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千寒》现羞

3、断尘山

　　清晨，断尘山上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雨雾，细密的雨丝敲打着窗棂，发出沙沙的声响。沈清雪从昏沉中悠悠转醒，长睫轻颤，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房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她撑着虚弱的身子环顾四周，青纱帐幔，木质家具，窗外隐约可见连绵的青山在雨中若隐若现。
　　她确信，已经抵达了断尘山。
　　视线转向窗边，宋知许一身白衣静立在那里，望着窗外朦胧的雨景出神。雨水顺着窗格滑落，在她眼中映出点点晶莹。
　　“宋知许。”沈清雪艰难开口，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宋知许闻声转身，快步来到床前，衣袂带起一阵微风。“殿下。”她轻声应着，小心翼翼地扶起沈清雪，在她身后垫上一个柔软的靠枕。
　　沈清雪揉了揉发痛的额角，问道：“我昏睡了多久？”
　　“已是第四天了。”宋知许轻声回答，伸手替她理了理凌乱的发丝，“昨日破晓时分抵达此地。青山仙人的五位弟子已成功救下施昭昭和安成言，如今都在此静养。”
　　“好。”沈清雪轻轻点头，随即急切地问道：“那玄天，还有我阿姐......”
　　宋知许神色一黯，低声道：“大殿下被温野囚于地牢，有众多高手守备森严。前日青山仙人弟子祁下、祁天两位公子联手相救，也未能如愿。”
　　青山仙人共有五位徒弟，分别是大弟子祁平，二弟子祁太，三弟子祁下，四弟子祁天，那日出手相助二人的便是年纪最小却是几人当中修为最高的祁愿
　　沈清雪闻言，眼眶顿时红了，泪水在眼中打转：“那玄天的子民该怎么办？我父皇母妃就这么死了，我阿姐还被囚禁......”她声音哽咽，几乎说不下去。
　　片刻后，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倔强：“我该怎么办？”她伸出颤抖的双手，试图催动体内的寒冰之力。只见掌心泛起几缕微弱的寒光，却转瞬即逝，如同被风吹灭的烛火。“这寒冰之力在我体内毫无用处，谁来告诉我......”
　　“我来告诉你。”
　　清朗的嗓音从门口传来，两人齐齐转头望去。只见祁愿斜倚在门框上，一身黑衣衬得他身姿挺拔，雨水打湿了他的衣摆，在地面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你说什么？”沈清雪怔怔地问道。
　　祁愿愣住片刻，沈清雪好美…
　　祁愿缓步走进屋内，唇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我说，我知道该怎么办。”
　　沈清雪闻言，挣扎着就要下床跪拜。为了玄天，为了救出阿姐，她可以付出一切，区区尊严又算得了什么。
　　祁愿连忙上前扶住她：“你们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要跪下啊？很折煞的，我真的受不起。”
　　“请愿公子指点。”沈清雪固执地望着他，眼中满是恳求。
　　祁愿轻笑一声：“你也不看看这是哪里，你跪我不如去跪我师父，他厉害得很。”
　　沈清雪闻言，立即转向宋知许：“宋知许，扶我下床。”
　　“等等。”祁愿伸手虚拦，“就你现在这体力，怕是没走几步又晕了。”他指了指窗外，“雨快要停了，你先去用些膳食吧。等你身体好些，我自会带你去见我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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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风拂过河面，漾起粼粼波光。沈清雪望着水中倒映的残阳，暗暗攥紧了衣袖。她心中明白，若想护住所珍视之人，唯有让自己变得更强。
　　之后几日，众人皆在断尘山静养。山间云雾缭绕，灵泉潺潺，倒是处难得的清净之地。
　　这日临近傍晚，霞光将天际染成一片瑰丽的绛紫色。沈清雪独自坐在河边青石上修炼，周身隐隐泛起淡蓝光晕，寒冰之气在她指尖流转，引得周遭草木都结了一层薄霜，很快又消去。
　　"沈姑娘。"一道清润嗓音自身后传来。祁愿一身黑衣立于暮色中，衣袂随风轻扬，"师父唤你，随我来吧。"
　　沈清雪缓缓收功，吐出一口寒气："好，多谢愿公子。"
　　二人一前一后行于山径。祁愿步履从容；沈清雪垂首跟随，裙裾拂过石阶，发出细微的窸窣声。
　　行至青山仙人居所，但见翠竹掩映间露出一角飞檐。踏入院内，满园琼花盛放，异香扑鼻。正堂内烛火通明，众人早已等候在此。
　　沈清雪提起裙摆跪拜行礼："青山仙人。"身旁祁愿同时躬身："师父。"
　　宋知许三人也向沈清雪鞠躬
　　端坐于上首的青山仙人须发皆白，眉目间却透着仙家气度。他抬袖虚扶："既有伤在身，便无需行此大礼。"
　　祁愿上前搀扶，沈清雪借力起身，郑重道："谢青山仙人助我玄天，这份恩情小女子定不相忘。"
　　"嗯”青山仙人轻抚长须，目光悠远，"我本与你母亲是旧友。玄天遭此大难，我本该出手相助。"
　　提及往事，沈清雪眼圈微红："我母妃当年好心收留温野，谁知他忘恩负义，竟盗走镇国图与妖界勾结......"
　　话音未落，堂内气氛骤变。侍立两侧的宋知许握紧剑柄，指节发白；施昭昭杏目圆睁，朱唇紧抿；安成言更是面色铁青，额角青筋隐现。
　　"好个温野，好个忘恩负义之徒！"施昭昭猛地跺脚，手中紧紧握着玉笛，"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让他进玄天！"
　　安成言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他比谁都清楚温野叛变的缘由——自玄天四灵成立后，王后似乎格外器重他，重要任务多交由他办理。最后一次，更是将前往仙界听学的殊荣给了他。想来便是从那时起，温野心中埋下了嫉妒的种子。
　　安成言不禁暗忖：若当初将机会让与温野，是否就能避免这场灾祸？这个念头如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内心。
　　恰在此时，宋知许不动声色地靠近，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低语道："不必多想，做好自己便好。"声音虽轻，却如春风拂过寒冰。
　　安成言抬眼望去，对上宋知许温润如水的目光，喉头微动：“知许姐姐...”
　　青山仙人将这一幕尽收眼底，转而看向沈清雪，苍老的声音在殿内回荡：“事已至此，你是不是想要觉醒体内的寒冰之力？”
　　沈清雪虽不知青山仙人如何知道她想要觉醒寒冰之力但没有多言，挺直脊背，目光坚定：“是。”
　　“你上前来。”青山仙人拄着蟠龙法杖缓缓起身。
　　沈清雪依言上前，步履沉稳。青山仙人示意她背过身去，随后举起法杖。刹那间，整间屋子被青色光芒笼罩，刺目的光华让众人不得不抬手遮眼。
　　法杖顶端凝聚着璀璨的光晕，青山仙人将其精准地点在沈清雪颈后。一股钻心刺骨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沈清雪咬紧牙关，额间渗出细密汗珠，却始终一声不吭，身形稳如青松。
　　“好了。”青光渐散，青山仙人收回法杖。
　　施昭昭最先发现异样，惊呼道：“快看，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