡的眼睛红了：“真...真的吗？”

　　“真的。”大吴邪伸手揉了揉吴凡的头发——这次他没有犹豫，“所以不要害怕，也不要觉得低人一等。在这里，你们可以安心长大，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可以...”

　　他顿了顿，笑容更深了些：“可以调皮捣蛋，可以撒娇耍赖，可以像所有正常孩子一样生活。”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茶杯轻轻放在桌上的声音。窗外的风吹进来，带着庭院里植物的清香，还有远处隐约的犬吠声。

　　“谢谢。”小吴邪突然开口，声音很轻。

　　大吴邪看着他，眼神温柔：“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