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主播的猎魔之旅【西幻】》Crystal喵

3、第 3 章

　　看着艾瑞斯略带懊恼的神色，林墨哼地笑了声，挥手念了句咒文。
　　白瓷茶杯的碎片聚合在一起，缓慢地拼合。
　　大约过了几十秒，茶杯才在两人的视线中，自行弥合了裂缝。

　　“……修复咒？因果逆行？”艾瑞斯惊讶地低声问。
　　“怎么可能，那种高级咒语谁会用来修茶杯啊。”林墨好笑地解释。
　　艾瑞斯挑眉，显然他也觉得这种行为过于浪费，否则他怎么会这么惊讶。

　　“想知道？”林墨问。
　　“想知道。”艾瑞斯捧场道。

　　“类似治愈咒，只是我做的不是让细胞生长，而是让组成陶瓷的元素蔓延交错，让分子键重新稳固。”
　　林墨得意地笑，把微观领域的知识应用在魔法上，他真是天才。

　　可惜艾瑞斯没听懂。
　　不过从他当机立断邀请林墨去维恩城，显然是认可了林墨的才华。
　　这样的提议正中林墨下怀，他也欣然同意这份邀约。

　　回到猎人协会的旅馆后，两人约定好次日的出发时间，林墨正要回房间时，艾瑞斯忽然叫住他。
　　“你昨晚没有出门买材料。”直白利落的陈述句。
　　“学派机密。”林墨回头一笑。
　　艾瑞斯挑了挑眉，对于没吓到林墨有些不满，但最后只说了声明天见，就合上了房门。

　　林墨把自己甩在床铺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总算结束了紧绷的一天。
　　他打开任务栏，端详起任务详情中出现的未来艾瑞斯影像。
　　银白的长发染满血迹，冰蓝的眼眸倒映着红色，黑色长袍上的狼纹被劈了一刀，衣角满是火燎的痕迹。
　　但他依然保持着人类的外形，没有增加什么黑色的犄角，长长的尾巴。

　　“看不出来是魔王啊。”林墨低声自语。
　　“宿主！这种事情系统不会出错的！”猫球原地蹦跶。

　　“但魔王不是附身的么？如果现在把艾瑞斯干掉，万一魔王还没附身，岂不是滥杀无辜？”

　　“魔王不是附身的！他从一出生以来就是魔王候选，命运会让他走上毁灭一切的道路啦！”
　　“宿主运气真好！在魔王觉醒之前就碰到他啦！”
　　“只要杀了他，就可以避免很多人的死亡啦！宿主要抓住机会趁早消灭魔王哦！”
　　猫球的声音很可爱，猫球的话语很冷酷。

　　林墨最讨厌的作品就是宿命论的故事，一切都已命中注定，一切挣扎都是徒劳，从出生就被规划好人生。
　　但林墨的视线向下，那里显示着系统的奖惩。
　　【任务奖励：愿望之杯。（可返回宿主原世界，但需成为另外一人。）】
　　【任务失败：死亡。】

　　事已至此，先睡觉吧。
　　林墨把自己卷成球，在温暖中抛却一切烦恼。

　　远方忽然传来一声巨响，马车上的众人从车窗向外望去，黑色的浓烟在远处的村庄里蔓延，待浓烟微微散去，一个宛如攻城锤的黑色双头锤伫立其中。
　　林墨点开投影手电，这是结合了望远镜和投影魔法做成的东西，可以将远方的景色在近处三维投出，人群传出一片惊呼，虽然投影魔法和鹰眼术也有人会，但这么方便的道具还是不常见。

　　一只硕大的甲虫出现在投影中，它全身覆盖着充满尖刺的甲壳，从侧面到下部，斜摆着6双眼睛，趴着的高度就有3米高，撇去头部巨大的双头锤角，身长也有6米左右。
　　甲虫的接缝处流淌着暗红的光芒，仿佛体内流淌着岩浆，只见它的口器忽然张开，一团巨大的火焰从口中喷出，火焰摧枯拉朽地砸烂眼前的民居，火光中，有人被吹上了天。
　　几秒后，又一声巨响在耳边爆炸，灼热的风也从前方传来，携着刺鼻的蛋白烧灼气味。

　　艾瑞斯跳下马车，林墨犹豫了一下，等他跟上的时候，前面已经聚集了三四人。

　　艾瑞斯一马当先，一边跑一边念咒，长剑发出莹莹的蓝光，气温陡然降低。
　　系统贴心地把鉴定结果写上。
　　【魔王佩剑（未觉醒）：月辉】
　　【评级：A级（觉醒后S级）】
　　【物品类型：可成长传说级长剑】
　　【使用描述：可进行元素附魔，附魔后消耗使用者魔力，可挥出A级魔法等级的附魔攻击。】
　　【被动：绝对冷静（已觉醒）】
　　【被动：体力恢复（未觉醒）】
　　【被动：魔力恢复（未觉醒）】

　　猫球看着鉴定结果激动起来，360度螺旋升天警告林墨，一旦觉醒，那个体力恢复和魔力恢复就不是从空气中汲取，而是从生物体内吸取了。
　　林墨深吸口气，慢下了脚步，而其他人则在艾瑞斯的指挥下开始攻击恶魔了。

　　寒冰魔法在空气中闪来闪去，焰刃甲魔，就是那只巨型甲虫，动作稍稍迟钝，数支箭叮叮铛铛地落在甲虫身上，被甲壳弹开。
　　银光一闪，林墨看见艾瑞斯一剑精准地劈在甲虫下肢的关节处，一股腥臭的黄色黏液喷出，不等艾瑞斯乘胜追击，甲虫那犹如镰刀般的前肢凶狠地劈下，溅起一片泥土。

　　就在林墨以为大家无计可施的时候，一块巨石从村庄的另一头飞了过来。
　　投石砸在甲虫身上，地动山摇中，将甲虫生生砸进地里，陷了十多厘米。

　　很快甲虫六肢落地，前肢撑起，巨石滚落，在人群再次围攻之前，它就拍拍翅膀跑路了。

　　林墨就在人群中看着，看着艾瑞斯组织人群救灾，看着艾瑞斯忍着洁癖抱起满身泥土的小朋友，用袖子擦着孩子脸上的灰，看着他手中亮起圣洁的光，将他人的伤口治愈。

　　这样的人，要是变成魔王的话，他自己也会很痛苦吧？林墨松开紧握的拳，走上前去。
　　“这个恶魔好像很危险啊，是不是容易记仇的那种。”
　　“我们要不要把它猎杀了？”

　　艾瑞斯皱了皱眉，还没来得及开口，四周的人群里传来了复仇的呼喊。
　　仅剩一只手的老妇人，感激地握着艾瑞斯的手，说感谢他们的复仇决定，她的三个孩子都被恶魔杀死了。
　　艾瑞斯沉默片刻，向老人点头。

　　是完全不会拒绝人的好人啊。林墨想。
　　不存在的良心扭成一团，在心口抽痛。

　　才刚怂恿完艾瑞斯，林墨就感到一阵后悔，他自诩的独立思考哪里去了，以一个人未犯下的罪去审判他的现在？一个唯物主义者盲目相信封建时代的传统？
　　“不过，那个甲虫看起来很强，我们还是先做点准备吧。”
　　林墨的呼吁引来众人的认可，然而他接下来的问题却没人回答。

　　焰刃甲魔畏寒，但多少度能降低它的活性没人清楚。
　　甲壳刀枪不入，只有关节处比较薄弱，酸液魔法是否能软化甲壳没人思考过。
　　巨石能压扁甲虫，可甲虫的极限承压也无人知晓。
　　恶魔天生抗毒能力极强，催眠药物也没人试过。

　　“那这东西，以前有人猎杀过吗？用什么办法？”林墨按捺住抓狂的冲动，期待地看向现场的7名猎魔人。
　　他们就像是被小学老师提问的幼儿园孩子一样，傻笑着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林墨。

　　“焰刃甲魔是A级恶魔，它们一般出现在魔王军中，恐怕只有圣城的圣骑士团才有和它们对战的经验。”艾瑞斯抱着肩，勾了勾嘴角。
　　“你观察得很细致，考虑也很全面，难怪能做出那么厉害的魔法道具。”

　　林墨无奈地耸耸肩。
　　“那么现在怎么办？联系圣骑士团？”

　　“小哥好天真。”
　　“哎，年轻人是这样的。”
　　“有大领主的亲笔信或许可以请得动吧。”
　　“可是佣金呢？谁付得起？”

　　林墨想说什么，可他看着穿着朴素的村民和仅仅只能拿出黑面包和熏肉招待他们这些救命恩人的村长，忽然很想念一个110就会赶到的现代警察。

　　“我去调查吧。”
　　艾瑞斯吃掉手中最后一片面包，表情满意地说。
　　他向一旁的法师要了几张酸液魔法卷轴，谢绝了几名要帮忙的年轻人，拍拍衣服上的尘土，起身出发。

　　林墨跟在艾瑞斯的身后。

　　“很危险，你别跟着。”
　　艾瑞斯回头看了眼林墨，但没有加速跃出林墨的视野。

　　“放心，我会躲得远远的，等虫子死了再上去抢点甲壳。”
　　林墨一边注意着脚下，一边小跑着跟在艾瑞斯身后，他不想一个人呆着，他会一直担心艾瑞斯的死活。
　　担心，他因林墨的怂恿而死。

　　艾瑞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停下释放一个跟踪术，恶魔经过的地方会产生魔力污染，只有一些敏感的人能够直接感知。
　　跟着恶魔的踪迹，他们渐渐地远离了平原，靠近了附近的山林。

　　树林一副饱受摧残的模样，到处是拦腰截断的巨树，有动物的残躯被弃置在烧毁的林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臭气，林墨忍不住捂住鼻子。
　　一个空气净化术丢出，臭味散了不过几秒就又卷土重来。

　　艾瑞斯看他没见识的样子，只觉得好笑。
　　“是硫磺的气味，这种浓度不会死人的。”

　　林墨抽了抽嘴角，也就是说这是二氧化硫的气味了，虽然低浓度不致死，高浓度可是会窒息致死的。
　　鉴于不知这片硫磺矿到底有多大，在林墨的强烈抗议下，艾瑞斯不以为意地同意绕路。

　　不远处一道山壁挡在踪迹前，林墨仰头看着百米高的峭壁，诚恳地建议艾瑞斯放弃。

　　“你知道吗，林墨，大多数村子都建在帝国的道路旁。”艾瑞斯忽然开口，声音很平静，表情很冷淡，但林墨听出了压抑的不甘。
　　“或者说，只剩下路边的人类村庄活下来。”
　　“其他没有猎魔人路过的村庄，即使全村被屠戮也无人知晓，只有领主们收税的时候，才发现他们已经死绝。”

　　“你要是害怕的话，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艾瑞斯没说他的打算，但林墨知道，这个村落只能依靠艾瑞斯了。
　　想来即使是领主之子，也无法说服领主重金邀请圣骑士团来救一个小小的村落。

　　这就是艾瑞斯身为领主之子，却选择成为一名猎魔人，过着刀尖舔血生活的原因了。
　　除了自己，他无法依靠任何人。
　　看得见彼此无奈的平民，没有自救的手段。
　　远远避开危险的统治阶级，可以对一切视而不见。

　　林墨敬佩他的志向，但无法苟同他的作战，虽然是自己怂恿的就是了。
　　“我们可以在村子里设下陷阱，主场作战总好过千里奔袭。”
　　林墨指着峭壁，提醒艾瑞斯，万一爬到半路，虫子袭击过来，他们大概率完蛋。
　　但艾瑞斯担心甲虫被他们打怕了，计划迁移去其他地方袭击，两人一时僵持起来。

　　就在这时，两人忽然感到一阵寒意，他们默契地抬头，硕大的攻城锤从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