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情》霸主宜

10、偷·情

　　香港国际机场的人潮中，一个高挑的身影格外醒目。沈妍曦推着行李车走出来，一身简约的米白色休闲装，短发利落，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但遮不住身上那股飒爽的气质。

　　“妍曦！”

　　听到熟悉的声音，沈妍曦摘下墨镜，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叶婧梦站在接机口，难得地穿着牛仔裤和简单的白T恤，长发随意披散，与平日里那个冷艳精致的叶大小姐判若两人。

　　“婧梦！”沈妍曦快步上前，两人紧紧拥抱。

　　“三年了，你终于舍得回来了。”叶婧梦的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喜悦。

　　“没办法，欧洲那边的工作终于告一段落。”沈妍曦松开她，上下打量，“你还是这么漂亮，不过看起来有点憔悴。最近是不是没睡好？”

　　叶婧梦苦笑：“一言难尽。先上车吧，路上慢慢说。”

　　去市区的路上，叶婧梦简单讲了这几个月发生的事——与江凛宴的重逢，叶絮霜的婚姻变故，江老爷子的去世，还有最近这一连串的真相揭露。

　　沈妍曦听得眉头紧锁：“所以陈楷那混蛋真的撞死了江爷爷？还栽赃给你们？”

　　“嗯。不过现在已经真相大白，他被起诉了，絮霜也和他离婚了。”

　　“离得好！”沈妍曦义愤填膺，“那种人渣早该收拾了。那江凛宴呢？你们现在怎么样了？”

　　叶婧梦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很复杂。江爷爷的葬礼昨天刚结束，江家现在内部很乱，江文远的事让整个家族蒙羞。江凛宴要处理的事情很多，我们最近没怎么见面。”

　　“但你们之间还有可能，对吧？”沈妍曦侧头看她，“别否认，我从你的语气里听出来了。”

　　叶婧梦没有否认，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我不知道。有太多事情横在我们中间，家族恩怨，商业竞争，还有这十年错过的时光。”

　　“得了吧，”沈妍曦不以为然，“什么家族恩怨商业竞争，都是借口。真正的问题是，你们俩都太骄傲，谁也不肯先低头。”

　　叶婧梦被她说得哑口无言。沈妍曦总是这样，一针见血，直戳要害。

　　“对了，”沈妍曦突然想起什么，“我听说江凛宴现在是江氏的掌权人了？江文远下台了？”

　　“嗯。江伯伯因为弟弟的事深受打击，暂时退居二线，把公司全权交给江凛宴打理。”

　　“那他一定忙得焦头烂额。”沈妍曦若有所思，“不过以他的能力，应该没问题。高中的时候他就是我们班最聪明的，记得吗？数学竞赛永远第一名。”

　　叶婧梦当然记得。那时候她和江凛宴是全校闻名的“竞争对手”，每次考试都要争个高下，而沈妍曦作为江凛宴的同桌，经常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说起来，你高中时不是暗恋过他吗？”叶婧梦突然揶揄道。

　　沈妍曦的脸微微泛红：“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而且我早就不喜欢他了，他那种冷冰冰的性格，谁受得了。倒是你，明明喜欢他却死不承认，非要装出一副讨厌他的样子。”

　　“我没有——”

　　“得了吧叶婧梦，我是谁？你最好的闺蜜！你屁股一翘我就知道你要放什么屁。”沈妍曦毫不留情地戳穿她，“你书桌抽屉最底下那个铁盒子里，现在还藏着他送你的钢笔吧？”

　　叶婧梦的脸瞬间红了：“你什么时候翻我东西的？”

　　“高中毕业那年帮你收拾行李的时候。”沈妍曦理直气壮，“而且我没翻，是你自己没藏好，盒子掉出来了。话说那支钢笔真漂亮，刻着你名字缩写呢。”

　　那是江凛宴在她十七岁生日时送的礼物，一支定制的万宝龙钢笔，笔帽上刻着“YJM”，叶婧梦的缩写。当时他说：“希望你用这支笔，写下属于你自己的未来。”

　　她确实用那支笔写了很多东西——日记，信件，还有无数遍“江凛宴”这个名字。

　　“好了，不说这个了。”叶婧梦转移话题，“你这次回来打算待多久？”

　　“不走了。”沈妍曦说，“我爸年纪大了，想让我接手家里的生意。而且我也想念香港，想念你们。”

　　叶婧梦眼睛一亮：“真的？那太好了！絮霜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对了，絮霜现在怎么样？”沈妍曦关心地问，“我听说陈楷的事对她打击很大。”

　　“她在慢慢恢复。昨天签了离婚协议后，好像轻松了很多。她现在住在家里，我爸妈都在陪着她。”

　　沈妍曦点头：“那就好。对了，我在欧洲学了心理咨询，如果需要，我可以陪她聊聊。”

　　“真的？那太好了。”叶婧梦感激地看着好友，“有你在，我就放心多了。”

　　车子驶入市区，沈妍曦看着窗外熟悉的街景，感慨道：“三年没回来，香港还是老样子，又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你也不一样了。”叶婧梦说，“变得更成熟，更有魅力了。”

　　“你也是。”沈妍曦微笑，“虽然还是那副‘全世界都欠我钱’的表情，但眼神柔和多了。看来江凛宴那小子对你影响不小。”

　　叶婧梦正要反驳，手机响了。她瞥了一眼屏幕，心跳漏了一拍——是江凛宴。

　　“接啊，”沈妍曦挑眉，“看我干什么？”

　　叶婧梦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电话，按了免提。

　　“叶婧梦，”江凛宴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听起来有些疲惫，“你现在方便说话吗？”

　　“嗯，我在开车，接个朋友。怎么了？”

　　“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他停顿了一下，“爷爷的律师今天宣读遗嘱，他留了些东西给你。我想问问你什么时候方便，来取一下。”

　　叶婧梦愣住了：“留了东西给我？”

　　“对。一只翡翠手镯，还有一些他收藏的字画，说是给你和絮霜的。”江凛宴的声音很轻，“律师说，爷爷在遗嘱里特别注明，这些是给‘叶家两个小丫头’的，与家族恩怨无关，纯粹是长辈的心意。”

　　叶婧梦感到眼眶发热。即使在她和江凛宴关系最僵硬的这十年里，江老爷子也从未将叶家的两个孩子视为敌人。

　　“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什么都不用说。”江凛宴的声音柔和了些，“这是爷爷的心意，你收下就好。另外，还有一件事...”

　　“什么？”

　　沈妍曦在旁边做了个口型：“约她见面！”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你晚上有空吗？我想...跟你谈谈。有些事情，我想当面说清楚。”

　　叶婧梦的心跳加速。她看向沈妍曦，好友对她用力点头，用口型说：“答应他！”

　　“好。”叶婧梦听见自己说，“时间地点？”

　　“八点，兰桂坊那家酒吧，你知道的。”

　　“嗯，我知道。”

　　“那...晚上见。”

　　“晚上见。”

　　电话挂断后，车内陷入短暂的沉默。然后沈妍曦突然欢呼起来：“耶！我就知道！他果然还是放不下你！”

　　“别闹，”叶婧梦脸红了，“只是谈谈而已。”

　　“谈谈？半夜八点在酒吧谈谈？”沈妍曦挤眉弄眼，“得了吧叶婧梦，大家都是成年人，别装纯情了。不过说真的，你打算怎么办？”

　　叶婧梦看着前方的路，轻轻吐出一口气：“不知道。但至少，我们应该好好谈一次。把该说的话都说清楚，然后...然后看缘分吧。”

　　“这才对嘛。”沈妍曦满意地点头，“不过我得提醒你，江凛宴那小子虽然聪明能干，但在感情方面可能有点迟钝。高中时就是这样，明明喜欢你却非要跟你作对，典型的小学生行为。”

　　叶婧梦忍不住笑了：“你倒是了解他。”

　　“那当然，我可是他同桌。”沈妍曦耸耸肩，“不过说实话，我觉得你们挺配的。两个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性格，吵吵闹闹才能过一辈子。”

　　“你这是什么歪理。”

　　“这是真理！”沈妍曦理直气壮，“好了，先送我去酒店吧，我要倒时差。晚上你好好约会，明天再跟我汇报进展。”

　　“不是约会——”

　　“就是约会！”沈妍曦打断她，眼中闪烁着促狭的光芒，“叶婧梦，这次可别再错过了。有些人，错过了就是一辈子，这话虽然老套，但是真理。”

　　叶婧梦没有再反驳。她看着前方的道路，心中涌起一种复杂的情绪——紧张，期待，不安，还有一丝她不愿承认的甜蜜。

　　十年了。

　　她和江凛宴错过了整整十年。

　　而今晚，或许是他们重新开始的机会。

　　又或者，是真正的结束。

　　无论如何，她都决定面对。

　　因为正如沈妍曦所说，有些人，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而她不想再错过江凛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