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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物是人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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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铭笑着喝下酒,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位是曜日的总裁,你们年轻人可以多聊一聊。”
黎擎见温铭帮忙搭线,连忙起身端酒,与温昇喝了一杯。
两人坐下,也算熟了一点。
“温总,来来,我们再喝一杯。”
陈庭砚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的胃,皱了皱眉。
他端起手边的白酒一饮而尽。
温昇随手端了一个空,眼底闪过诧异,跟那双深邃的眼眸对了一个正着。
怔愣了几秒,他捏着筷子说:“陈总,你拿错杯子了。”
陈庭砚与他对视上眼神,并没有移开,淡淡道:“没注意。”
他缓缓放下酒杯:“抱歉。”
温昇见他毫不避讳的继续盯着,强扯一抹极为温和的淡笑:“没关系。”
他低下头,拿过筷子夹菜,压住维持不住的慌乱。
陈庭砚轻嗯:“还是温总大气。”
温昇夹着碗里的肉丸子,夹了几下没有夹稳。
好不容易咬了一半,用力嚼了嚼,才将那股慌乱收敛了起来。
桌上都是老相识,渐渐的也放松了下来,捡着一些有意思的事。
不少人想与温家搭上一点关系,敬酒的人就多了,温昇来者不拒,喝了好几杯。
陈庭砚眉心微蹙,淡淡地开口:“少喝点。”
温昇端着酒的手一颤,晶莹的酒水撒了几滴出来。
他有些委屈,又有点报复的心理,将这杯酒一饮而尽。
这人真奇怪,是他不要自己在先,现在又来管他。
他凭什么觉得自己还能听他的话。
接下来的时间,不知道是陈庭砚的话管用了,还是温昇醉了,一杯也没有喝。
黎擎倒了一杯热水递给他:“温总喝点热水,没想到你的酒量这么好。”
温昇道了一声谢,摇摇头:“我酒量一点都不好。”
“以前一口就醉。”
还是误食的。
那时他与陈庭砚还在一起,说是家奴,其实他从来都尊重自己。
有一回吃辣呛到了,拿起桌上的矿泉水灌了一口,里面是陈庭砚好友寄过来的高纯度白酒。
一口从喉咙热到小腹,更是辣的不行。
恰逢陈庭砚回家,他醉的迷迷糊糊,把人逗得意动,两人顺其自然的情到深处。
那是彼此的第一次。
也是彼此身份的转变,他们是一对爱人。
黎擎拿起公筷给他夹了菜:“那得吃点菜缓一缓。”
温昇回过神,摆了摆手:“不用,我歇一会儿就好了。”
陈庭砚目光落在黎擎身上,又看向双颊微红的温昇:“等会儿让保姆给你炖醒酒汤。”
温昇装作没听到,低头胡乱吃着饭,他怕抬起头就忍不住哭。
忍不住的扑到他的怀里。
黎擎不紧不慢地开口:“我车里有药,我让人给你取来。”
同桌的一个人岔开话题:“黎擎,听说你姐和那个穷小伙子又和好了?”
黎擎正倒着酒,笑了一笑:“还真的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他们分分合合的,我已经习惯了。”
“随便他们吧,说到底,他们还是彼此爱彼此的,要不然真分上一回,就不可能复合了。”
温昇:……
这句话放在这话题里带着调侃的意思。
精准给默不作声的两人狠狠两刀。
刀刀见血。
温昇觉得三叔这婚宴一点都不好吃,食之无味。
花钱找罪受。
他戳着碗里的丸子,快速吃完,逃似的起身去上礼。
当年的事,有些久了,一千两百二十八天。
其实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主人会在知道他是温家长孙之后,无情的斩断这关系。
当时年轻气盛,插肺管的话张口就能来。
没有给彼此留一点余地。
以至于想念的这么些天,他不敢来栖霞,更不敢偷偷来看。
陈庭砚侧头看向那道背影,眼底闪过苦涩,紧接着是欣慰。
狼崽子终究是狼崽子,而非圈养的宠物。
温家的事处理的狠辣,颇有自己当年的风采。
从不受重视的长孙,到温家总裁,再到能得到董事会的认可。
离开他的狼崽子,成为了真的狼王。
其实栖霞到京都路程并不远。
京都的雪比栖霞的雪来的早,也更冷。
离开宴席,花园里三三两两站着洽谈。
温昇对温铭打了一声招呼,在园里闲逛醒醒酒。
不少人都在感慨今天婚礼的盛大,以及两人是真爱的感慨。
他漫无目的地逛着,思绪翻飞,低头撞到了一个人:“抱歉。”
陈庭砚缓缓转过身看着:“你的脸色不好。”
温昇抬手揉了揉脑袋,不知道是醉酒的缘故,还是撞到脑袋的缘故,脑子一片混乱。
“我挺好的,劳您记挂。”
他倔强地别过头,看向一旁:“陈总……”
陈庭砚凑近轻嗯:“不舒服?”
温昇深呼一口气:“没……”
他又恢复到了平常的神态:“在想,栖霞变化还是很大。”
陈庭砚顺着他的话开口:“物是人非。”
什么都变了,连带着人都变了。
以前那个满眼是自己的人,也不见了。
他不紧不慢地往前面走:“准备住在温家老宅?”
“不,我已经定好了酒店。”温昇大大方方的又说:“感觉比温家老宅好。”
其实他还有一套房,就在陈庭砚那套积微书院的楼上。
他们以前待过的地方,有钱之后就买了。
不过买了没有住过一次,可能心里依旧有些执念,经年过去也没有消散,反而越来越偏执。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在院子里闲逛,谁也没有再说话。
温昇刻意落后了一步,如往常一样跟在他的身边。
物是人非……
还真的是。
遇到陈庭砚的时候,他22岁,陈庭砚28岁,两人在一起五年,又是三年过去。
准确来说,认识了八年。
八年……又短又长的。
爷爷临终前说,要往前看,放过自己。
他的一颗心,没有一天不放着陈庭砚。
怎么放过自己?
怎么往前看?
他将自己困在了那个春天。
那个本该百花盛开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