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你如琛》微妙玄通

12、共赴深渊

　　云振华知道我的决定后，第一次在我面前失态。
　　“你疯了！那是百年积累的负面意识集合！它们会吞噬你！”
　　“那就让它们吞噬。”我看着监控画面里，在泳池边发呆的云星，“总好过看他一个人受苦。”
　　“你这是自杀！”
　　“这是选择。”我纠正他，“云教授，你用了十年逃避，现在我选择面对。”
　　他瘫坐在椅子上，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
　　“实验设备还在实验室。”他最终说，“我可以调整参数，增强你的神经共鸣能力。但一旦开始，就无法逆转——你会永久地成为那些声音的接收者。”
　　“开始吧。”
　　实验比第一次痛苦百倍。
　　电流穿过大脑时，我感觉自己的意识被撕成碎片。无数声音涌进来——不只是云星的，还有他母亲的，他外公的，更久远之前的……
　　那些在痛苦中分裂出的意识碎片，跨越百年，终于找到了新的宿主。
　　我看见了。
　　1910年被绑在床上的女人，对着空气喊“阿爹”。
　　1953年溺死在池塘的男人，捞上来时脸上带着诡异的笑。
　　1978年躲在床底的小女孩，许愿有人替她听那些争吵。
　　还有2013年的林婉秋，抱着儿子站在水池边，眼中满是泪水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手。
　　“对不起……云星对不起……”
　　“妈妈不想……但那个声音说必须这样做……”
　　所有的痛苦，所有的绝望，所有的“不得不”，都涌进我的脑海。
　　结束时，我趴在实验台上，鼻血流了一地。
　　云振华想扶我，我推开他：“我要见云星。”
　　云星在泳池边等我。
　　看见我苍白的脸，他眼中满是痛楚：“欣怡……”
　　“我听见了。”我走向他，脚步虚浮却坚定，“你母亲最后一刻在想什么，你八岁时在水底的感觉，还有那些……那些传承了百年的痛苦。”
　　我抱住他，在他耳边轻声说：
　　“现在，它们也是我的了。”
　　云星的身体僵住了。
　　然后他哭了，像个孩子一样大哭。
　　而这一次，他心中的声音第一次达成共识——
　　温柔的、冰冷的、八岁的、还有那些来自过去的回响，都在说同一句话：
　　“谢谢你。”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