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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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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寒单膝跪在展开的光屏前，国王的全息影像威严而庄重。
“朔寒指挥官，基于最高科学院研究，及猫学者格林的紧急联名报告，现已确认古人类复苏体，具有稳定的精神净化能力。”
国王声音沉稳不容置喙。
“本王决定，将古人类全权移交于星际最高指挥官朔寒，即刻将其转移至你的私人官邸，按最高防护等级严加守护。每七日向本王上传古人类最新资料。”
朔寒的狼耳微微向后压了压：“陛下，我的官邸是军事设施。”
“正因如此。”国王的虎目凝视着他，“你是帝国最锋利的刀。而他的能力，是帝国不可缺少的盾。朔寒，你的精神污染数据，科学院同步给我了。”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只有博物馆被调高的恒温系统在微微嗡鸣。
“我需要他安全，更需要他愿意合作。”国王放缓了语气，“格林学者说，古人类对你有特别的反应。这是好事，让他习惯你，信任你。这是命令，朔寒指挥官。”
全息影像熄灭。
朔寒转过身，透过玻璃看向安澈。少年在睡梦中无意识地蹭了蹭枕头，露出一截白皙的后颈。
脆弱得不堪一击，却也危险得难以预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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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格林学者用他特有的带着慈爱声线的星际语说，尽管安澈听不懂，却能从那弯起的猫眼中读出善意。
垂耳兔管理员蹦跳着上前，耳朵害羞地垂着，递过来一套折叠整齐的衣服。
是更精致的款式，材质柔软舒适，在隔离仓的模拟日光下泛着珍珠般的柔和光泽。
格林学者又递过来一个小布包。示意安澈打开，里面是一本书。
书的封面是某种合成材料，轻薄坚韧，上面印着色彩鲜艳的图案。翻开内页，里面神奇的弹出视频，配着扭曲的、他完全看不懂的文字。
“这是幼崽的启蒙读物。”格林学者指了指书，又指了指安澈，做出“看”和“学习”的手势：“希望它能帮你理解我们的世界。”
安澈有些高兴地抱紧书和衣服，对着这只毛茸茸轻声说：“谢谢。”
老猫的胡须颤了颤，眼里竟有些湿润。
“你要去更好的地方了。”格林学者轻声说：“照顾好自己。你是……我们所有人的希望。”
告别仪式短暂而安静。狐狸管理员没有出现，据说是在为珍贵样本转移，准备多达二百份数据而忙到崩溃。
但安澈走出隔离仓时，看见控制台后露出一截火红的狐狸尾巴，朝他所在的方向，很轻，很快地摆了摆。
等待安澈的依然是那位有些吓人的指挥官。
指挥官站在博物馆主厅内，正午的日光穿过缝隙，在他的银发上洒下碎金般的光斑。
他换下了那身军装，穿着更简便的深灰色常服，依然散发着不容冒犯的气场。
朔寒朝他走来，皮鞋踏在地面的声音规律而沉重。他在安澈面前停下，垂眸看了他几秒，然后伸出手。
掌心向上，是一个明确且克制的邀请手势。
安澈盯着那只手，又抬头看朔寒的脸。指挥官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灰蓝色的竖瞳平静无波，但至少……没有杀气。
安澈深吸一口气，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朔寒的手很大，几乎能完全包裹住他的手。朔寒的力道很稳，不至于捏痛他，但也绝不容他挣脱。
就这样，安澈被朔寒牵着，第一次踏出了那个禁锢他多日的透明牢笼，然后走向未知的命运。
悬浮车停在博物馆外的专用平台。
安澈在看到它的瞬间，眼睛里就开始冒星星。比起车它更像一艘小型的星舰，通体哑光黑，没有任何窗户，只在侧面有一道幽蓝的光带缓缓流动。
安澈忍不住靠近一些，用手指戳悬浮车，表面非常光滑。就在安澈好奇地左看右摸的时候，指尖传来一阵刺痛。
“嘶。”安澈抽回手看到自己的指尖在冒血珠。
朔寒立刻拉起他的手查看，表情十分严肃，声音也不由得冷了几分：“不要到处乱碰，以古人类脆弱的身体根本无法在星际生存，哪怕一阵风都能搅碎你。”
然后朔寒意识到这只人类听不懂他说话，只是抿着嘴巴，有些畏惧和可怜的看着自己，那双眼睛又要续上泪水。
朔寒张张嘴，又无奈的什么都没说，把人轻柔地抱上车，为了防止脆弱的人类因为悬浮车的速度感到不适，朔寒特意设置了非常缓慢的速度。
可安澈还是感到一阵轻微的失重感，让他头晕目眩，胃部翻腾。
一声低沉、短促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安澈僵硬地转头有些不敢看朔寒，刚刚出隔离仓就把自己弄伤，现在又脆弱的连车都坐不了，他怕朔寒嫌弃他麻烦。
一条银灰色的尾巴轻轻卷到安澈的腰上，将他平稳地带到朔寒身边，温暖的精神力环绕在安澈身边，尽力安抚着他。
安澈有些惊讶地看向朔寒，朔寒却已经转回头，抱臂闭目，似乎只是随手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悬浮车降落在一处非常安静的地方。
这里的建筑风格更加冷硬，线条锋利，几乎没有装饰，随处可见持枪巡逻的兽人士兵。
他们看见朔寒的车，立刻挺直脊背行礼。
朔寒的官邸，与其说是家，不如说是一座军事基地。入口需要虹膜、声纹与精神力三重验证。
厚重的合金门滑开，露出内部简洁到近乎空旷的空间。主色调只有黑白灰，家具极少，所有物品都摆放得一丝不苟，像是星舰上的军官宿舍。
朔寒带他穿过客厅，来到一扇门前。门滑开，里面的景象让安澈愣住了。
房间不大，但与这座建筑格格不入。墙壁是柔和的米白色，地上铺着厚实的暖色地毯，随处可见可爱柔软的玩偶。
一张宽大柔软的床，上面堆着蓬松的枕头和温控被。靠墙有一张书桌，一把看起来就很舒服的软椅，前面的矮桌摆满了他这几天爱吃的东西。
甚至还有一扇观景窗，此刻调成了不透明的隐私模式。
这是属于人类宜居的卧室。
“你的。”朔寒用星际语说，然后指了指房间，又指了指安澈。
安澈有些不可置信地走进房间，手指拂过柔软的床铺，地毯的绒毛淹没他的脚踝。这里没有代码流动的虚拟地板，没有冰冷的能量壁，没有围观的眼睛。
朔寒站在门口，看他像只谨慎探索新领地的小动物般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然后走到书桌前，拿起了一本书。
是格林学者送的书，还有几张卡片。卡片上画着简单的图案：一杯水，一个面包，一个太阳，一片雪花。图案下方，对应着扭曲的文字。
朔寒走过来，拿起画着“水”的卡片，指向桌上一个感应出水口，按了一下。清水流出。然后他清晰地、缓慢地发了一个音。
那是星际语“水”的发音。
安澈睁大眼睛。
朔寒又拿起“太阳”卡片，走到观景窗前，按下控制钮。窗户转为透明，外面是人造太阳模拟出的温暖日光。他再次发音。
他在教他。
这个认知让安澈的心脏用力跳了一下。不是研究，不是审问，是……教学。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朔寒展现出了惊人的耐心。他重复着最简单的词汇，配合实物或动作。安澈学得很认真，跟着重复那些古怪的音节，尽管他的发音不准。
朔寒听着他黏黏糊糊，如同幼崽的发音，就觉得世间万物在此刻是静止的，他只想一直听这个小人类说话。
【接触目标产生微量正向情绪波动（耐心/期待），转化为积分：0.01】
耐心，期待。
安澈的心脏不受控制的雀跃着，一股暖流让他的脸颊微微发红。安澈忽然指向自己，用人类的语言说：“安澈。”
他一遍遍重复，朔寒终于明白他的意思，这个人类叫安澈。
朔寒也学着人类的语言，绕口的说着安澈。
听着熟悉的语言，安澈想，原来这个人声音这样好听。
教学告一段落，朔寒还有很多事要忙，安澈独自留在房间里打滚，他能感觉到这个世界在接纳他，滚的累了就扑到软软的床上睡去。
可系统的存在感从未如此强烈，它像某种沉睡的器官，突然苏醒，渴望着特定的“营养”。
安澈在深夜惊醒，系统在他体内躁动，安澈不安地走到观景窗前，将额头贴上微凉的玻璃。外面是军事基地规整的建筑和跑道，更远处，是都市永不停歇的流光。
【警告：检测到低纯度污染能量源（虫族晶核，C级）。距离：约82米。方向：西北偏北。强烈建议吸收，预计可提升治愈等级至LV.3。】
系统的声音像要脱离冰冷的机械音，焦躁地重复着警告。
来了。
安澈心脏狂跳。
他甚至不需要指明方位，那股感应像饥饿时闻到的血腥味。带着一种邪恶的诱惑力，与他体内的系统共鸣。
感应越来越强。安澈悄无声息地穿过客厅。
来到一扇虚掩着的门前。
是书房。
安澈屏住呼吸，挪到门边。里面有声音，很低，是朔寒，还有另一个更年轻的嗓音，带着焦急。
他从狭窄的门缝看进去。
朔寒背对着门，站在一张巨大的金属桌前，桌上悬浮着一块拳头大小，幽紫色的晶体。
一个狼族青年军官的全息影像站在桌边，耳朵焦虑地转动着“指挥官，前线虫族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暴动，我等看护不利放走了几只虫子。”
“C级。”朔寒终于开口，声音平静，“这种等级的虫族没有危害，最多只能做为先遣人员。”
“是。”青年军官犹豫了一下，“我们怀疑有虫族知道了古人类的消息。才会不顾一切潜入帝国。不知道古人类现在？”
朔寒的尾巴危险地缓缓扫过地面：“古人类由我亲自看护。你们只需要在前线奋力战斗，不要分心。”
“明白！”青年明显松了一口气。
通讯切断。
书房里只剩下朔寒，和那块幽紫的晶核。他静静地看了它一会儿，然后伸出手，似乎想直接将这恶心的东西碾碎。
就在这一刻，安澈体内的系统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渴望与恐怖的尖叫。
【吸收它——】
【快！不要让人破坏晶核！】
【杀了他！夺下晶核！】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吸收它吸收它吸收它吸收它。】
一股热流冲上安澈的大脑，系统的声音仿佛要撕开他的身体冲出来。
贪婪与杀戮交织着要摧毁他。
“呕——”
朔寒的狼耳瞬间竖起，猛然转身！
就见那只小人类脸色惨白地跪在书房外，吐的昏天黑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