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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只为狂人(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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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看教室前面的钟,还有5分钟就下课了。我思考着是将围巾拿着去吃饭,还是吃完饭再回来将围巾拿上。后者会多浪费时间,前者会让围巾沾到食堂的饭菜味。我犹犹豫豫间下课铃声已经响起。其实我更想去楼上找他,同他一起吃饭。这么想着,便也这么做了。
我站在8班门口,手里拿着他的围巾,我在人群里有些着急地找他。
肩膀被拍了下,我回过头,是付嘉妮。
“悠然,你感冒好点了吗?”
“我好多了,你脚怎么样了?”
“肿还是有点肿的,但问题不大,你是过来找闻乐的吗?”
“嗯,我来还他围巾。”我扬了扬手里的围巾。
“哦,那你可能得等一会儿,他去食堂帮我带饭了。”
我看着付嘉妮的脚,将手里的围巾递给了她:“那等一下,麻烦你把围巾给他吧,谢谢。”
付嘉妮接过了围巾,我说自己也去食堂吃饭,便离开了。
没有什么再继续逗留下去的理由。食堂的午饭本来也不是很想去吃,我计算着时间,打算去秘密基地等他同她一起吃过午饭。我提前去校刊室也会被关在门外,它不对外人开放。还是我的秘密基地最好。
结果还是我提前到了,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开始莫名其妙地生气。怪自己没能计算好时间,怎么一顿饭需要吃这么久。
“抱歉,让你久等。”闻乐走过来打开了门,“快进来,冷不冷?”他随手将门关上,走去打开了角落里的空调。
“你好点了吗?还有没有在烧?”说着伸手过来往我头上去探。
还没等碰到我,我便闪开了。
他的手在空中停了一下,便收了回去。转而拉过来两张凳子。
“坐一下吧,我拿纸笔。”
我看了看周围,试图平静一下自己的情绪,发现这里和上次我来的时候没什么两样。我都没见过这里的其他人。
他在我面前坐下,看着我说:“那我们现在开始,可以吗?”
我看着他手里的纸笔:“可以。”
“第一个问题,你平时喜欢吃什么?甜的还是辣的?”
“嗯?”我疑惑的看着他,“这是访谈内容吗?”
他看着我笑了一下:“是访谈内容,我们校刊的访谈更多的是学生们想看的,感兴趣的东西,不是非得是上升到价值观,空谈一些观点理论,理解一下同学们都比较……嗯,八卦。”
“哦……那我可能吃甜的多一些。”
“好,那最喜欢哪部电影?或者说最难忘的是哪部电影?对你有没有什么影响?”
“电影……前不久上映的《星际穿越》吧,爱是一种我们无法解释的力量。很感动。”
“嗯,确实,我也很喜欢。和谁一起去看的?”
我抬起头看着他,他也停下笔,笑着敲了敲手里的本子说:“访谈内容。”
“是和周女士。”
“周女士?”他抬起头与我四目相对。
“是我母亲。”
“哦……最喜欢哪本书,小说或者社论或者散文等等。”
“《荒原狼》”你当时被我碰掉地上的那本小说。
“嗯?”他又停下笔,认真地看着我:“为什么喜欢这本?”
“嗯……”我只看过这本,“…‘只为狂人,入场将丧失理智’…或许我们每个人心里都住着一只‘荒原狼’。”
“嗯。”他重又低下头去写。
我听着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拿着笔的手指修长,他额前的头发有些长了,那些好看的眉眼都被遮挡。
“有没有谈过恋爱,或者有没有喜欢的人?”
我看着他,想着这也是可以被登在校刊上的吗?老师家长们不遗余力地抓早恋学生,甚至连那两个字都不能被提及。
他可能是看出了我的疑虑:“这没关系的,你就随便回答,或者拒绝回答都行。”
“我……现在不太想说。”我还没有勇气,可以当着面谈论着我喜欢你。
我们又谈了一些学习上的内容,学习技巧什么的,这些问题我倒是游刃有余。
他抬起手看了看时间:“拾味馆怎么样?”
他这个问题突如其来,随意跳脱。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在脑海里搜刮着形容词汇。拾味馆是校门口的一家中餐厅。
“我觉得还不错,有些菜品做的非常不错,菜名也很高雅,但是——”
“没有但是。”他打断了我的话,笑着对我说:“不是访谈问题,作为我个人,我请你去吃饭。现在时间还来得及。”他说着站起了身,将纸笔放在了不远处的桌子上。
“你…中午没吃吗?”我犹豫着问他。
“你中午吃了吗?”
我被他问得懵在了原地,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他拉了我一下:“走吧,别愣在这里耽误时间了。”
拾味馆以前偶尔来过几次,和同学们一起一群人,吃饭时总是吵吵闹闹,还从未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地坐下来慢慢品尝。我吃了几口就没吃了,可能是感冒还没彻底好,没什么胃口。
他看见我停了筷子,便将一盅汤推到我的面前。刚刚没仔细看,现在才发现原来是银耳雪梨。
“给你点的,刚刚听到你一直有点咳嗽。”他看着我,“润肺止咳的。”
我慢慢喝着他给我点的甜汤。
“我听嘉妮说,你去8班找我过。”
我停下勺子,看向他:“嗯,你不在。我是去还围巾的。”
“怎么不多等一会儿,这样就可以先带你过来吃饭了。”
“你不是帮付嘉妮去买饭了吗,理应也会和她一起吃的。”
“让你在门外等着,生气了吧?”
我蓦地看向他:“我没有。”
他停下筷子,没有继续追问,转而问我:“这汤好喝吗?”
我点了点头,不敢抬头看他。我刚刚放下调羹,眼前便递过来张餐巾纸。我接了过来,发现他一直在看着我。
“别去小池塘吹风了,你要是想找个地方学习,就来校刊室。”他递过来一个小钥匙,“钥匙给你,你进出锁好门就行,现在期末校刊室中午都没有人在。”
我伸手去接,他将钥匙放在我的手心,带着他的体温:“你呢?”
“放心,我不会去打扰你的,这段时间我家里有事,我都得回家去吃饭。”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脸微微发烫。
他笑着说:“我知道,逗你呢。”
他每天中午都有司机来接,我还是吃着我的食堂,我的秘密基地被我冷落了,我也没再去8班闲逛。前几次去校刊室总是有一种鸠占鹊巢的感觉,害怕突然来人,我受不了被质疑的眼神。拥有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是这样,哪怕抓得再紧,也经不起反复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