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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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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名台前。
负责登记的是一位头生细小骨刺的老魔吏，长得一脸刻板印象。
他头也不抬：“姓名，种族，修为境界，特长。”
“白尘。”李斩尘用了化名，“魅魔混血。修为……魔卒中期。”
他根据系统提示报了个最低标准。至于特长……
老魔吏听到魅魔混血时，笔尖一顿，终于抬眼。
目光扫过，尤其在脸上停留片刻，眼中划过了然和轻蔑。
“特长？”
他重复，语气带着惯例性的敷衍，似乎对这种族不抱期望。
李斩尘认真思考了一下。
他的特长是剑道，是统领山庄，是斩妖除魔。
但这些显然都不能说。
“身法尚可，略通拳脚。”
老魔吏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在特长栏草草写下敏捷，然后扔过来块编号牌。
“去那边测骨龄和魔气，然后等初试。下一个！”
骨龄测试顺利通过，基础魔气检测石也只亮起微弱的光芒。
初试场地是一个巨大的演武场，第一轮是简单的力量测试——击打测力碑。
这对李斩尘来说本是轻而易举，即便灵力被压制，他对力量的掌控和发力技巧也远超凡俗。
但问题在于，如何打出合理却又能入围的成绩。
前面几个魔族，吼叫着轰出拳头，魔碑亮起或明或暗的光芒，显示着数值。
轮到李斩尘。
他只是平静地提起拳头，然后，一拳击出！
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砰！
闷响声中，魔碑亮起光芒。
数值跳动，最终停在了一个让负责记录的魔吏有些惊讶的水平。
——刚好超过最低入选线一截，在众多考生中不算突出，但绝对不像一个柔弱魅魔能打出来的成绩。
“咦？”魔吏多看了李斩尘两眼。
这魅魔，发力方式有点怪，像是……借技巧收力？
场边，之前注意到李斩尘的那位红装女魔修小队长，正抱臂观看。
看到李斩尘这一拳，她眼中兴趣更浓。
“果然，控制得极其精准。多一分显眼，少一分淘汰。这份对身体力量的把握，可不是略通拳脚能解释的。”
接着是速度反应测试，在一片布置着随机发射微弱魔气弹的阵法中坚持一定时间。
这对李斩尘更是小儿科。
他的身法哪怕面对千军万马，也足以轻松应对。
但他必须狼狈一点。
扮猪吃老虎嘛，咱们点家男主标配。
于是，场外的魔族们看到了这样一幕：
那个漂亮的魅魔混血，在间不容发的魔气弹雨中，身影以一种看似惊险的方式闪避腾挪，姿势算不上好看，甚至有些笨拙的惊惶。
但偏偏就是没有被击中一次！
偶尔勉强躲开时，那微微苍白的脸色和紧抿的唇，竟意外地有种别样的吸引力，引得一些围观者吹起了口哨。
【对对对！就是这样！宿主！保持这种脆弱的坚强感！眼神再慌乱一点！最好喘口气！魅力值在波动了！】
系统激动地监测着。
李斩尘充耳不闻，全神贯注地控制着自己的每一个动作，努力演出吃力却侥幸的感觉，内心却充满了憋屈。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待会怎么说也得装个大的。
熬过测试，他拿到晋级下一轮的号牌，走到休息区角落，默默调息。
可这副冷冰冰、独自美丽的模样，配合他那张脸，落在一些魔族眼中，又成了故作清高和待价而沽。
“装什么装，一个低等混血，侥幸过了初试而已。”有不屑的嘀咕传来。
李斩尘闭着眼，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
——那里原本该是白驹的位置，如今空空如也。
他必须时刻压抑住那种想要一剑扫平这些聒噪之徒的本能冲动。
……
下一轮，实战测试。
规则简单粗暴：十人一组混战，最后站着的晋级。
当李斩尘所在的组被叫到号，他能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轻蔑与恶意。
同组的有体型庞大的岩魔，有气息诡谲的影魔，甚至还有刚才那个被他巧妙绊了一下的炎魔，此刻正狞笑着掰着手腕，目光死盯着他。
很明显，这几位在眼神交流间达成了临时联盟——先把这个看着最好欺负的小魅魔清理出去。
【危机！一对多绝对劣势！这正是展现绝境中绽放的魅力的绝佳舞台！建议立刻启动初级群体魅惑，赊账10点魅力值，让他们自相残杀！或者使用楚楚可怜光环，激发场外同情分，说不定有裁判保送！】
系统急吼吼地出谋划策，仿佛已经看到宿主被群殴出局的惨状。
看来没办法装下去了呢。
李斩尘扫了一眼缓缓围拢的对手，又看了看场边面无表情的裁判和那些等着看好戏的围观者。
他忽然觉得有点无聊。
这种程度的围殴，在他漫长的战斗生涯里，连开胃小菜都算不上。
“开始！”裁判一声令下。
九名魔族几乎是同时低吼着扑了上来，魔气涌动，拳风爪影瞬间将李斩尘单薄的身影淹没。
场外响起几声轻佻的口哨和嗤笑。
然而下一秒——
砰！砰！砰！砰！……
一连串沉闷的撞击声响起，夹杂痛呼和惊叫。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只觉那被包围的小魅魔身影化作一道捉摸不定的青烟。
没有动用任何花哨的功法，也没有使用魅惑天赋，仅仅是最基础、最直接的拳、脚、肘、膝！
每一次出手都精准地命中对手招式衔接的破绽，巧劲破开蛮力。
岩魔势大力沉的一拳被他侧身让过，顺势一带，岩魔自己就踉跄着撞翻了旁边的影魔。
炎魔喷出的火舌被他提前预判，李斩尘一个矮身滑步，一记肘击狠狠顶在炎魔肋下，疼得对方瞬间蜷缩。
试图从背后偷袭的蝠魔，被李斩尘头也不回地一记后摆腿精准抽在小腹，直接倒飞出去……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明明是近身搏杀，却硬生生打出了一种举重若轻的优雅。
几息之间，战圈内还能站着的，只剩下李斩尘一人。
连衣角都没怎么乱，他只是呼吸略微急促了几分，白皙的脸颊因运动染上淡淡红晕，眼神却依旧清明冷静。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呻吟的魔族，看向他的目光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惊惧。
场内外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颠覆认知的一幕震住了。
一个魅魔混血，用纯粹的战斗技巧，毫发无伤地干翻了九个明显不俗的对手。
【宿、宿主……】
系统似乎也卡壳了。
【这、这不符合魅魔行为规范……但、但是……碾压性胜利！暴力美学！反差魅力MAX！魅力值+10！当前魅力值：15！解锁成就：谁说魅魔不能打】
李斩尘没理会系统的播报，他环视了一圈鸦雀无声的场地，目光扫过其他面露惊容的魔族，又看了看不远处高台上似乎也投来目光的几位考官。
他觉得，按照这个速度，一轮轮打下去，太慢了。
既然要展现价值，何必藏着掖着？不如一步到位。
于是李斩尘上前一步，清越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演武场：
“不必那么麻烦了。”
他抬手指了指场内所有尚未进行实战测试的报名者，语气平静得像在陈述今天天气不错：
“你们，一起上吧。”
轰！
场面先是一静，随即炸开了锅！
狂！太狂了！
一个刚刚侥幸赢了一组的小魅魔，竟然敢挑战所有剩下的竞争者？
“小子，你找死！”
“太嚣张了！”
“弄死他！”
群情激奋，剩余的近百名魔族参赛者被彻底激怒。
裁判也愣住了，看向高台。
高台上，那位红装女魔修小队长嘴角勾起玩味的弧度，对旁边一位闭目养神的老魔将低声说了句什么。
老魔将微微颔首。
“准。”裁判得到指示，高声宣布。
“规则变更：剩余所有未测试者，可自愿上场，进行自由切磋！胜者，直接获得资格！”
这话一出，更是火上浇油。几乎所有人都怒吼着冲进了战圈，将李斩尘团团围住，魔气冲天！
面对黑压压一片，李斩尘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他缓缓拉开一个最基础的起手式。
接下来的场面，让所有围观者，包括高台上的考官们，终生难忘。
那道黑色的身影，如虎入羊群，又如穿花蝴蝶，在纷乱的攻击中闲庭信步。
拳出如电，腿扫如鞭。
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
一个个魔族以各种姿势被扔出战圈，或捂着肚子蜷缩，或抱着胳膊哀嚎，更有甚者直接晕厥过去。
李斩尘将剑道中对时机与力量的极致掌控，完美运用在拳脚之中。
他并未下死手，但每一次击倒都足以让对方暂时失去战斗力。
不到一炷香时间。
演武场上还能站着的，又只剩下了李斩尘一人。
他周围倒了一地呻吟的魔族，而他只是微微调整了一下呼吸，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映得那张因运动而愈发明艳的脸庞，竟有种惊心动魄的英气与…
妖异的美感。
【宿、宿主……魅力值狂飙中……+10！+5！当前魅力值：30！解锁成就：一人成军、魔宫头条预定】
系统的声音带着一种缺氧般的兴奋。
李斩尘没管又涨了的魅力值，他目光扫过全场，只见再无一人敢上前。
那股久违的，属于藏剑庄主的傲气微微抬头。
他抬手，随意整理袖口，朗声道：
“还有谁？”
声音清越，回荡在寂静的演武场上空，沉寂笼罩全场。
就在众人以为不会再有人上前时，一个温和清润的声音仿佛玉磬轻击，从人群边缘响起：
“身手不错。不知可否讨教一二？”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说话者是一位身着玄黑锦袍的年轻男子，不知何时悄然立在那里。
人群自发分开一条道路，只见一位头戴宽大玄色斗笠、身姿颀长的男子缓步走出。
斗笠边缘垂下的薄纱遮住了他大半面容，只能隐约看到线条优美的下颌和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
他气息全无，仿若普通人，但那份渊渟岳峙的沉稳气度，却让喧嚣的场地瞬间落针可闻。
一种无形的气场悄然扩散，高台上几位考官的目光变得专注凝重。
——他们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但又不太确定。
李斩尘的视线落在这位斗笠客身上。
奇怪，明明感知不到强烈的魔气或威压，却能让他体内的剑意微颤。
这是遇到真正强敌时才有的警觉。
此人步伐沉稳，身姿挺拔，绝非刚才那些杂鱼可比。
“阁下是？”李斩尘抱拳，礼节到位。
“闲人一个，见猎心喜，想与道友切磋几招。”
斗笠客的声音透过薄纱传来，依旧温和，带着些许刻意的磁性，“不知可否赏脸？”
“求之不得！”
李斩尘眼中战意燃起，方才那些对手连热身都算不上，眼前这人，才有点意思。
斗笠客微微颔首，飘然入场。
两人瞬间交上手。
动作快得只剩残影，却又诡异地安静，只有衣袂破空与拳脚相交的细微闷响。
斗笠客的招式绵密轻柔，看似轻描淡写，却如春雨笼罩，流风回雪，无处不在。
他的掌指时常以毫厘之差掠过李斩尘的要害或衣襟，带起的劲风似有若无地拂过李斩尘的皮肤。
那种游刃有余，仿佛在丈量什么的感觉，让李斩尘越发觉得怪异。
这打法……怎么这么黏糊？
而且总有种被对方气息隐隐包裹的感觉？
李斩尘将身法拳技催至极致，却依旧感到束手束脚。
对方的力量控制妙到巅毫，总能在最关键处卸力或引导，让他有种全力打在棉花上的憋闷感。
更让他不适的是，对方的气息，总有种若有若无的缠绕感，几次近身，对方的手掌几乎要贴上他的腰侧，衣袖拂过他的手腕，带起的微凉触感和似有若无的幽香。
让直男如李斩尘，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这打法……太别扭了！
看招！李斩尘一招凌厉的肘击破开对方绵密的掌影。
那斗笠客却轻巧侧身，不仅避开肘击，修长的手指反而如影随形般拂向李斩尘因发力而微露空门的肋下，指尖轻触即离，带起一阵细微的麻痒。
李斩尘猛地后撤半步，终于忍无可忍！
他停下动作，眉头紧锁，看着对面依旧气定神闲，薄纱拂动的斗笠客，用直率不满的洪亮声音，脱口而出：
“兄弟！你打架怎么扭扭捏捏，黏黏糊糊的？——好gay啊！”
“好gay啊——！！！”
洪亮的声音，带着清晰的回音，在突然死寂下来的演武场上空回荡，传入了每一个魔族的耳中。
斗笠客的身形也几不可察地僵了一瞬。
薄纱之后，那双温润的眼眸转为错愕，随即化为深不见底的幽潭，唇角那抹淡笑却奇异地加深了。
他没开口，也没动。
而李斩尘，在吼出那句惊天动地的吐槽后，胸中憋着的那股郁气似乎顺畅了些。
他见对方不动，以为是被自己说中（？）或者无言以对，便想着趁势抢攻，打破这黏糊的局面。
他低喝一声，脚下发力，身形如箭般前冲，一记迅猛的直拳直捣对方面门，意图逼对方硬撼或后退。
斗笠客似乎轻笑了一声，不闪不避，只是微微偏头，同时抬起右手，五指张开，看似轻柔地迎向李斩尘的拳头，竟是要以擒拿手法硬接！
电光石火间，拳掌即将相交！
李斩尘心念急转，临时变招，化直拳为横摆，想要绕过对方的擒拿。
而斗笠客似乎预判到了他的变化，手腕一翻，变擒为拂，轻飘飘地拂向李斩尘横摆的手臂外侧。
就在李斩尘手臂摆动、斗笠客手指拂来的刹那——
李斩尘因发力而扬起的宽大袖袍，带着疾风，猛地刮向了斗笠客斗笠边缘垂下的薄纱！
而斗笠客因侧头、抬手、拂指这一连串动作，斗笠本就微微前倾！
“呼——啪！”
疾风卷动薄纱，薄纱带动斗笠！
那顶宽大的玄色斗笠，竟被李斩尘袖袍带起的风，猛地掀飞了起来。
斗笠在空中翻滚，掉落在数尺之外的地上。
薄纱飘落。
斗笠之下，墨发如瀑。那张俊美无俦、温润如玉却又隐含无尽威严的面容，再无丝毫遮掩，彻底暴露在正午的日光之下。
暴露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之中。
墨发玉颜，眸光深邃，容色慑人，气场天成。
正是九天魔尊——夜珩！
死寂。
所有人都凝固了。
高台上的考官们第一个反应过来，脸色剧变，连滚带爬地冲到场边，噗通跪倒，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参、参见尊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