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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大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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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王府门口的大街上,挤满了形形色色的人,围成一圈,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什么。等到门口骤然打开,永安王府管家王富贵走了出来。
“王总管,今年的福寿钱还给大伙发吗?”麻布衣行头,皮肤是黝黑的汉子,憨笑着开了口。
“王爷说,今年的福寿钱给大家管够,其他事宜按往日照办。”随后瞥了后面的侍从一眼,收到命令后,那侍从将钱袋中的银两散了出去,一经发放,底下人哄抢不已。
虽说这永安王府发福钱是常有的事,毫不稀奇。却没料想这不到百里处,有好几十双眼睛朝这边盯着。
“公子,难道今年的福寿钱有什么不妥吗?”望仙楼楼上身着丞相府的侍卫服直矗矗的站在那里,手里往坐着那人
递茶。
“不是,我只是听说,这永安王办80大寿竟然请了肖磐,和西南的十大富商,这点就很奇怪,一向清廉视金钱为粪土的永安王,从不屑与这类粗俗之人为伍,而今却极力与他们交好,我猜……”顾夷清握住茶杯,往嘴里抿了几口。一脸沉思。
“公子是猜此事与你母亲箫氏有关,可家主一向不让你插手此事,如果王爷知道了……”凌洛站在一旁担心道。
“凌洛,此事关系体大,你先别与父亲说。”
“是,公子。”
“你先退一下吧,有你在的话会打草惊蛇。你去查查今日城内有什么大人物进城。”凌洛躬身退下。
顾夷清搁下茶盏,欲在此处守株待兔。可是谁为兔,谁为猎。在这波诡云橘的京城,可还真是说不准。
天色稍稍明亮,此时已至巳时,这望仙酒楼内座无虚席,众人兴致盎然,红楼绸缎,美酒佳肴,只等着手拿快板,盘坐团席上的说书人开讲。
“传说五年前,当今皇帝之子裴珩,五岁习武,七岁便能骑马射箭,10岁便能诵读兵家百书,12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仅如此,其相貌更是分外出挑,皇家贵女无不想前来提亲。因此皇帝分外爱惜,特封为太子,愿其勤奋努力,在未来承其大统。”这说书人刚刚开口,底下看热闹的人连声应和,当然都是赞赏着太子年纪轻轻,竟有如此才能之语。
“不过三年,薛贵妃李氏见其儿子不堪大用,嫉妒太子之能,而将一惊天大秘密宣之于口,说裴珩非皇帝之子,而是皇后与摄政王裴知行的野种,皇帝听后勃然大怒,将薛氏关入冷宫,命人调查此事,没料想,这皇后座下的奶娘李嬷嬷被逼无奈说出了实情,薛氏所说属实。”这说书人讲得脍炙人口,说至精彩部位时,总要吊人胃口。
“谁料,谁料……”展开一把扇子,自个儿扇了扇。底下人都急得冒烟了。
“哎呀,你快说呀!”
“这皇帝一气之下将摄政王斩杀了,虽然说皇家的尊严不可犯,念及多年恩情,皇帝放过了皇后,却说要将太子同摄政王一并斩杀。这皇后爱母心切,在宫门跪了三夜,也没求得皇帝放过,没想,最后一夜,竟然以死谢罪,求其放过她儿子,那天宫门口血流不止,那太子却得到了一个发配西南的结局。”说书人收拢扇子,低头叹了叹气。
“这皇后也真是奸人之妇,与他人行苟且之事,却落得个这样的下场,属实活该。”那坐着客人眉头一皱,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就好似这不忠之事发生在自己的妻子之上似的,。
“ 皇帝这般亲厚爱民,天下万人景仰,她这眼光着实可笑。”另一人也一同附和。
顾清夷咳了几声,着实看不下去了,缓慢的站起来。朝着他们走过去。
“世间女子都皆有囹圄,其中事实真相仅能听一面之词?况为母者能以命换子命者,又有几何?你等在此大放厥词,若他日我等身临此境,当真有如她般气血嘛?”顾夷清这一盯,刚刚气焰正盛的那两人瞬间焉了精气神。
没想到这时,一阵鼓掌声响起,一人从隔壁套房的碎珠帘探出头来,眉峰如剑,鼻梁高挺,身材修长。看着这张脸更像了杀伐果断的大将军。看其衣着,衣衫凌乱,手持白色团扇,微笑看着刚刚意气风发的顾夷清。明眼人一看,当真会以为这是哪家的浪荡公子哥。
“ 好,说得好啊,好一个感人肺腑的回答。”顺手把手搭在了顾夷清身上。
这顾夷清生来就有别人碰不得的毛病,此时不知心中对这人好感值降了多少分。
“把手拿开。”顾夷请身手一移。厌倦的飘掠了他的一眼。
“兄台好烈的性子,我喜欢。不如交个朋友,兄台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与你何干。”说完这句话,顾夷清直径地往楼下走。那人也不讨没趣的待在原地,又和旁边那群整日游手好闲的胚子待在一块闲聊。
这人还真是无聊。
顾夷清前脚刚出望仙楼,就看到肖磐进了永安王府,其跟着的下人居然没有贴身跟着,必有古怪。
“少爷,你怎么在这。老爷正找你呢。快回去吧,老爷有重要的事和你说。”丫鬟小翠在后面一路小跑过来叫了叫他。顾夷清回头看了一下。
“嗯?小翠,我爹有什么事。”看小翠累得打颤,上气不接下气。顾夷清问了问。
“现在也是说不清,少爷先回去吧。”
“罢了,走吧。”顾夷清这么久也没什么头绪,只好先回去跟他爹商量看看。
走至丞相府,只听见一阵鞭声,铿锵有力,顾夷清疑惑地问小翠。
“小翠,怎么了,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好像是鞭声。”顾夷清怦怦直跳,好似有不好的预感。
小翠站在旁边支支吾吾不说话。看她这表情,顾夷清瞬间懂了,直接冲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是凌洛被打的满身是血。藤条都嵌进了肉里。顾夷清一把拨开那人的手,抬头一看是顾弗古板的老脸。这老头平时除自己人都挺狠的。
“爹,求你别打凌洛了,都是我的错,是我让他别跟着我的。”顾夷清焦急的直接给他爹跪下。
自从13岁那年被侍卫卖给强盗,被强盗捅了三刀,差点没救回来,他爹这些年一直不放心他出去。要让侍卫紧跟着才行。因此跟着他的侍卫都受了不少苦。
顾弗这些年倒没打过儿子,顾夷清这身体虽说后面治好了,却落下了病根,折腾一下,指不定哪天就没了。他就这一个宝贝儿子。
顾弗叹了一口气,见此也不好说什么了,把藤条重重的扔在地上。
“哼。”直往书房走去。
“爹,我这次回来是有事跟你说的。是萧氏一族的事。”
顾弗听后,更是怒发冲冠,转过去看着顾夷清。手指指着跪在地上的顾夷清。
“谁让你查的。”
“我想查,难道我母亲的死跟我无关吗。”
“那也不该你插手。”
“父亲,人不能逃一辈子。如果你不想查,那我去。”顾夷清往外走。
“来人,给我和好好看管少爷,今天谁都不能让他出去。”顾弗看了旁边的侍卫,收到命令后,侍卫一把把顾夷清抬走。
“爹,爹……”直到顾一清的声音越来越远。
顾弗只能在后面叹了叹气,当年之事,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当年西南边境动乱,西南王可泊汗举兵南下,彼时城内王宋两家势力交织错节,皇帝昏庸无能,治国无度。摄政王以一己之力力灭王宋两家,举城内兵马,斩杀西南前阵5万兵马,西南军仓皇东逃。退兵五万里,20多年来不敢来犯。
这当然是举国同庆的好事,可没料想,丞相顾弗之妻箫琦外出买药竟被一箭射杀。此案件悬疑重重,朝冤司巡查两月,竟毫无线索,只是在那剑上发现是西南商人通高用的金羽箭,旗舰上绣有两只凤凰图纹。不久之后,此案便被悬梁搁置了。后世人无再提此案,唯这丞相王府的二人,20多年来,无不想为她沉冤昭雪,而这一次迎来了事情的转机。
今西南富商涌入永安王府,这是一个重查案底的机会,顾弗怎会不知。但他刚得到消息,西南奸细借此机会涌入城中,他不愿自己儿子犯险。
“放我出去……”顾夷清奋力锤敲着房门。
“少爷,老爷吩咐了,你还是不要出去了。”小翠在门口轻声回应。
见这法子行不通,顾夷清试试撬窗户,幸好这枢纽已经不大结实,从这儿使点劲窗户就开了,正当窗户打开时,一人从窗户左侧跳了起来。
顾夷清大喜“蕴然。”
“你怎么来了。”顾夷清小声说,瞪大眼睛。这人身手不错,跳进来时,声音极小,门外的丫鬟们大致以为是一颗石子落地了呢。
这孟蕴然是顾夷清从小玩到大的知心好友。也是丞相孟舒的大儿子。
“我问你家的下人,你家公子在何处?那下人支支吾吾说不出个话,我便假意说离开,翻墙进了你的屋子。”孟蕴然一脸得意。
“蕴然,幸好你来了,不然我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夷清,到底发生了何事,顾伯伯为何要把你关起来。”
“我在查当年之事,最近西南富商涌入城中,我怀疑此事与他们有关。”顾一清皱起眉,坐下来给另外一只杯子倒满茶水,递给了对面的孟蕴然。
“你想怎么查?我帮你。”孟蕴然接起茶水喝了一口。
“既然我得到的消息是西南的十大富商,那我想让你帮我查查他们的羽箭上是否有两只凤凰的图腾。”随即,顾夷清从衣袖中拿出那凤凰图腾的图纸,铺开来,递给他。
“好,子茗,你等我消息。”孟蕴然认真注视了几秒,随后放入腰带中。看了他几眼,随后又从窗口跳出,消失不见。顾夷清看着他的身影,逐渐担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