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娆他过界》雪至漫江南

12、余温在皮肤上

　　电梯门在身后合上时，楼层温度像被隔离成了另一个世界。
　　缪倾黎不回头，踩着高跟鞋一路往前，步伐稳当。
　　助理上前替她拉开车门：“缪小姐，请。”
　　她低头坐进去，动作优雅，把包随手放在腿侧，还能顺便补个唇色。
　　完全是没有被影响到，甚至有点无聊的感觉。
　　可对面的人才是真正的安静源头。左正司桁上车没有马上说话，抬手解松袖扣时的动作慢条斯理。

　　整个车内像被压了个沉默审讯按钮。

　　缪倾黎右手拿着口红，斜眼瞥着他的小动作，懒洋洋地先开了口：“原以为你会补一句参观评价，结果连售后都没有。”

　　男人没回应赞美也没见否定，微微偏头看向窗外：“我不需要客观评价。”
　　“你需要主观崇拜？”她把口红扣好放回了包里，“太难了，我一般不跪粉。”
　　左正司桁微微一顿，像是被她那句“跪粉”逗笑了，却还是忍住淡声回话：“我不会要求。”

　　“那刚才那种压迫是默认项目？”
　　他微微靠着，说话的节奏放稳：“你不适应？”

　　“不，我就怕你适应得太理所当然。”缪倾黎抬手捏着自己胳膊，声音懒得不得了“权力使用过量会让人上瘾，你这就是滥用。”
　　他转头把视线落回她身上，目光深沉：“你刚才呼吸乱了。”
　　车内顿了两秒，两人之间隔着一个空位。
　　缪倾黎缓缓抬眼，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诞的笑话：“左总这是在监测氧气浓度？”
　　“算数据。”
　　“我需要确认你有没有不适。”

　　“我怎么听着像是——”她抬手画圈，目光贱兮兮的盯着他的脸“你在观察我什么时候晕倒，好方便继续给我施压？”
　　左正司桁转回脑袋看向窗外，换了个更直接的刺：“不是胆子大吗？刺激这东西，你今晚挺安静。”
　　“你误会了，”她身体轻轻向后靠着椅背，“我只是觉得你那些极端摄影还不够疯。”
　　这句话刺得男人停了几秒，她到底是不是在真实评估？
　　最后他只是轻声，语气很理智：
　　“想更疯一点？”

　　缪倾黎撇过头笑了，好像听到了一个糟糕的诱惑：“等我确认你值得。”
　　空气静得快能点火。
　　坐在驾驶位上的司机生怕车内突然爆炸，硬生生的把车速压到三环限速。
　　左正司桁忽然补一句：“你在我的私人收藏里保持着镇定，很少见。”
　　“那算夸我？”

　　“值得我继续投入。”
　　缪倾黎：“投资回报率这么快？”

　　他依旧语气淡淡：“我的项目，不跑。”
　　她抱着手笑出了声：“我又不是你的资产。”

　　男人看着车窗外城市灯火，嗓音慢慢压下来：“不是资产，而是估值。”

　　缪倾黎眼底闪过一丝无语，抬手揉揉眉心：“不得不说左总，你说话真的不像人类。”
　　这次男人沉默了，淡淡回击：“是在怪我不会撒娇？”
　　“噢？你还会？”
　　他看了她一眼，又把脑袋转回去：“不会。”

　　缪倾黎忍不住低头扶额，第一次她被他的一本正经弄到无语失笑。
　　车厢重新沉下来。
　　没有亲密举动和触碰，可空气紧张得像两个人都在心里数谁先动谁输。
　　她心里知道，他从踏进车门的那一刻起就在偷偷观察她有没有后怕。
　　而她也在看他有没有意犹未尽。

　　车停在了缪倾黎的小区门口。
　　她解开安全带，动作慢得像在故意留下一点时间给他开口，结果这男人一句话也没说。
　　缪倾黎忍不住转头：“左总今天节约字数？”
　　左正司桁没看他，淡淡一声：“到家了。”
　　“我知道我到家了。”

　　她偏头看他一眼：“但有些人，会问一句到家请说一声这种文明用语。”
　　男人的眼神像在研究些什么：“你希望我问？”
　　“我只是指出市场平均素质。”缪倾黎语气懒洋洋，“不代表我欠你报备。”
　　他低下头似乎在过滤她话里的隐藏变量，沉默三秒后开口：“我没必要问。”
　　“为什么？”
　　“我确认过你没风险。”他说得云淡风轻，“你今天的呼吸和步伐，警戒值都很稳定。”

　　缪倾黎停顿一秒：“……左正司桁，你到底是男人还是随身医疗检测仪啊？”她已经被无语透了。
　　他低声：“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升级成提醒系统。”
　　缪倾黎觉得好笑了：“别。太多防骚扰功能，我怕你崩溃。”
　　男人侧过头看她一眼：“反骚扰我能做。”
　　“是吗？”她歪头：“怎么做？替我骂骗子，粉丝和键盘手吗？”
　　“不。”
　　“我直接清理。”这句话危险得像暗处闪的刀，没有一丝温度。

　　缪倾黎抬手撑着头靠向车窗，像是终于有点懒倦：“你很擅长吓人。”
　　“习惯而已。”
　　“所以没一句路上注意安全？”
　　“不需要。”
　　“……”
　　“你真是缺情商的博物馆珍品呢。
　　他的目光淡淡落在她唇角那抹懒艳上：“你想要？”

　　“我现在只是想确认你不是机器人。”
　　左正司桁沉默的思考了片刻，突然换了句极其反常的话：“——回去慢点走。”
　　缪倾黎愣了。
　　朝他眨眨眼：“这就是你的情绪包版本？敷衍得很贵。”
　　“接受就行。”说完像是怕她继续挑刺似的把视线移开，“下车吧。”

　　缪倾黎推门却没走。
　　她手撑着车门探身回头，声音带着点恶作剧：“左正司桁，你是不敢说报个平安吗？怕被我截图发微博？”

　　男人抬着眼看她，忍耐着某种逻辑之外的冲动：“我不怕截图。”
　　“那你说一句。”
　　男人的喉结动了一下，沉稳低声，好像下一秒能封人喉咙：“到了告诉我。”
　　这好像比“注意安全”要更危险了，是一种默认主权的无形链条，让缪倾黎整个人停住。
　　“左总，你这是圈地？”
　　“是对风险的掌握。”
　　她对着他轻轻一笑：“我真怕有一天，你把这份掌握当成宠。”
　　男人没退，声音低得像要贴进她耳后：“已经在当。”空气全部炸开。
　　她干脆不再接，立刻转身下了车，脚步踩在地面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被这句尾音悄悄点燃了心口。
　　危险宠溺，比任何“注意安全”都上头。

　　缪倾黎进去时全程没回头。到了电梯口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在刻意的不回头，像逃避胜利结果的小孩。
　　“到了告诉我。”那句偏执般的理性关心就像黏住后颈的一滴热。
　　电梯门关合的一瞬间，她低声嘟囔：“……这男人讲话就像在签协议一样，温柔一点会死？”

　　到了楼层，她一边往里走一边低头在包里翻找钥匙翻得乱七八糟：“催命一样盯着我心理指数稳不稳定……哥你谈恋爱会不会逼人填写报表？”
　　钥匙转进锁孔，她还在自言自语：“报个平安算管理风险，那吻是不是也算投资回报率呢？”

　　吐槽半天，自己突然停住。因为那四个字在脑子里又冒出来“已经在当”。

　　她“啧”了一声，用那种比害羞更像想揍人的反射：“宠你个头……装深情怪。”手机震了一下。
　　打开是工作群通知，没他的消息也依旧没有“到了吗？”。

　　缪倾黎盯了两秒，有点烦了：“不问算了，又不是非你不行。”她把手机丢到沙发上轻轻叹气，心里吐槽着：左正司桁你是不是智商太高不屑演凡人？

　　她躺在沙发背上，单手把头发拨到后面，一颗心吊着却又不服输：我才不会主动发，我没那么闲宠你。
　　于是她打开朋友圈，发了一张随手拍的楼道昏光，什么文字都不加。
　　你想确认？自己来猜。发布后，她满意地点点头：“懂不懂，这才叫钓鱼。”

　　手机依旧没震。
　　缪倾黎终于接受现实，倒在一旁：“好吧……资本大佬睡觉比女人快。”伸腿往沙发上一倒，一边脱高跟鞋一边含糊自语：
　　“但要是明天他继续这态度……我换个大佬。”

　　“危险宠溺……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