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设共产版文豪野犬》梦醒为君戏

2、沉船之后：旧识与新盟

　　船舱的黑暗与海水的压力骤然消失。

　　太宰治被星见瞳拉出水面，落在一条结实的小艇上。他湿漉漉地咳嗽着，鸢色的眼睛却在出水的瞬间就恢复了清明，迅速扫视周围环境。

　　然后，他看见了。

　　小艇的引擎旁，站着两个人。

　　一个是赭发蓝眼、双手插兜、满脸不耐烦的中原中也。帽子下的眉头紧锁，仿佛在说“怎么这么慢”。

　　另一个，是红发、面容平静、穿着沙色风衣的织田作之助。他就站在那里，像一座沉默但安稳的灯塔。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秒。

　　太宰治脸上的水珠滑落，他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那副总是游刃有余、看透一切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裂痕。不是惊讶，而是一种更深的、仿佛世界基石被撬动的茫然和……震颤。

　　他的目光死死锁在织田作之助身上，从湿透的红发，到平静的蓝眸，再到那身熟悉的、本应染血却干净如初的沙色风衣。太宰的嘴唇动了一下，没有发出声音。

　　中原中也“啧”了一声，打破了寂静：“磨磨蹭蹭的，混蛋太宰。还有你，”他看向正在拧干头发、脸色苍白但眼神明亮的星见瞳，“下次别用这么冒险的接应方式。”

　　织田作则向前走了一步，对太宰点了点头，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平稳：“太宰，好久不见。”

　　“……织田作？”太宰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没有问“你怎么还活着”，也没有扑上去确认。他只是站在那里，海水顺着他的黑发滴落，目光在织田作和女主之间来回移动，最后落在了中也身上。

　　“啊啦，”太宰忽然笑了起来，声音却有些干涩，“我好像……做了一个非常、非常有趣的梦呢。梦见小矮子不仅没在发脾气砸东西，还乖乖开着船；梦见本该在Lupin酒吧永远缺席的人，站在了甲板上；还梦见一位声称要造新船的小姐，给了我一张不可思议的船票。”

　　他转向星见瞳，鸢色的眼底翻涌着极其复杂的东西——震惊、探究、一丝被巨大信息冲击后的眩晕，以及更深沉的、被触动的火焰。“星见……不，‘命运’的设计师小姐。这可真是……一份远超我想象的‘登船礼’啊。”

　　他特意用了“星见”这个称呼，而非本名，像是在试探，又像是在确认某种超越现实的连接。

　　中原中也冷哼一声：“少在那里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赶紧上来，回去了。”但他看向星见瞳的眼神，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显然对她在冰冷海水中浸泡许久感到不满。

　　织田作只是平静地补充：“她救了我。在我做出选择之后。”这句话解释了一切，也什么都没解释。它指向那个命运的拐点，那个本该失去一切的夜晚，被另一股力量、另一种可能性强硬地扭转了。

　　太宰治彻底明白了。织田作的“复活”，中也的“在场”，都不是偶然。这是星见瞳向他展示的、她已经拥有的“基石”，也是她“新船”蓝图的第一块实木。她不仅看透了他的虚无，给了他一个有趣的实验，她还切实地改变了他本以为无可挽回的“过去”，并拉拢了他最重要的“对手”与“朋友”。

　　这份筹码，这份心机，这份将理念付诸实践、并已经撬动命运杠杆的能力……

　　太宰治低低地笑了起来，从轻笑变成抑制不住的大笑，笑得肩膀颤抖，甚至笑出了眼泪。

　　“哈哈……哈哈哈！有趣！太有趣了！比我想象的还要有趣一万倍！”他擦去眼角笑出的水渍，目光锐利如刀地看向女主，“星见瞳。我现在才觉得，这个名字真是取得妙极了。

　　星见瞳迎着太宰治审视的目光，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疲惫但真实的微笑。她只是平静地说：“欢迎来到现实的甲板，太宰君。这里没有梦，只有待建的船，和已经上船的……同志。”

　　她看向中也和织田作，目光温暖而坚定。

　　中也别扭地转开头，低声嘀咕：“快开船，冷死了。”但耳根似乎有点红。

　　织田作则对太宰点了点头：“要喝一杯吗？虽然这里没有Lupin。”

　　海风吹拂，小艇划破渐沉的暮色，向着横滨的灯火驶去。艇上，是四个本该走上截然不同、甚至敌对道路的人。如今，却被一个名为“星见瞳”的人，用她的火焰、她的理念和她那敢于“观星”并试图“改命”的疯狂，强行扭结在了同一条尚未命名的航路上。

　　太宰治望着星见瞳在夜色和海风中挺直的背影，又看了看身边活生生的织田作，以及那个别别扭扭却显然已做出选择的小矮子，嘴角勾起一个前所未有的、复杂到极致的弧度。

　　“看来，这艘‘新船’的旅途，从一开始就不会无聊啊。” 他轻声自语，鸢色的眼眸中，倒映着星见瞳发梢似乎还未完全熄灭的、一点微弱的、却执拗燃烧的白色火星。

　　新的故事，新的联盟，新的道路，就在这艘驶向未知的小艇上，悄然启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