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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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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博雅又在家闲了几日,下午费雪瑶打来电话朝他倾诉少女心事,她和自己画廊里打工的穷学生恋爱了,两人最甜甜蜜蜜黏黏糊糊的时候,被费雪瑶家里发现了,费雪瑶父亲让她现实点,老大不小的人了就别玩什么爱情游戏了。
母亲也絮叨着门当户对比两情相悦重要多了。
费雪瑶抱怨道:“我就谈个恋爱而已,又不是冲着结婚去的,我也不是那种脑子拎不清的扶贫人士,我就谈个恋爱,怎么了嘛。”
林博雅安慰道:“你好好谈嘛,喜欢比合适难得多了”
费雪瑶脱口而出:“不过是因为你占了一份合适,自然就不稀罕合适了。”
林博雅倏然沉默,费雪瑶立刻意识到自己失言,赶忙朝他道歉:“抱歉抱歉,我又说话不经大脑了。”
“没事。”林博雅告诉她,“既然你们当下是开心的,伯父伯母也不是一定要拆散你们,几句冷嘲热讽听听就算了,如果你不开心了,就把他甩了。”
费雪瑶被他逗笑:“就是这个理,我开心最重要。”
林博雅这头刚放下电话,母亲原知慧的视频电话又打了过来,林博雅赶紧抖擞精神,去洗了把脸后才接通了视频电话。
视频刚接通,林博雅就被蹦出来的灰色大脸吓了一跳。
“妈!你凑那么近干嘛?”
视频那头的原知慧明显是在美容院,除了脸上涂的火山灰泥,头上还顶了个奇怪的白色仪器。
“脸上敷了面膜,不凑近点我看不清。”原知慧仔细观察了一下林博雅身处的环境,“博雅,你又瘫痪在家。”
自从原知慧学会葛优瘫这个词,就频繁用来形容宇宙级宅家选手林博雅。
林博雅崩溃:“妈,是瘫在家,宅在家,不是瘫痪在家!”
“你天天瘫在家,都不来看望你望眼欲穿的老母亲。”原知慧指责他。
林博雅心虚:“这不是外面太热了吗?我明天就去看你和我爸。”
“好,那我可等着你了,对了,你和小寒最近怎么样?”
“还不就是老样子嘛,都老夫老妻了。”林博雅瘪瘪嘴。
“老夫老妻,我和你爸都结婚多少年了,都用不上这词,你这就老夫老妻了?”
“四年了,我们都结婚四年了,而且马上就要迎来第五年的结婚纪念日。”林博雅对于结婚的日子记得清清楚楚,他飞快对视频那头说,“妈,你继续做美容吧,我这边还有事先挂了哈。”
中年女人碎碎念的功力是让人无法承受的,林博雅挂断电话后松了一口气,而且原知慧对林博雅一向非常挂念,总担心他会受了委屈。
或许天下的母亲都会担心自己的子女会在婚姻中受了委屈。
晚上回家,京问寒一进屋就见林博雅在收拾行李,一个小箱子被塞得满满当当,林博雅收拾一会儿就愣一会儿神,然后又找出一件东西塞进去。
九饼对于所有能容纳物品的物体都十分感兴趣,正偷偷缩进箱子里,伪装成一张白色皮袄。
林博雅拍拍箱子:“九饼,出来!”
九饼抖了抖尾巴,往箱子的更深处钻进去了。
“你要带九饼走?”京问寒杵在门口,问道。
“我不带九饼,我自己走。”林博雅把九饼抱出来,尝试将箱子合起来。
京问寒还站在门口,他看着林博雅努力往下压箱子,可箱子塞得太满,怎么也拉不上拉链,他也不上前帮忙,就冷眼瞧着。
“你一个人去哪儿。”
听到问话,林博雅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去看我妈呀,还能去哪儿?”
京问寒:“……”
“装不下,就装我的箱子里。”京问寒道。
“可是我不想带个大箱子回去,太麻烦了。”林博雅开始在箱子里挑挑拣拣找出不那么必须的用品,结果发现每件都是他眼中的必需品。
“我和你一起回去。”
林博雅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抬头,京问寒表情自然,还在等他的答复。
“哦——”林博雅也装作神情镇定地点点头,“行呀。”
林博雅的父母就在C城,开车两个小时就能到,从上车那一刻起,林博雅就开始睡觉,司机开车平稳,座椅也柔软舒适,林博雅在车里晃着晃着就睡着了。
睡着前,京问寒就坐在他旁边,坐得端端正正地在看文件,等他迷迷糊糊地醒过来,身上搭着京问寒的外套,而京问寒居然还在兢兢业业地看文件。
林博雅暗自猜想,想必京问寒的座右铭就是:工作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挤一挤就有了。
车子缓缓停下,京问寒眨了眨有些疲惫的眼睛,合上电脑,正要叫醒林博雅,一扭头,林博雅正缩在外套里瞪着自己。
但他不像是真的在瞪人,更像是找了个点盯着,然后大脑神游天外。
“到家了。”京问寒决定提醒他一下。
林博雅缓慢地眨了眨眼睛,飘忽的思绪回归大脑,“哦……工作结束了?”
京问寒不知道到家了和工作结束了之间有什么联系,但他还是回答:“文件还没看完。”
“哦,那回去再看吧。”林博雅刚刚睡醒时一切动作都是慢速的,京问寒看着他慢吞吞地裹着自己的外套挪下车,也不管车上塞满了他的东西的行李箱,径直往家里走。
然后刚走到半路,就被从房子里冲出来的原知慧抱住。
作为旁观者观察林博雅的家庭,京问寒总认为林博雅温柔的,不客气地说,他优柔寡断的性格很大程度上和他的家庭脱不了干系。
林博雅父亲林赋那边的祖辈是最早一批来M国的移民,几代人的辛勤努力和血汗奋斗才积攒了财富,培养出林赋这一代人;原知慧则是土生土长的C国人,家境优越,毕业后来M国工作,机缘巧合认识了林赋。
林博雅是独子,从小是在各方人士的宠爱中、在原知慧的溺爱中长大的,但他性格从不骄纵,为人做事也是一贯的低调。
京问寒的生母与原知慧是大学好友,但生下京问寒后,一直体弱在家修养,加上不住同一州,往来并不多。
京问寒对这位母亲生前的好友也只有葬礼上模糊的印象。
葬礼那天,原知慧似乎是匆忙赶来,当时下着大雨,泥泞弄脏了她黑色的大衣,参加葬礼的人很多,有父亲那边的亲属,公司的人,母亲的亲属远在他国,只来了寥寥数人。
年幼的京问寒却对这个素不相识的阿姨留下了一些印象。
因为在参加葬礼的陌生面孔里,只有她的悲怆是最真切的。
她神情肃穆,手里捧着白色的玫瑰,注视着母亲的墓碑,注视了很久很久,直到大雨快要将她的衣摆浸湿,她身旁的人才搀扶着她在母亲的墓碑前放下了那一束洁白的玫瑰,和她一同离开。
和林博雅订婚时,京问寒的父亲京觅松难得从昏睡中清醒了片刻,当京问寒告诉他林博雅的名字时,他恍惚一下问:是不是原知慧的儿子?
京问寒点点头。
京觅松拍拍他的手说:很好,他很好,你们小时候还见过面。
京问寒不记得小时候有没有见过林博雅。
或许是母亲曾经带他去过林家?
但母亲离世后,京觅松忙于工作,对他疏于照顾,他着凉感冒发了一场烧,差点被阎王爷收走小命,自那以后他就对母亲的记忆模糊了。
祖母说,这是母亲在天上保佑了他平安无事。
订婚时,京问寒才认识林博雅不到两周,自然也不在意所谓年幼时曾经一面之缘的过往。
京觅松一直感叹着,缘分啊。
他便也顺着京觅松说了一句:是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