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谜杀：双生劫》千山暗

11、第十一章 慈母罪

　　烛火跳了一下。

　　沈夫人走进祠堂，反手关门。剪子抵在心口，但手很稳。

　　“秋月是我杀的。”她看着祖宗牌位，不看任何人，“那晚，我看见老爷和秋月在井边拉扯。秋月说她怀了老爷的孩子，要当姨娘。我气疯了，冲过去捅了她一刀，推了她一把，她摔下井。老爷吓傻了，是我叫来赵铁，让他搬石头封井。”

　　赵铁在门外跪下，以头抢地：“夫人，是我对不住您……”

　　“闭嘴。”沈夫人厉声道，又软下来，“至于老爷……是我杀的。他发现了我在查秋月的事，要休了我。我趁他不备，用琴弦勒死了他。琴弦是我嫁妆，我一直留着。”

　　“元宝呢？”陆寻舟问。

　　“我送的，每月一枚，提醒他秋月的债。最后一枚，我刻了‘三更雨，魂归处’，放在他手里，算是……送他一程。”

　　她说得平静，滴水不漏。

　　但陆寻舟摇头：“夫人，您在说谎。”

　　沈夫人一颤。

　　“第一，秋月未曾怀孕，仵作已验过。您说她以怀孕要挟，是谎言。”

　　“第二，沈老爷脖颈的勒痕是铁丝，不是琴弦。琴弦勒痕会有丝线纹路，但尸身上没有。”

　　“第三，”陆寻舟走近一步，“您发间的白玉簪，是前朝宫制。一个商贾之妻，怎会有这个？除非您本来就不是普通人。”

　　沈夫人脸色煞白。

　　裴晏接道：“三年前，沈老爷与慕容氏余孽勾结，得到玲珑璧碎片。但此事被秋月撞见，她以此要挟，不是要名分，是要钱。您为了保住沈家，杀了秋月。但您没告诉沈老爷，只说秋月自尽。沈老爷心中有鬼，也不敢深究。”

　　“直到上月，您开始收到元宝，以为是秋月兄长复仇。但实际上，是慕容氏的人在逼沈老爷交出玲珑璧碎片。沈老爷交不出，因为碎片在您手里。于是慕容氏的人杀了沈老爷，留下元宝，既是警告，也是栽赃——让您以为是自己儿子复仇，主动顶罪。”

　　沈夫人手中的剪子，“当啷”落地。

　　她瘫坐在地，泪如雨下：“是……是我害了老爷，害了秋月，害了我儿子……”

　　沈少爷扑过去抱住她：“娘！别说了！”

　　“不，我要说。”沈夫人推开儿子，看向陆寻舟，“白玉簪是慕容氏给我的信物，说集齐玲珑璧，可复前朝。我不信那些，但我需要钱，沈家生意垮了，欠了巨债。慕容氏答应，只要我保管碎片，就帮沈家渡过难关。”

　　“碎片在哪？”

　　“在我房中，妆奁暗格。”

　　裴晏使个眼色，赵铁匆匆离去。片刻后回来，捧着一个锦盒。打开，里面是三枚玉片，与螭龙簪里的那片可拼合，但还缺最后一片。

　　“最后一片呢？”陆寻舟问。

　　“在……”沈夫人看向周先生。

　　周先生跪地：“在、在老夫这里。”他颤巍巍从怀中取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正是最后一片玉。

　　四片玉拼合，组成完整玲珑璧——不，是传国玉玺的四分之一，雕着螭龙盘绕，中间缺了一块，应是镶玉玺印文的地方。

　　“慕容氏要这个做什么？”裴晏拿起玉璧，对着光看。

　　“玉玺碎片，可调动前朝留下的宝藏和暗兵。”沈夫人惨笑，“他们答应，事成后分沈家三成。老爷动了心，可我……我怕了。尤其是秋月死后，我夜夜噩梦，想收手，但已来不及了。”

　　陆寻舟看着地上相拥的母子，心中五味杂陈。贪欲、恐惧、亲情、罪孽，纠缠成这桩血案。

　　“凶手不是你们。”他忽然道。

　　沈夫人抬头，泪眼模糊。

　　“杀沈老爷的，另有其人。”陆寻舟看向祠堂外，晨光已亮，“你们只是棋子，真凶还在暗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