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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落下的泪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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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娶啊，嫁啊，洛亚提向来将贵族优雅得体的礼仪演绎得优雅不二，貌似乖巧阳光的勇者，也仅会在追求他时，或赴两人秘密之约时，才会将少年肆意的那面交给他看。
魔族青年清冷的眼睛瞬间凝固了，白皙的脸上刷的一下粉如樱花。他的手攥出几道青筋。
只听到他说，“哼，大言不惭。”
他站的地方原本还有洒下些不知何处透来的月光。人一走。整个世界则被黑色的雾气淹没。
又陷入寂静中。
洛亚提从指缝的余光看了一下，周围又陷入一片纯粹的黑暗，果然。
她从方才道到现在看到的一直都不是现实世界。现世里，她应该是被剥夺了五感，如同行尸走肉。不用想都知道这个禁术是谁施下的。一如既往无情的“克里斯蒂因女士”。
洛亚提埋头在双膝上，似乎这样就能减少一些寒意。
她有些后悔刚才没多逗弄利斯黛利一会儿了。她已经有点想念利斯黛利的嘲弄了。
——哐当
紧栓的牢门落下沉重冰冷的锁链，吱呀的铁栅门推开，皮靴清脆的声音越来越近。
看清楚那金发的青年浑然如同行尸走肉般的仰头毫无知觉靠着墙壁，苍白的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虚弱。来人的脚步一顿，随后加快。
她快步走到金发青年身边，俯身伸手去贴她的额头。青年没有回应，“洛亚提，醒醒。”
洛亚提双臂被粗重的锁链束缚，脖颈被黑色的颈环桎梏。她眼睛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脸上的表情仿佛一只没有自我的提线木偶，被随意的丢在阴暗潮湿的监牢角落里。
橘红色的瞳孔仿佛跳跃的火焰般，倒映出从墙壁上垂下的锁链，与交缠的人影。
她身上还穿着庆典上的礼服，上一秒还在感受人们热烈欢迎的勇者，下一秒就成了监牢里的囚犯。
她甚至在发热。
“谁准你们这样对她的！”
雾粉色的秀发如同层层叠叠的蔷薇新瓣，随着转头，一双又冷又艳的橘红色眼眸如同傍晚火烧的霞光，洞穿的目光投向监牢的守卫。
她气得胸脯微微起伏，声音又冷又怒，带着高位者的威严和贵族少女特有的高傲。
“洛亚提阁下是帝都神谕中的天命勇者！整个辛迪瑞亚数万年传说中的人类领袖，对抗魔族的唯一希望！”
“她是我们阿卡迪亚王国最年轻的侯爵、也是帝都统军元帅与大贤者之子、帝都魔法学院最优秀的年轻翘楚！！”
“你们高大的胆子。”
“怎么…”她气得如同正在逐步涌出岩浆的火山口，盯着几名监管军士一字一句道：“怎么敢…用这样的刑具折辱我的勇者？！”
几名军士面色惶恐为难的互相对视了几眼，纷纷跪下。谁人不识得面前的人是阿卡迪亚最受宠爱的公主，整个阿卡迪亚都知道勇者与公主青梅竹马，感情甚好。
为首的，大着胆子上前一步，用一种为难语气开口：“公主殿下，这是元帅大人的意思。”
粉发的公主锐利的目光如刀般嗖嗖射向他。而转头看向勇者时，她眼中带着浓浓的担忧，多得快溢出来。她伸手无比温柔摸了摸洛亚提的脸庞，侧头睥视跪在地上的军士。
“放人。”
“以克洛斯王室第二十三任直系血统黛丽丝.因.克洛斯…名义命令你们。”
“松开她身上的枷锁与桎梏。”
“这……”几人互看一眼。
“公主殿下，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对啊，我们几个只是负责执行上头命令的，您要放，我们也想放，可我们做不了主的。”
“洛亚提大人不知是犯了什么过错。但我们相信，他（她）很快就能出去了，只是需要等元帅大人查清。”
“是啊是啊。父子哪有隔夜仇呢？公主大人您有所不知，洛亚提大人以前也经常被元帅关禁闭，但每次都没有什么大事。”
“这次也一样，左右是关的久了点。”
一阵强大的魔法气流以黛丽丝为中心向四周掀起气浪与漩涡。
魔法气息是以温顺平和著称的生命系元素，只是此刻比起狂暴的爆裂罡风也不相上下。
“我说——放人！”
当洛亚提耳边听到细碎的布料摩擦的声音时，她意识从黑暗中回笼。
那是丝绸摩擦的音色。周围环境是温暖而宁静的地方。
当感官将这些信息传递给她时——
一个带着温热的吻，落在她唇瓣上。
正欲苏醒的眼颤动着。终究没有睁开。
随着那吻的，是落下的泪珠。
一只手轻轻拂过她的脸庞，她不用睁开眼去看都知道，这只手属于谁。那是她最要好的朋友、“青梅竹马”，最佳拍档。一个陪伴她历经无数成长故事的挚友，黛丽丝。
她牵着她的手，无数个日夜，一起嬉笑打闹，一起逃课，偷玩的……未婚妻。
是她……对不起黛丽丝。
因为她的缘故，她的挚友才屡次三番被人利用，受她牵连卷入危险之中。
***
“没有变过？”
“立场？”
杜林·温，这位众人眼中不苟言笑的元帅，在他的“儿子”面前，脸上的怒火毫不掩饰，他脸色无比难看。
“洛亚提，我的好儿子，还记得你曾答应过我什么吗。”
“我警告过你无数次，要与那个平民小子的关系断干净。”
他走近几步，压低声音。
“是我太过纵容你了，还是你太过自满了？真是令我失望。”
“贵族家的‘男儿’们玩一玩，总归是可以的。不要令那位知道就行。”
“可你是怎么做的？”
“你身为贵族，与平民厮混，早就引得帝都上下权贵不满。”
“如今，你非但有了和魔族‘称兄道弟’的污点，甚至还和那个魔族有染。”
杜林·温眼中晦暗一片，“你早已惹得陛下不满了。”
“清白？有用吗，落得把柄在这群虎视眈眈的贵族们手上，你身上的污名会令整个家族都沦为笑柄。”
顶着身上近乎都是鞭痕和深入骨髓的伤口，她上气不接下气，呼吸都困难起来，每一次吐息，浓重的铁锈味都要钻入她的肺管里。
她的头脑却是清醒的。父“子”多年，他规训她的，要她做的，她一向做的很好。即便她依旧为父亲的毫不怜惜而难过，却又自我安抚得劝解自己，他是为了救你。
痛觉刺激着她的脑袋，万分清明。背对着人，虚弱而顾全礼仪的顺从，“多、谢……父亲大人‘清理’残局。”
杜林·温不喜她脸上露出怯懦/悲伤/脆弱的模样。也就在种情况下，洛亚提那苍白的笑才会毫不遮掩仿佛下一秒就会变为难以压抑的湿漉漉的悲伤。
听到她恭顺不再忤逆的话，杜林·温脸色稍有缓和。
他没有叫来为洛亚提配备的私人专属牧师，去清理她身上的痕迹。而是以残忍的鞭打加以‘略施小惩’，体现他的愤怒与“仁慈”的意志。
“一切泄密的可能，即便再微小，都要抹杀。”
“你是个聪明孩子，洛亚提。希望你能明白为父的苦心。”
他看着不断落下的血液，伤痕累累的身躯，眼中的仁慈与关爱如同初秋的薄霜，几不可见，触之即散。
“黛丽丝殿下对你十分忧心，这次背着陛下偷偷跟来了。”他告诫着自己的“儿子”。他相信洛亚提会令他满意。
“一个有雀斑的修女，左足略微有些跛脚。”
“好孩子，你知道该怎么做，对吗。”
洛亚提听到黛丽丝的名字，暗淡的眼中多了几分活泼的光彩，而听到他的嘱咐，她欣喜激动的心情僵了一瞬。
她遵从他准许的勇者模样，只能钻到他为她挑选的壳子里，以那个模样和形象示人。那样才能得他温和的笑颜相向，即便那只是在社交场合演给外人的。
否则，哪怕她叛逆，或者做一个真正心怀正义与怜悯的勇者，都无法得他关注与青睐。
他不需要她是多合格的勇者，只需要她演，当然如果她是，那更好。
“父亲大人放心……不会让黛丽丝殿下发现的。”她低落低下头，沙哑的声音依旧是听话顺从的保证。
“一切，都不会让她知道……”
一切。
第二天。
洛亚提正在休息，那是元帅为她指派的一间独立营帐。
她听到了脚步声。
棕色发丝贴在红扑扑的脸颊上，穿着黑色修女服的少女左顾右盼，自以为俏皮的动作没人发现，而后像只猫似的偷偷摸摸探入营帐。
橙红色的瞳孔如同绚烂的火烧云，热烈肆意，其貌不扬的修女刚进入，就撞上她似笑非笑的眼中。
见到洛亚提不仅醒着，还靠在床榻上注视着她自以为不被知晓的小动作。
她涨红了脸，而后先是一喜，随后想起来什么快速收敛那相熟识的喜色，面露蹩脚的“惊恐与慌张”。
“啊……这里是，”她装模做样东张西望看了看帐篷内的环境，“不好意思，我走错了。”
洛亚提压住心头的笑意，配合她的表演，佯装不知道她的身份。
“这位修女大人？是来探望伤者的吗？原本是要去哪里？”
黛丽丝发现洛亚提一时没认出她来，有些洋洋得意，带着少女的娇嗔，挺了挺胸脯，“本……咳咳，我当然是去治疗一位重伤的病人，阿门。”
洛亚提配合她的表演，适时的提出疑问，“那您原本是要为谁治疗？”
黛丽丝看了她一眼，“当然是为勇者。听说她中了魔族的阴谋诡计，被抓去在魔族受到严刑拷打，受了很重的伤。不过好在皮糙肉厚……”
洛亚提:……有点不想和善的微笑了。
当着她的面说坏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