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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河底古城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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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川河水泛着刺骨的寒凉。
沈清辞握着渡魂灯,暖光在身前撑开一片圆形屏障,将汹涌的黑水隔绝在外。
她转头看向陆景渊,指尖凝出一片莹白的鱼鳞甲,丢到他怀里,“穿上,你这凡人之躯撑不住河底的阴气。”
陆景渊接住鱼鳞甲,触手冰凉却异常坚韧,上面还残留着她的冷香。
他低头穿戴时,听见她冷傲着补充,“别想着拖后腿,要是死在河底,我可不会捞你上来。”
“谨遵掌柜吩咐。”陆景渊咧着嘴笑,又呆又蠢的样子。
他穿好鱼鳞甲,青衫外覆着一层莹白光泽,若是眼神更清明些,没那么呆滞,倒能添上几分飘逸。
他抬手将朱砂印系在腰间,目光落在沈清辞红衣翻飞的背影上,眯着眸子,“都言忘川河底沉睡着一座上古古城,是幽冥与人间的第一道结界,渡魂灯上的预言,看来是与古城有关。”
沈清辞没应声,只是提着渡魂灯率先下沉。
黑水被暖光劈开,现出一条幽深的通道。
沿途漂浮着无数透明的怨灵,它们伸出苍白的手,却不敢靠近渡魂灯的暖光,只能发出呜咽悲鸣。
陆景渊紧跟在沈清辞身后,伞早已收在怀中,此刻手中只握着那本翻开的《异闻录》。
这书页上用朱砂画着简单的符文,有驱散低阶怨灵之力。
“这些怨灵都是当年古城覆灭时被困的魂魄吧?”他看着那些悲伤的面容,声音有些沉重,“古城名为‘玄渊城’,传闻是上古神人为镇压阴邪所建,后来不知为何沉入这河底。”
沈清辞凤眸微沉,还是不做言。
很快,渡魂灯的暖光突然剧烈闪烁了一下,前方黑水倏尔涌动,一座残破的古城轮廓渐渐浮现。
城墙由玄黑巨石砌成,上面刻满了模糊的符文,但大半已被河底淤泥覆盖,唯有中间一座高耸的石塔,还残留着微弱的灵光。
“到了。”
沈清辞加快速度,红衣在黑水中如烈火破墨,金簪在发间晃动,划出刺冷的光。
刚靠近古城,黑水开始掀起巨浪,一只巨大的触手猛地拍向她周身屏障。
是玄水兽,忘川河底的守护兽。
身形如巨鲸,皮肤覆盖着青黑色的鳞片,眼睛冒着两团幽绿的鬼火,此刻正愤怒地嘶吼,无数触手在黑水中狂舞。
“放肆!”
沈清辞凤眸一凛,渡魂灯的暖光骤然暴涨。
她抬手掐诀,幽冥灵力生出数道金色长鞭,狠狠抽向玄水兽的触手。
长鞭落下处,玄水兽鳞片碎裂,黑水也泛起猩红的血雾。
可玄水兽的生命力极强,断裂的触手瞬间又再生,反而变得更加狂暴。
它张开巨口,喷出一股浓郁的黑气,直扑陆景渊。
显然是看出他是凡人,想先除了他这个弱鸡。
“小心!”
沈清辞刚欲转身护他,却被另外几只触手缠住,暖光屏障都被挤压得微微变形。
陆景渊却异常镇定。
他长身挺拔如松,飞快翻动《异闻录》,终于,指尖落在某一页的图文上。
“掌柜的,它的逆鳞在头顶!玄水兽性烈,却极重情义,当年玄渊城覆灭时,它曾受城主所托守护结界,如今黑气缠身,是被人操控了!”
他边说边从怀中掏出一把朱砂,混合着自己指尖的血,飞快画出一道符文,抬手掷向朝他扑来的玄水兽的眼睛。
符文撞上幽绿鬼火,发出“轰”的一声巨响。
玄水兽吃痛嘶吼,动作迟滞一瞬。
就是这一瞬,沈清辞挣脱触手,金簪化剑,红衣如电,瞬间冲到玄水兽头顶。
她足尖点在兽鳞上,借力跃起,长剑带着幽冥灵力,狠狠刺入玄水兽头顶的逆鳞处!
“嗷——”
玄水兽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悲鸣!
庞大的身躯在黑水中剧烈翻滚,黑气从逆鳞处源源不断地涌出,渐渐消散在渡魂灯的暖光中。
很快,它的眼神恢复清明,看着沈清辞,竟缓缓低下头颅,像是在行礼。
沈清辞收剑落地,红衣上沾着玄水兽的血,冷面寒眸,“是谁操控了你?”
玄水兽无法言语,只是用触手指向中央的石塔。
塔身的符文此刻正闪烁着诡异的黑光,显然,亦是被人动了手脚。
二人顺着触手的方向走向石塔。
塔门紧闭,上面刻着一行上古文字。
陆景渊凑近细看,眉头微蹙,“这是‘锁魂咒’,但被人篡改过,原本是镇压阴邪的,现在反而在抽取忘川河的灵力,导致河水枯竭。”
“篡改符咒之人,倒是好大的胆子。”
沈清辞抬手按在塔门上,幽冥灵力涌入,却被黑光反弹回来。
她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陆景渊连忙扶住她,指尖触到她冰凉的皮肤,语气带着担忧:“别硬来,我看看。”
他从怀中取出书,书页在黑水中自动翻到某一页,上面画着的,正与塔门相似的符咒。
“这符咒需要‘阴阳相济’之力才能破解,你的幽冥灵力是阴,我的人间正气是阳。”
说话间,他抬手握住她的手腕,温热的掌心贴着她微凉的皮肤,人间正气顺着指尖涌入她体内,与幽冥灵力交织在一起。
沈清辞浑身一僵,耳尖泛红,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掌柜的,凝神。”陆景渊的声音低沉柔亮,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我数三声,我们一起催动灵力。”
沈清辞咬了咬唇,压下心头的异样,点头应允。
“一、二、三!”
两人同时发力,阴阳之力化作一道金银交织的光柱,狠狠撞向塔门。
锁魂咒的黑光瞬间碎裂!
塔门“吱呀”一声缓缓开启,里面弥漫着浓郁的阴邪之气。
正中央的石台上,摆放着一枚熟悉的墨玉。
与秦岳左眼的墨玉一模一样,只是更大更诡异。
而石台上,还刻着一个名字——“玄渊”。
沈清辞看到这个名字时,瞳孔骤缩,脑海中突然闪过一段模糊的记忆:上古战场,红衣女子手持长剑,挡在玄衣男子身前,男子的手中,正是这枚墨玉。
“掌柜的?”陆景渊察觉到她的异样,轻轻晃了晃她的手。
沈清辞回过神,眼底又恢复惯有的冷冽,只是指尖微微颤抖,“这墨玉,是当年玄渊城主的信物。”
她抬手将墨玉拿起。
墨玉触碰到她的掌心,瞬间发出一阵剧烈的黑光,涌入她体内。
“清辞……”
一道模糊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带着无尽的思念与愧疚。
沈清辞浑身一僵,猛地甩开墨玉。
红衣无风自动,幽冥灵力不受控制地暴涨。
陆景渊连忙将她护在怀里,人间正气形成一道屏障,挡住失控的灵力,“凝神,沈清辞。”
温热的怀抱让她渐渐平静下来
沈清辞靠在他怀里,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的暖香,第一次没有推开他。
她抬头看向陆景渊,凤眸中带着一丝脆弱,“陆景渊,我好像……记起一些事情了。”
陆景渊低头看着她,眼底满是温柔与坚定,“不管你记起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石塔外,忘川河的黑水依旧汹涌。
但石塔的黑光已经消散,河水枯竭的速度明显减缓。
而那枚墨玉落在地上,渐渐裂开,露出里面一张残破的纸条。
上面写着:“三千年后,阴邪复苏,唯有玄渊之魂与忘川之主联手,方能化解浩劫。”
沈清辞看着纸条,心头一沉。
原来她的长生,从来都不是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