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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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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猛地一拍御案,厉声吩咐道:“传朕口谕,赵翼辰再敢逃婚便以欺君之罪论处!”
御林军统领不敢耽搁,火速赶往邑王府,当众传了天子口谕,府中下人不敢有半分耽搁,满城大街小巷地搜寻郡王。
折腾了大半宿,总算在黎明破晓前,于怡红楼寻到了赵翼辰。“少爷!大事不好了!”下人急急忙忙闯进去,“皇上说您再逃婚就按欺君之罪论处啊!”
“什么?!”赵翼辰惊得猛地将酒杯摔在桌上,酒液溅了一身也顾不上擦,一把甩开怀里的美人,神色慌张地起身,顾不得整理衣袍,急匆匆地朝着王府方向奔去。
与此同时,镇国公府内,萧瑜正端坐在书房之中。身着一袭玄色劲装,腰间束着玉带,勾勒出挺拔利落的身形,腰间佩剑寒光凛冽,手中把玩着几枚银针暗器,只见她指尖轻轻一弹,两道银光破空而出,精准无误地贯穿了两只飞过的蚊虫,将其钉在了门框之上。
贴身侍卫秋林见状,连忙上前赞道:“将军的手法越发精准狠厉了。”
萧瑜冷冷瞥了她一眼,淡淡说道:“武学之道,细在钻研。”
一旁的陆伶见状,拖着长腔,模仿着萧瑜的语气说道:“细在钻研呐。”
萧瑜素来冷漠的表情微微抽搐了一下,目光落在衣架上挂着的大红嫁衣,愤愤地拿起绣花针,在婚服上戳着。
送嫁妆那日,从镇国公府到安昌王府的大街上被百姓挤得水泄不通。好些百姓连生意都不做了,专程赶来围观,街边的茶摊酒肆,竟是赚了个盆满钵满。
喜乐之声震天响起,与别家送嫁不同的是,抬嫁妆的并非家仆,而是赤焰军,个个身着戎装,步伐整齐划一地从街上走过,神情严肃得仿佛在押运粮草,引得围观百姓阵阵惊呼。
古往今来,除了皇家婚礼,谁还能有这般殊荣,这霸气十足的阵势,谁人不羡,何人不惧?
二百箱嫁妆,首尾相连,长达数十里,这头刚进邑王府大门,那头还未走出镇国公府。
赵翼辰身着一身华丽的大红婚服,头戴金冠,面如冠玉,本该是意气风发的模样,此刻却脸色苍白,,无精打采地站在邑王府门外迎宾,那模样像是在送葬。
文安侯见外甥这般死气沉沉的模样,暗暗踢了赵翼辰一下,示意他打起精神。
赵翼辰满脑子都是:晚上洞房怎么办?“黑无常”到底长什么样?会不会新婚之夜就动手打他?想到这里,险些哭出声来。
文安侯见他毫无反应,只得凑到他身边,小声劝慰道:“翼辰,别太往心里去。你好歹是当今圣上的亲侄子,想必萧将军也会给皇室几分薄面。”
“舅舅,我还能活过新婚之夜吗?”赵翼辰声音带着几分绝望。
“休得胡说!”文安侯低声呵斥,“大婚之日,怎可说这般晦气话?”
话音刚落,花轿在万众瞩目中翩然而至,喜乐之声愈发响亮。媒婆上前,小心翼翼地撩开花轿的喜帘,萧瑜缓缓走了下来。
她身形笔直挺拔,胸前不见寻常女子的柔媚起伏,一身大红嫁衣衬得她身姿愈发飒爽,面纱之下,看不清神情,唯有嫁衣上绣着的翟鸟纹样,栩栩如生,仿佛要振翅高飞。
围观百姓见状,纷纷赞叹道:“没想到萧将军不仅武艺高强,竟还精通女红,真是难得!”
他们哪里知晓,萧瑜压根不懂什么女红。那嫁衣上的纹样,是陆伶硬生生抓着她的手,一针一线绣出来的——只因她绣的东西实在拿不出手。
萧瑜在百姓的赞叹声中,微微环顾了一圈,随即迈开脚步,徐徐走向喜堂。宛若游龙在渊,自有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
而赵翼辰身形偏瘦,再加上面色苍白,眼神委屈,俨然一副被强娶的小媳妇模样,可怜巴巴的。两人并肩站在喜堂之前,一个英气凛然,一个弱不禁风。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帝后亲自驾临邑王府,赏赐了无数珍宝古玩,一来是安慰郡王,二来也是给足了赵、萧两家面子。
喜堂之上,媒婆高声唱喏:“一拜天地——”
话音未落,赵翼辰猛地大手一甩,梗着脖子喊道:“我不娶!”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皇上当众被驳了面子,当即脸色一沉,厉声喝道:“来人!将安昌郡王拖下去斩了!”
御林军侍卫当即上前。邑王妃吓得魂飞魄散,连忙磕头求情,随后转身,泪眼婆娑地看着儿子:“儿啊,你就娶了她吧!娘求你了!”
赵翼辰心中虽万般不情愿,却也只得咬了咬牙,一脸不悦地躬身拜了堂。
木已成舟,拜堂礼成,新人被送入洞房。赵翼辰松了口气,舒缓了一下被束缚的筋骨,目光落在坐在床沿的新妇身上。
萧瑜坐姿稍稍斯文了些,却依旧难掩那份霸气的锋芒,她两手相叠放在膝上,右手食指有规律地敲击着左手手背,显然已是不耐烦到了极点。
赵翼辰怒极反笑,“你我是圣上赐婚,如今婚礼已然结束,往后你我桥归桥,路归路,别以为嫁给我,就能左右我的行为!”
“哦。”萧瑜语气平淡无波地应了一声,听不出丝毫情绪,面纱之下的神情,更是无从揣测。
赵翼辰心中火气更盛,他堂堂郡王,何时受过这般敷衍?当下拿起桌上的酒壶,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瞥了萧瑜一眼,挑衅道:“爷今晚要去小妾房里歇息,你自己安歇吧。”
然而,萧瑜依旧是那副淡然模样,只轻轻吐出一个字:“哦。”
赵翼辰气得浑身发抖,当下拂袖而去,直奔小妾的院落。谁知,那小妾竟死活不愿开门,带着哭腔哀求道:“郡王,今日是您大喜之日,您快回婚房吧!”开玩笑,谁敢跟“黑无常”抢男人?那不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吗?”
赵翼辰气得破口大骂:“好你个不识好歹的东西!爷还不稀罕你了!”说罢,转身又去了通房丫鬟的住处,谁知依旧吃了闭门羹。赵翼辰骂了半晌,终究是无可奈何,只得灰溜溜地去了书房。
婚房之内,秋林上前一步,愤愤不平地说道:“将军,这安昌郡王实在太过分了,待属下这就去把他抓回来,给您出这口恶气!”说罢,转身就要往外走。
萧瑜出声叫停了她:“回来。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改你这土匪性子?”
“将军。”秋林转过身,依旧怒气难平,“盖头都未曾掀开,这婚岂能算数?他这般行径,分明是在羞辱将军府!”
“他是是圣上赐给我的夫君。”萧瑜平静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你能奈他何?”
“可也不能就这般算了啊...”秋林还想争辩。
“好了,”萧瑜抬手打断她,“今日你也辛苦了,下去歇息吧。”
秋林见状,只得躬身退下,临走前,依旧是一脸愤愤不平。
书房之中,赵翼辰正兴致勃勃地清点着宾客送来的贺礼。那些名画古董、奇珍异宝,皆是世间罕有之物,看得他喜不自胜。
没想到,娶了这么个悍妇,竟还能收获这般多的瑰宝,也算是意外之喜了。他拿着放大镜,细细把玩着一枚玉佩,爱不释手。
“嘭”的一声巨响,书房门被人一脚踹开。赵翼辰手中的玉佩险些掉落在地,见是萧瑜,当即勃然大怒:“你个泼妇!进门不会敲门吗?”
萧瑜步伐稳重地走到他身边坐下,目光锐利如刀,沉声命令道:“掀盖头。”
赵翼辰气笑了,怒喊道:“自己掀!”还从未有人敢这般命令他,这萧瑜,当真把自己当王妃了?
萧瑜眸色一沉,语气愈发冰冷:“我再说一遍,掀开。”
赵翼辰梗着脖子,寸步不让:“我——不——掀!”一字一句,带着十足的挑衅。
萧瑜素来不是好脾气的人,也不惯着他这般任性。只见她探出手,一把捏住赵翼辰的手腕,力道之大,赵翼辰痛得龇牙咧嘴。她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他的手拉向自己。
赵翼辰又痛又急,却偏偏无力反抗,只得破口大骂:“你个泼妇!悍匪!女罗刹!放——”
话音未落,那大红盖头已然落地,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赵翼辰的咒骂声戛然而止,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女子,瞬间失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