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你如琛》微妙玄通

10、父亲的忏悔

　　云振华教授找到我时，我正在图书馆查关于解离性身份障碍的资料。
　　“欣同学，我们能谈谈吗？”他看起来苍老了许多。
　　我们去了校园里的咖啡馆，他点了一杯黑咖啡，没有加糖。
　　“云星的事……你知道多少？”他问。
　　“知道他有不止一个人格。知道这和他母亲的死有关。”
　　云教授沉默了很久。
　　“婉秋她……有家族精神病史。”他终于开口，“她的父亲，也就是云星的外公，晚年也出现了幻听症状。我们以为只是老年痴呆，现在想来……”
　　他喝了口咖啡，手在抖。
　　“她发病时，会听见已故父亲的声音。那个声音越来越有操控性，最后……命令她结束一切。”
　　“你为什么不送她去医院？”我问。
　　“她不肯。”云教授苦笑，“她说去了就再也见不到云星了。而且……我也害怕。害怕别人知道，我云振华的妻子是个精神病患者。”
　　自私的恐惧，葬送了一切。
　　“那晚我回家时，看见婉秋抱着云星站在水池边。我想冲过去，但已经晚了。”
　　“云星被救上来时，已经没有了呼吸。我做了心肺复苏……他醒来的第一句话，不是‘妈妈’，而是‘那些声音，现在是我的了’。”
　　云教授捂着脸：“那一刻我知道，我失去了妻子，也即将失去儿子。”
　　“后来呢？”
　　“我带他看遍了名医，得到的结论都一样：他创造了多重人格来承载创伤。治疗的风险太大，可能会彻底崩溃。”
　　“所以你就放弃了？”
　　“我试过！”云教授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我用尽了一切方法，包括……包括非法的脑波干预实验。我想把那些声音从他脑子里剥离出来。”
　　“那个让我获得读心能力的实验？”
　　他点头：“你的神经频率，和婉秋生前最后记录到的脑波异常相似。我以为……可以做一个转移的中介。”
　　我忽然觉得冷。
　　原来从一开始，我就是被选中的实验品。
　　“实验失败了。”我说。
　　“不，它成功了。”云教授看着我，眼神复杂，“你确实接收到了那些声音的频率。只是我没想到……那些声音，是有自我意识的。”
　　“什么意思？”
　　“它们不是简单的记忆回放。它们……在学习，进化，寻找新的宿主。”
　　他压低声音：“欣怡，离开云星。趁你现在还能抽身。”
　　我看着窗外，雨又下起来了。
　　“如果我不呢？”
　　“你会成为下一个婉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