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适恋人》Heating

18、第 18 章

　　林博雅正盯着桌子发呆，他不知道自己地坐在这里是要干什么，手机铃声响起，他一把抓过手机查看来电显示，许思宸的名字出现在手机屏幕上，他不知是失落还是松了一口气接起电话。

　　“喂？”

　　“哈喽，最近怎么样呀？说起来从上次见面吃饭后，好久都没见过了呢……”许思宸刻意装出的熟稔感有点不尴不尬的。

　　“怎么了吗？”林博雅干脆打断他。

　　许思宸在那头沉默片刻，道：“我上次牵线让大家一块吃饭，只是想借机让两个集团合作，我当时，当时并不知道思明和——”

　　“没关系。”林博雅手不由得攥紧，他又重复一遍：“没关系。”

　　许思宸还想说些什么，但林博雅已经没有耐心继续听下去，他挂掉电话，起身离开了餐厅，坐在车上时，他心里居然没有丝毫的留念。

　　一切都会过去的，年少的遗憾，浓烈的爱意，深刻的恨意，都会消逝。

　　窗外风景掠过，林博雅想起自己21岁和京问寒结婚，写了一本爱情小说，男主角的名字就叫Enoch，正是京问寒的英文名，小说的篇幅不长，十万字的文档，写完之后林博雅没有给任何人看过。
　　他重读了一遍自己写过的小说，觉得一个没有经历的恋爱直接步入了婚姻的人写出的爱情故事，多少有点虚假和作者本人的臆想在其中，像是他在幻想自己和京问寒谈恋爱会发生些什么。

　　看完小说，他不知为什么直接动手将文档拖进了垃圾箱，选择清空，做完一切后，才仿佛松了口气，从自己的幻想中挣脱了出来。
　　自那以后，林博雅就放弃了写作，转而一心一意从事翻译相关的工作。

　　垂眸，林博雅从手机中翻找出了一个电话号码，电话接通，他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道：“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我希望你替我拟一份离婚协议。”

　　电话那头的人愣了一会儿，随后问了个问题，林博雅平静道：“不必，财产分割走正常的流程就可以，是会很复杂，麻烦了。”

　　离婚的想法，到底是深思熟虑还是一时冲动，林博雅说不清楚。

　　在山顶餐厅等待两个小时，林博雅反复咀嚼了自己这几年的婚姻，最开始的情绪是自我安慰，和京问寒结婚，至少在金钱上他是不亏的，他成了LJ集团的大股东，京问寒每天勤勤恳恳打工，账上大半的钱都会转到他的名下，哪怕离婚，按最吃亏的分法，他也能得到一笔令人咋舌的巨款。

　　然后是茫然，他不由得质问自己，是不是自己太不知满足，明明一开始信誓旦旦说，只要合适就好，后来便产生了不切实际的希冀——
　　他希望京问寒爱自己。

　　他像一个不知餍足的小孩，总希望什么都能得。

　　随着等待时间一分一秒延长，林博雅不可遏制地感到了愤怒，他对京问寒的喜欢，比青天白日下裸奔的人还要明显，但是京问寒就是有本事装聋作哑，于是林博雅也要装模作样，和他扮演一对“合适”的恋人。

　　年少时，林博雅第一次参加比赛，因为紧张，他完全没有发挥出自己的实力，他失落地两手空空回到家里，原知慧找到他时，他正沮丧地缩在被窝里，看到母亲，他说道：“妈妈，我输了。”
　　原知慧摸着他的脑袋安慰道：“只要你做到了你所能做到的最好，那就没有输赢。”

　　……
　　京问寒确实在路上遇到了堵车，他刚刚接受完白思明的采访，就赶紧上车，临走时白思明还打趣道：“这么着急是要去干嘛？”
　　虽然多年后再次重逢时白思明和他还有生疏的感觉，但几次会面谈合作，白思明又变回了相处时自在又让人感觉亲切的大学时期的白思明。

　　“今天是我和博雅的结婚纪念日。”京问寒点到即止，没有多说。
　　“哦——”白思明笑道，“那你确实得赶快，迟到的话博雅会生气吧？也怪我不知道今天是你们的纪念日还约了今天采访。”

　　“博雅不爱生气。”京问寒没有多想就说出了这句话。
　　听到这句，一直面带笑意的白思明面上一僵，像是面具出现了裂痕，京问寒并未注意，径直离开了。

　　白思明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采访间，巨大的失落感将他包裹住，当初京问寒的父亲病重时，他为了事业回国，两人异地，京问寒每天忙于工作，基本上半个月两人才能打上一次电话，没说几句话，京问寒就又要去工作。
　　当时白思明刚刚开始主持工作，每天都在努力学习新东西，遇见新的人，明明自己也很累，却还是在抽时间关心京问寒。

　　而京问寒除了打来的金钱和送来的礼物，别说见面，连话都忙得说不上几句。
　　白思明觉得京问寒太自私了。

　　京问寒一直都是很自我的人，他们刚刚交往时白思明就清楚的知道这一点，他需要别人不断的付出和容忍，白思明自认异地后无法继续做到这一点。
　　最后是白思明提出的分手。

　　最后的一通电话，白思明指出了京问寒的种种不是，他的冷漠和自我。
　　京问寒平静地接受了。

　　直到挂断电话的那一刻，白思明都不知道京问寒是否因为这次分手而难过，反倒是他自己在被窝里大哭一场，第二天上镜时眼睛都是肿肿的。
　　从来没有哪次恋情让他如此遗憾。

　　时运不济。
　　不然他们是能够走到最后的。

　　京问寒坐上车五分钟，果然遇到了下班高峰期，给林博雅发了消息后，他心想应该早点结束采访的，还没等到林博雅的回复，白思明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电话那头，白思明的声音断断续续的：“问寒，我……我出了车祸，我找不到其他人可以帮忙……”
　　白思明确实出了车祸，他离开采访室后独自驾车回家，在路口和前车追尾，医院诊断结果出来，是轻微脑震荡。

　　白思明坐在医院的病床上，脸色苍白：“问寒，谢谢你过来。”
　　“不用客气。”京问寒看了看手表，刚刚他给林博雅打了数个电话，一直没有接通，他冲白思明点点头：“我先走了。”

　　白思明一番感谢的话还没说完，就只看见京问寒急匆匆离开的背影。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七点，京问寒催促着司机赶着八点前到了餐厅，可餐厅里熟悉的座位上空无一人。
　　餐厅的员工对他道，之前坐在那个座位上的先生已经离开了。

　　京问寒问，那人是多久离开的？
　　员工想了想道，大概六点多的样子。

　　虽然一个迟到了两个小时的人没资格说什么，但是京问寒觉得林博雅应该不会离开，至少不会是六点多没有留下任何消息就离开了。
　　他担心林博雅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联系家里的管家，管家说，林博雅没有回家。

　　过了一会，京问寒正让人四处联系林博雅时，管家又打来电话，语气中透着困惑：“林先生回家了，把猫抱走了。”
　　京问寒一瞬间没反应过来：“把猫抱走了？”

　　“林先生拿箱子收拾了一些行李，把猫带上就开车离开了。”管家问道，“林先生要出去旅游吗？带上猫也不方便吧？”
　　电话挂断，京问寒站在原地，久违地感受到了一无所知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