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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陷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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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都准备好了吗?干嘛不用你的那个,换这个了?”
阿茶看着他将自己准备的东西收起来,拿起另一个放在桌子上。她凑近闻了闻,里面的墨香似乎更加清冽好闻,比他原先准备的那个要好很多。
想着应该是陈书霖他们给的,毕竟在书院里也就他们三人走的近一些。
但是这里面除了墨香还有一丝清香,好像在哪里闻到过,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谢照禅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了。
她连忙跟在谢照禅身后,刚才的念头瞬间抛之脑后。
陈书霖和张铎等人早就到了考场外,同他们站在一起的还有蔺长柏。
谢照禅刚走近,陈书霖就看到了他,冲他挥了挥手,“阿禅,这里!”
蔺长柏看到他背的包袱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到底是他狭隘了。
几人在门外寒暄了几句,那边入场的提醒响了起来,三人对蔺长柏拱手示意,并肩走入考场。
在进入考场的时候,有侍从会拿过考生的包袱仔细检查,以免混入不必要的东西。谢照禅将包袱递出去,等在一边。
蓝衣侍从拆开包袱,仔细摆弄着里面的用具,都是寻常考试用品,他拿起墨盒连边边角角都不放过,忽然墨盒边缘露出一丝缝隙,随后他从最底层抽出一张字条,展开随意扫了一眼,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一些小字。
“这是什么!你竟然敢带小抄!”
蓝衣侍从对一旁的谢照禅大声质问,眉眼瞬间凌厉严肃。
周围的人也被这一声厉喝吸引,纷纷扭身侧目。谢照禅皱眉看着他举着那张字条,毫无印象。他昨天拿回去,就仔细检查过,根本没见过这张纸条,他是从墨盒最里面抽出来的,他根本没想过那里还有一个夹层。
谢照禅脸色没一丝慌张,沉静开口:“这不是我的东西,可否给我看看上面的内容。”
“看什么!”蓝衣侍从大声呵斥,“作弊还有理了!”
他刚才打眼一瞧谢照禅一身粗布麻衣,一个穷书生,怎么可能用这么好的文房四宝,想必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发了财。他前几日赌博将他两个月的工钱全搭进去了,他娘子也回娘家到现在没回来,他心里憋了一肚子火。
见谢照禅一身清贫却气质清贵,还用得起这样的墨宝,他心里顿时有些不屑,检查手法粗暴,东西都重重摔在桌案上。
无意间抽出了一张字条,他扫了一眼,心中一股得意窜上来。
张铎刚检查完,听到旁边有人带了小抄,心中甚是鄙夷,对这种企图走捷径的做法很是瞧不起,扭头就想进去,却在听见谢照禅的声音猛地顿住。
张铎拨开人群就看到站在中心的谢照禅和高举着字条的蓝衣侍从。
“怎么回事?”张铎快步走到他身边。
蓝衣侍从见他拿着包袱过来,想来是没什么大问题,厉声提醒他,“这人品行不端,公然携带小抄,这位考生,如果检查没什么问题就快些进场,免得误了时辰。”
张铎站在他身边没动,向前半步,说:“这里面兴许有什么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证据就在我手里!”蓝衣侍从见他坦然维护,怒火中烧,“来人,去叫宋大人.......”
“啊——”蓝衣侍从突然一声惊呼,小腿酸软刺痛,捏在手里的字条飘落脱手,跌倒在地。
围观的人纷纷探头去看地上的字条,上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不是说带小抄了吗?这上面什么也没有啊。”人群中不知道谁嘟囔了一句。
张铎捡起地上的字条,皱眉看着地上的人,将手里的东西放到他面前,质问:“这就是你说的小抄!”
蓝衣侍从刚缓过神来,茫然的视线落在空白的纸上,脸上爬满了疑惑,“这......这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我刚刚明明看到......”
眼见事情闹大,考场的侍从忙跑去请监察御史宋大人宋明。
宋大人脚步匆匆的赶了过来,一把扯过那张字条端详,上面什么都没有,面容严肃对蓝衣侍从训斥,“怎么回事!这明明白纸一张。”
“大人,我刚才明明......”
“够了,考试快开始了,别在这围着,快进场吧。”宋大人斜睨了一眼周围的人,顿时如鸟兽散,一个个慌张离开。
瞬间,原地只剩谢照禅、张铎和蓝衣侍从以及宋大人。
宋大人面色沉肃,对站在一旁缩着身体的蓝衣侍从厉声训斥:“成何体统,随意诬蔑考生,考试在即,影响考生心态怎么办!”
蓝衣侍从一改刚才嚣张模样,默然低头站在原地。
“你们两个先进去,别耽误了时辰。”
谢照禅和张铎对视一眼,对宋大人拱手,齐声道:“是。”
谢照禅简单将东西塞进包袱,走进考场。
阿茶狠狠剜了蓝衣侍从一眼,又生气的踢了他一脚,哀嚎的声音让谢照禅迈进门槛的脚步一顿,随后如常进入考场。
阿茶本来还在里面观摩考场,外面忽然一阵吵闹的动静,一听是谢照禅的声音,她身影一闪冲了过去,就见嚣张的侍从大声斥责谢照禅。
一点不给谢照禅开口的机会,阿茶心中猛然烧起一股火,这人明摆着就是刁难。
谢照禅的字迹苍劲有力,像挺立的竹,似峭壁孤傲的柏,但纸条上的字迹虽然歪歪扭扭的,却不难看出很清秀,字迹婉转娟秀,是一个女子的字。
这根本就不是谢照禅写的,眼看蓝衣侍从不依不饶,阿茶指尖轻点,字条上的墨迹瞬间消淡,她手里忽现带着小字的纸条,随后她又狠狠踢了他一脚,那空白字条随风飘落在地上,被张铎捡了起来。
蓝衣侍从心头的恐惧压过了腿间传来的疼痛,真是见鬼了,他明明看到那纸上是有小字,却在眨眼间消失不见,实在是太诡异了。
难道是他这几日心神恍惚,眼花了不成。
小腿的刺痛隐隐传来,倒像是被谁踢了一脚似的,可这哪还有人,难不成真见鬼了。
他有空肯定要去一趟庙里拜拜,去去煞气,说不定他前几日赌输,就是因为身上的霉运。
随着一声高喊,考生陆陆续续交了试卷。
谢照禅三人相伴走了出来,陈书霖听张铎说蓝衣侍从诬蔑谢照禅带小抄的事情,义愤填膺,恨不得现在去揍一顿那人。
“早知道我就不进去那么早了,说不定还能帮阿禅反驳两句,你们两个都是闷木头。”
陈书霖愤懑又遗憾开口,这两人就是两块木头,平常都说不了几句话,要是他在场绝对饶不了那人。
“也幸好你没有在,你要是在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张铎默默吐槽一句。
“你说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我是为阿禅打抱不平,怎么能说是添乱呢。”陈书霖反驳道,满脸不服。
“就是,就是。“阿茶在一旁给陈书霖无声应和,要是他在,那蓝衣侍从绝对说不出一句话。
蔺长柏眼见时辰差不多了,匆匆赶来等在外面,蔺婉倒是稀奇不仅出了门,而且还要和他一起来,他想着这几日她应该是想通了,就捎带着她一起来了。
三人拱手,齐声道:“老师。”
“考的怎么样?都还好吧?”蔺长柏问,蔺婉乖巧低头站在他身后没说话。
“还好,老师。”谢照禅回道,“一切顺利。”
陈书霖倒是不服气了,小声嘟囔,“顺利什么呀,你都被人指着鼻子诬蔑了,差点被赶出来。”
蔺长柏见三人神态各异,沉声问:“发生了什么?“
张铎闻言上前,解释道:“搜查的时候,侍从在阿禅的包袱里面发现了一张空白的字条,说是小抄,将他拦在门外,幸好宋大人过来解了围,我们方才进去。”
“字条?什么字条?”
他亲自准备的东西,他怎么不知道还有那种东西。
“只是一张空白的纸,上面什么都没有,我看那人就是故意找茬,非说上面有小字,还不让人看。”陈书霖一脸恼怒。
蔺长柏看向一旁的谢照禅,眉头紧锁。倒是蔺婉听到空白字条抬头看向谢照禅,一脸不可置信,怎么可能是空白的,她可是写满了小字。
谢照禅不疾不徐从包袱里掏出墨盒递给了蔺长柏,“老师,这个墨盒里面有夹层,字条是从里面抽出来的。”
蔺长柏接过仔细端详,果然发现底部是空的,里面是一个很浅的夹层,不易让人发现。
“照禅,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给你一个交代。”蔺长柏注意全都在那墨盒上面,没发现蔺婉的异样,她越来越靠后,几乎大半身子都藏在蔺长柏身后。
谢照禅看着她衣摆的一角,心中了然,轻声道:“麻烦先生了,我还有些事情,就先回去了。”
说罢,与几人告别离开。
另外几人是男子不敢看蔺婉,阿茶可是看的一清二楚,她满脸慌张,脸上写着我有问题四个大字,以及她身上传来的和纸条上一摸一样的白梅冷香。
阿茶几乎可以肯定就是她搞的鬼,这人怎么那么小心眼,竟然用这种下作的手段陷害谢照禅。阿茶忿忿不平,心里小本本狠狠记了她一笔,让她找到机会一定教训教训这个蔺婉。
谢照禅看出了蔺婉的心虚,明白那字条是蔺婉做的,就没想过蔺长柏能给他什么交代,她既然敢做这件事,就是有被发现也有人给她兜底的底气,哪怕蔺长柏再喜欢他这个学生,但到底亲疏有别,蔺婉是他的女儿,不可能因为他而毁了她一辈子。
今天小花妖一直跟在他身边,他感觉的出来,想必山茶花树还没开花。
阿茶跟在他身后隐隐约约觉得自己不太对劲,她抬手一看发现手腕上,几朵山茶花不知什么时候长了出来,在她手臂上迅速张开、繁殖、膨胀。
她要开花了,必须赶紧回去了。
阿茶心下一凛,抛下谢照禅闪身消失在原地。
阿茶出现在树下,只见娇艳似血的花苞呈绽放之态,又仿佛在等待什么到来,迟迟未开。
她盘腿坐在树上,凝神吐息,手腕一翻,灵力运转,红色的光芒笼罩全身,一点一点渗透进体内。
光芒越聚越多,似一层薄雾汇聚。
谢照禅在院外就看到那锦簇喧嚣的红越发浓烈,像一团烈火越烧越旺,灼得人眼底发烫。他心里一紧,不由地加快了脚步,靴子踏过地面,激起细碎的回音,在寂静的午后显得有些急促。
他推开门放下包袱,走近那团火。
就在他走近的刹那——
娇艳□□的山茶花瞬间绽放,仿佛积蓄了毕生的气力,又像是某个无形的封印骤然破碎。此刻正经历一场惊天动地的新生。
所有深藏的花苞在同一瞬间,齐齐向外猛地挣开。花瓣撕裂萼片的声音细密如雨,又汇聚成一种近乎轰鸣的寂静。
风一吹,纷纷扬扬。
谢照禅猛地停住脚步,呼吸为之一窒。
他望着那几乎要灼伤视线的红,袍角被风掀起又落下。
有几片花瓣缓慢地,旋转着,边缘还卷着未燃尽的金红。
他抬手接住一片。花瓣在他掌心轻微地抽搐了一下,仿佛最后的心跳。
恍然间,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坐在这浓郁的花间,裙摆随风扬起,她低着头眉眼间笑意盈盈,似一弯秋水。
他仰头,手臂垂落,指尖还捏着那片花瓣,看着她。
风又起了,卷起她散落的发丝,几片山茶乘着气流盘旋而下,落在她铺开的裙裾上。她似乎察觉到什么,笑意深了些许,仍未抬头。
两人四目相对,时间仿佛停止了流速。
阿茶收起灵气,静待花开,盘腿坐姿改为双腿随意垂落,坐在树上。
低头看着树下的谢照禅,看到他眼中自己的倒影。
大意了,忘记自己淬体会显出人形,让谢照禅看到,他会不会被吓到。
阿茶从树上跳下,这一举动瞬间惊醒了谢照禅。他没敢走近,眼睁睁看着她走过来。
“谢照禅。”阿茶观察着他的神情,见他没有被吓到,暗自松了一口气。
“小花妖,终于见到你了。”谢照禅温和一笑,眉眼舒展。
阿茶迟疑半晌,说:“你都不害怕的吗?我可是你们说的妖怪。”
“不害怕,我等你好久了。”谢照禅看着脚下散落的花瓣,想起前几日买的竹篮或许能派上用场。
“你等我?”阿茶不明白,“你等我干什么?”
谢照禅进屋拿了一个竹篮,蹲下身捡起地上的花骨朵,“等你开花。”
阿茶奇怪的看着他,她来人间两年,妖怪都是用来吓唬小孩子,并且百试百灵,他竟然不害怕,还等她。想必是早就知道了她的存在,她自以为高明的伪装从一开始就被人看的一清二楚。
看他蹲在地上捡掉落的花骨朵,忙好奇询问,“你要这个干什么?树上的也可以摘,不要捡地上的。”
谢照禅摇了摇头,“我要的就是地上的这些,树上的等落下我在收起来。”
谢照禅可真奇怪,这些都是她淘汰下来的,他还当宝贝一样收起来,阿茶暗自在心里嘀咕。
“谢照禅,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看见我的?”
“看不见。”
“看不见?!”阿茶惊讶的瞪圆了眼,“那你说你在等我?”
“我是看不见,”谢照禅捡完坐在了树下,“但我能听见你的声音。”
这倒让阿茶感到惊异,她竟然看不见自己,却能听见自己的声音。实在是太奇怪了,他一个凡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回去要好好问问兔子狐狸他们。
阿茶现在修为高了一个境界,可以长久维持人形,是时候回去洛神山了,这一趟来的属实是有点久。
阿茶视线定格在谢照禅背上,只是突然有些舍不得,这么久了,谢照禅也算是她的朋友,她走之前有两件事要做。
第一件事就是替谢照禅报复回去,纸条现在在她手里,她准备将这个东西给蔺长柏,让他好好教训一下蔺婉,还要给谢照禅赔礼道歉。
谢照禅是蔺长柏最喜欢的学生,竟然在考场发生这样的事情,他怎么说都不可能不管吧。
阿茶化身一跑腿小厮,将那封密密麻麻小字的纸条以及一封信悄悄放在门外。
眼看着门外小童拿着信交给蔺长柏。
蔺长柏了解到当时考场内的事情,怒不可遏,叫来当时准备东西的人盘问,下人们低头都说自己不知道。
蔺长柏心中也很是惊愕,里面的东西他也是看过的,都是寻常用品,可谁能想到这墨盒竟然有夹层,虽然他不知道那人为什么会放一封空白的纸条,但这件事情既然是从他这里发生的,那就要调查清楚,给谢照禅一个交代。
否则他难辞其咎,也寒谢照禅的心。
门外忽然跑来一小童,小喘着气,将手里的信递了过去,“老爷,这是在门外发现的,上面写的您的名讳。”
他伸手接过,展开信纸,上面只写了两个字:道歉。
他眉头不自觉的拧成一团,又打开那封皱巴巴的字条。
只一瞬。
他整个人僵在那里,仿佛被无形的冰锥钉在原地。握着字条的手不受控制地轻颤起来,纸边在空气中发出细碎的抖动声。
他怎么能认不出这字迹,虽然崎岖歪斜,刻意写的潦草歪扭,但蔺婉的字是他一笔一划教的,他一眼就认出这是蔺婉的字。上面誊满了内容注解,虽和考题不相干,可一旦发现也是重罪。
密密麻麻的小字好像变成了一个个针一般,扎在他眼睛里。
他沉稳如古井的眼眸里,此刻溢满了惊愕、迟疑,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不容忽视的了然。
“去把小姐叫过来。”蔺长柏沉声道。
下人颔首退了出去。
不多时,身着一身鹅黄圆领衣袍的蔺婉迈着小心的步子走了进来,怯怯的说道:“爹。”
蔺长柏深深看了她一眼,将身后的那张纸条展在了她眼前。
蔺婉霎时间脸色苍白,向后退了两步,眼神乱飘,心虚的不敢抬头,声音干涩恐慌,“爹.....这是什么呀?”
蔺长柏猛地将字条扔向她,厉声怒喝:“这是什么你不是很清楚吗!我倒是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大,竟然敢做这样的事!”
蔺婉被这怒喝吓得肩膀一颤,那字条轻飘飘的落在地上,却犹如千斤重般压在她心上,蔺婉何时见过这样生气的蔺长柏,哪怕前几日她在房中砸东西,他都不曾说过一句重话。
蔺婉泪水覆满眼眶,大颗大颗滑落,却还在不依不饶,“谁让他拒绝我的!一个无父无母的穷酸秀才凭什么敢拒绝我,我就要他不好过!”
“混账!” 这两个字从他牙缝里迸出来,带着雷霆之怒,震得整个书房都在嗡嗡作响。
他几步跨到蔺婉面前,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在阴影里。伸出的手指几乎要点到她鼻尖,却又在半空中剧烈颤抖。
“无父无母?穷酸秀才?” 他声音嘶哑,“事到如今,你还死不悔改,对自己做的事情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
“我蔺长柏怎么生了你这样的女儿!”蔺长柏气急的指着她。
蔺婉被这前所未有的雷霆之怒震得浑身一颤,却仍梗着脖子,脸上泪水狼藉,声音尖利地反驳:“我没错!是他先不知好歹!明明我才是你的亲生女儿,爹你为什么总是偏心他。”
“你......”蔺长柏瞪大眼睛,只觉胸口一股血气翻涌。蔺长柏看着蔺婉倔强狰狞的脸,仿佛不认识她一般。
他望着眼前这张被怨恨扭曲的、既熟悉又陌生的脸,恍惚间,仿佛又看见了那个小小的、粉雕玉琢的身影。
他指着她的手,终究无力落下。
蔺长柏猛地转身,背对着她,肩胛骨的线条绷得像拉满的弓弦。良久,才从胸腔深处吐出一声叹息,那声音疲惫得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来人,带小姐下去,去祠堂跪着。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起来。”
门外的下人战战兢兢的候在门外,听到吩咐走了进来,将蔺婉扶起来走出了书房。
书房顿时寂静了起来,仿佛刚才的争吵相对是错觉一般。
昏暗的朦胧中,蔺长柏声音里再没了怒火,只剩下无边无际的苍凉和沙哑,一声叹息溢出,压垮了书房里最后一点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