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炮灰如何在美高修罗场苟成校草》白月光玫瑰

1、第 1 章

　　消毒水的气味像冰冷的针，刺进林墨混沌的意识。
　　他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熟悉的出租屋天花板，而是刺眼的日光灯管和泛黄的墙壁。空气中弥漫着青春期男生特有的汗味，混杂着廉价洗衣粉和旧书本的气息。
　　“……所以这个积分变量替换的关键在于——”
　　讲台上，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用白色粉笔在黑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留下一串复杂的数学符号。周围是此起彼伏的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偶尔夹杂着几声压抑的哈欠。
　　林墨僵住了。
　　这不是他的大学课堂。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骨节分明，皮肤是健康的浅蜜色，但这不是他熬夜赶论文后泛着青黑的手。更让他心脏骤停的是身上的衣服——一件洗得发白的蓝白条纹POLO衫，左胸口绣着“Westlake High”的校徽，搭配卡其色长裤和一双半旧的白色运动鞋。
　　这是……校服？
　　他猛地转头，撞进教室前方墙壁上悬挂的时钟。指针清晰地指向上午9点15分，下方的日历牌用红笔圈着日期：9月10日。
　　9月10日？
　　林墨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个日期，这个场景，这身衣服……该死的，和他昨晚熬夜看完的那部狗血美高耽美电影《炽热爱恋》里的开篇场景，一模一样！
　　那部电影讲述了校园风云人物、四分卫队长布莱德利·金和清冷学霸伊莱亚斯·沃克如何冲破世俗偏见，最终在毕业舞会上拥吻的故事。而他，林墨，一个普通的中国大学生，竟然穿进了这部电影里？
　　难道老天爷真的给他安排了什么恋爱剧本？虽然他是个坚定的社会主义接班人，但如果对象是电影里那个有着天使面孔、性格却傲娇别扭的主角攻布莱德利……似乎也不是不行？
　　这个荒唐的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一阵尖锐的刺痛打断。林墨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脸，指尖触及的是一片光滑的皮肤，鼻梁挺直，眼窝深邃——不，不对，这不是他原本的脸！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出教室后门，不顾身后老师惊愕的呼喊和同学的窃笑声，一头扎进了走廊尽头的洗手间。
　　冰冷的瓷砖贴着他的手背，他颤抖着抬起头，看向镜子。
　　镜子里映出一张典型的东亚面孔。黑发黑眸，五官清秀，带着点尚未完全褪去的少年气，但眉宇间却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阴郁和怯懦。这张脸陌生又熟悉，正是《炽热爱恋》里那个连全名都只在台词里被提起过三次的亚洲人炮灰——一个名叫“林”的转学生！
　　林墨，或者说，现在的“林墨”，感觉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瞬间浇灭了他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不是主角。他甚至不是重要的配角。他只是一个推动剧情发展的工具人，一个用来凸显主角攻布莱德利魅力、激化主角攻受矛盾的炮灰！
　　原主是个从中国来的交换生，成绩优异但性格孤僻，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对阳光开朗的布莱德利产生了暗恋。然而，这份小心翼翼的喜欢最终却成了公开处刑的笑柄。在电影第37分钟，原主鼓起勇气想向布莱德利递情书，却被对方当众抢过情书，念得声情并茂，最后在全班同学的哄笑声中，轻蔑地将信纸揉成一团扔在他脸上，冷笑一句：“亚洲书呆子也配喜欢我？”
　　那一幕，是原主性格彻底走向封闭的转折点。之后，他在学校里彻底成了透明人，被孤立，被嘲笑，最终在毕业舞会后黯然回国，从此消失在剧情线里，连一句像样的告别都没有。
　　“操。”林墨低声咒骂了一句，声音沙哑。他死死地盯着镜子里那张写满“懦弱”和“顺从”的脸，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和不甘涌上心头。
　　凭什么？
　　凭什么原主就要因为喜欢一个人而被如此羞辱？凭什么亚裔就只能是“书呆子”、“不合群”的刻板印象？凭什么炮灰的命运就只能是黯然离场？
　　他林墨，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就在这时，洗手间的门被“砰”地一声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逆光站在门口，挡住了大部分光线。来人穿着同样的校服，但身形更加挺拔，一头耀眼的金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嘴角噙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容。
　　林墨的心猛地一跳。
　　布莱德利·金。电影的主角攻，也是未来会将原主踩进泥里的罪魁祸首。
　　布莱德利显然没注意到林墨复杂的神色，他径直走到洗手池边，打开水龙头，一边洗手一边侧头看向林墨，语气带着惯有的、理所当然的傲慢：“林墨，你的微积分笔记借我抄抄？沃克那家伙的笔记写得跟鬼画符一样，根本看不懂。”
　　和电影里一模一样的台词！
　　林墨握紧了藏在身后的笔记本，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带来清晰的痛感。这痛感让他更加清醒——这不是梦，这是真实的人生！
　　他看着镜子里布莱德利那张英俊却写满傲慢的脸，又看了看镜中自己那张充满压抑和不甘的脸。
　　去他的剧情。
　　去他的炮灰命运。
　　这一次，他林墨，绝不任人摆布！
　　林墨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头，迎上布莱德利带着几分不耐烦的目光。他的眼神不再是原主的怯懦和躲闪，而是像淬了冰的刀子，冷得让人心头发颤。
　　“不借。”
　　两个字，清晰、冷静，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布莱德利愣住了。他似乎没料到这个平时对他唯唯诺诺的亚洲转学生竟然会拒绝自己，而且语气如此强硬。他皱起眉头，语气瞬间冷了下来：“你说什么？”
　　林墨没有再看他，转身拿起自己的书包，拉开洗手间的门。在经过布莱德利身边时，他停下脚步，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说，我的东西，不借蠢货。”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洗手间，留下身后一脸错愕和暴怒的布莱德利。
　　走廊里，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影子。林墨挺直了背脊，步伐坚定。
　　从今天起，他要撕掉“刻板印象”的标签，活出自己的人生。他要让那些看不起亚裔的人闭嘴，要让那些欺负过原主的人付出代价。至于什么主角攻受的恋爱剧本……
　　去他妈的吧。
　　他的人生，他自己做主！
　　然而，林墨没有注意到，在走廊的另一头，一个靠窗的座位上，一双蓝灰色的眼睛正静静地注视着他的背影。那目光深邃而专注，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与电影里那个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清冷学霸形象，似乎有了一丝微妙的偏差。
　　伊莱亚斯·沃克放下手中的书，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边缘，蓝灰色的瞳孔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有趣。
　　这个总是低着头、像只受惊兔子的东方转学生，好像……真的有点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