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岚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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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不时有同行者支撑不住，或瘫软在地，或惨叫着被守候在旁的宗门执事面无表情地拖走。
能坚持到这里的，无不是百里挑一的少年英才，但在这问道阶上，天才与凡人的差距被缩小，唯有意志力是唯一的通行证。
压力越来越大，山上的人越来越少，而天阶一眼望不到头。
上山的有人类，有妖怪，还有一些奇形怪状的物种。
在强大灵力影响下有人心态崩了，化出原型大骂道：
“靠！他们肯定在这石阶上使了妖法，鬼打墙一样一直让我们在原地打转！说什么一视同仁，只要有灵根且能登上这破天阶就收下们。我呸！全都是骗鬼的，你们太欺负妖怪了！”
化出了原型的山精哭着打起滚来，一路滚下山去了。
清心天阶名字是这样叫，但是它却是平的，没有一点坡度，区分层级的不过是这条路上的灵力威压。没灵根的进不来，有灵根的每个人的灵根不一样，感受的压制也不一样。
有人崩溃大哭，有人继续前行，继续往前走台阶越来越宽，延伸到浓厚的云雾里面，走着走着，云雾里的人找不到方向迷失了。
人越来越少，受到的影响越来越大。
不知过了多久，李枫植终于一步踏上了最后一级台阶。
“咚！”
一声沉闷的钟鸣自山巅响起，涤荡心灵。
与此同时，周身那恐怖的威压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温暖精纯的灵气涌入四肢百骸，迅速修复着身体的疲惫与暗伤。
缓了一会，李枫植双手撑在膝盖上，努力抬眼望去，弥漫的云雾四散，苍岚山尽在眼前。
他望着眼前的景象说不出话来，记忆里那首传唱了很久的歌谣在此刻变得真实鲜活起来。
「青山青山 嵯峨危峦
罗峰翠黛 腰列青蓝
山有洞云缥缈
溪涧潺渊漫漫
青山青山巍峨回环
青绿千里岚华一望
时有幽花落涧
遥指嶂外穹苍
……」①
还真是好一块钟灵毓秀的宝地呢。
李枫植站在宽阔无比的青石广场上，贪婪地呼吸着浓郁得化不开的灵气，只觉得每一个毛孔都在大口呼吸，原来灵力充沛到满溢而出是这种感觉。
广场上，连同李枫植在内成功登顶的，居然有十多个人，而这只是选拔的第一天。
李枫植望着眼前的人，刚刚放松了一点的心情又复杂起来。
就在枫植叹气的时候，两位身着云纹道袍，面容肃穆的年轻修士凭空出现在众人前方。
其中一位声音平和，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恭喜诸位，通过问道阶考验，已有资格入我岚华宗门，吾乃宗主座下大弟子冲云峰峰主金阑昀。”
另一个修士接话道：“吾乃啸月尊座下弟子向由行，稍后由我监考，进行最后一项考核。”
金阑昀点头，“接下来，将进行最后一项考核——测灵根，定品级。这将决定诸位入门后的起点，但需谨记，道途漫漫，灵根非唯一，勤勉与心性更为重要……”
金阑昀说的什么，李枫植没注意听了，因为他的注意力完全被向由行吸去了。
啸月尊座下十一名亲传弟子，今年预备再收一名弟子凑够十二，如何才能在所有人中脱颖而出，很难。
他仔细观察着向由行的一举一动，可惜目前看不出什么突出的地方。
讲完话，金阑昀一挥手，一座流光萦绕的水苍石碑落在广场中央，碑上刻满符文。
测试顺序按登顶先后顺序进行。
“第一位，李枫植。”
李枫植平复了一下心情，顶着众人的目光中走上前，将手掌按在冰凉的碑面上。
瞬间，玉碑爆发出璀璨夺目的橙黄色光华，光芒凝而不散，隐约形成一株生机勃勃的树苗虚影。
“天品木灵根。”
金阑昀宣布结果，语气中带着赞许，“不错，竟是极为纯粹的天品木灵根，心性如此，后生可畏。”
第一个灵根就是天品，惹得广场上一片哗然，羡慕、嫉妒的目光纷纷投向李枫植。
李枫植掩去面上一点点开心的神色，低头垂目躬身一礼道：“多谢峰主。”
后续测试中，又有几人显出地品金灵根火灵根，甚至有变异的风灵根。
测完灵根，在去往玄华殿的路上，金阑昀一脸欣慰的表情，跟身边的向由行说道：
“师弟，这一届弟子资质不错，你我可有的忙了。”
这一来，算是入门了。
而后便是初入门的比武大会。
……
啸月殿。
见过今年新入山的这批弟子，伴着月色，钟宵衣摆曳地，拖着一头银灰色垂落到腰际的长发，回了自己的居所。
男人身量高大修长，体态挺拔，殿里候着的几个身着淡青色衣物的羽衣小童一下子就看见他了，齐齐朝他拱手。
“拜见尊主。”
钟宵淡淡应了一声，抬眸扫了一圈没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阿萝呢？”
几个羽衣小童面面相觑，直到顶不住钟宵的目光，才有人上来说：“姐姐还在寝殿……睡觉。”
钟宵挥退几人，“知道了，都下去吧。”
得了恩准，几个小童摇身一变，变成几只翠鸟飞出去了。
钟宵走进寝殿，听见了平稳的呼吸声，撩开纱幔，果然见阮沉萝一头青丝散在枕上，睡得正香。
他知道阮沉萝在他走动间就已经醒了，可他不忍唤醒她。
钟宵褪去外袍，钟宵独自在床边的小榻上坐了一会，等到从外边带来的寒意被体温蒸发殆尽，这才不紧不慢地施了个清洁术躺到床上。
身边有人躺下，阮沉萝自觉朝着身边温暖的怀抱滚了过去。
师尊的怀抱温暖安全，让沉萝感到舒服安心。
钟宵伸手揽过她，结实的小臂环住她的腰往上带了点，方便她伸手攀绕上他的颈。
“今天去了哪里？怎么不来看新弟子了？”
阮沉萝往他怀里拱了拱，没睁眼，红唇一张一合间说道：“师尊，我们把苍柘前辈找回来吧。我想出去玩，去人间去毒寨去浮桴海。”
钟宵听着她说话，她离他那样近，说话时他的脖颈处被她的气息吹拂得热热痒痒的，钟宵银灰色发丝里一双压不住的耳朵悄悄钻了出来。
阮沉萝伸出手摸上了那双毛茸茸的兽耳，脑袋自然地窝在钟宵的颈窝汲取他身上的温暖。
钟宵被身上的人八爪鱼一般地环抱住，闭了闭眼，喉结滚动，心道又来了。
身体里升腾翻滚的灼热被悄无声息的压住，他才得以喘息，这股莫名其妙的冲动劲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说不上来，不过他并不讨厌，只隐隐的期盼着阿萝在给他一些。
钟宵垂眼瞧着她的睡颜，视线落在她睡得红扑扑的脸颊上，雷劫那日到现在，她被他养得很好。
他哑声问她：“为什么突然想出去？你近来可不爱动弹了许多。”
阮沉萝掀起眼帘，手指顺着毛发生长的方向抚摸狼耳，时不时捻一下耳朵尖尖，等她玩够了才搭话。
“虽说大道三千，阿萝只想躺平。只是这一人生信条是建立在找到绫姐姐之上的，宗主总是找不到她，我疑心是绫姐姐躲着不想见他。可我不一样，绫姐姐在时最是喜欢我，我身上有她的气息，所以我也想下山去找找她。”
钟宵没搭话，只伸出修长洁白的手，轻松捉住小徒弟作乱的工具。
钟宵翻了个身，带着她爬到自己的胸膛上，就像他还在努力修炼，却总是掉下山摔在她的藤蔓里的时候一样。
“可以下山，只是你是不是忘记了你答应过我的什么事情？”
阮沉萝趴在钟宵的身上听着他的心跳，努力回忆着，终于在钟宵用指节给她梳第二遍发丝的时候想起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岚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