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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惩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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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一瞬，他情绪一闪而逝，他很快又恢复成那副寡淡冷厉的模样。
“二皇子言重。臣并非能人，闲时不过爱读些兵书罢了。”
谢成温觉得今日的宋鹤眠实在过于奇怪，可一时间也想不出是为什么。
就在谢昭华还沉浸在重逢的温情里，系统突然炸成了警报器：“哎哎哎！公主，你先别聊了！反派！！反，派！！快救救反派。”
系统声音急得都变形了：“那反派你不救就真的要死了！！已经微死了！！半口气吊着呢！！你再不过去，咱们都玩完了！！”
谢成温本想先把妹妹送回去，再和宋鹤眠一起去喝茶，却见谢昭华直勾勾的盯着不远处的几个侍卫，“昭儿？”
宋鹤眠的视线一直落在谢昭华身上，他微微皱眉，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那边狼狈跪着的成墨，眼神瞬间冷了三分。
谢昭华心头一紧，也顾不上两人，提着厚裙摆就往成墨的方向冲去。
厚实的冬衣被风鼓起，斗篷甩开一片洁白的雪粉，她脚下的绒靴在雪面上踩出“咯吱咯吱”的急促声。白芷被吓得脸都白了，在后头一路追着喊：“公主殿下！慢点！地上滑——滑的！”
然而比白芷更快反应的，是谢成温。
他完全不知道妹妹突然要冲去哪里，但看她跑得这么急、脚下又是厚雪与冰霜路，他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忙不迭跟上：“昭儿！慢些！小心摔了！”
和他并肩追上的还有宋鹤眠。
只是两人的表情迥异——
谢成温是身为哥哥的紧张关切；
宋鹤眠却在皱眉，表情阴郁。
他下颌绷得极紧，眼里翻涌着一丝不耐与冷意，她为这种人跑成这样？不顾自己刚刚才落水醒来，不顾这冰天雪地，万一滑倒怎么办？
昭华公主还是那样善良，他率先站出来制止这场殴打也不过是看到她在场，希望能在她心里留下个好印象。
冲在最前面的谢昭华根本不敢停下来。
越靠近，她越能看到成墨肩背上触目惊心的血痕。
黄公公仍保持着跪姿，听到动静却不敢抬头，只是僵硬着将头埋的更低。
谢昭华把奄奄一息的成墨轻轻扶起，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腿上。“白芷！快拿药！”
白芷被吓得脸都白了，急忙从怀里翻出常备的瓷瓶，双手发抖着递上去：“公主——！”
就在这时——
一只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手忽然伸来。
力道不重，却强硬得不容她反抗。
那只手直接一把将成墨从她腿上拎走。
动作快得像闪电。
“欸？！”
谢昭华整个人被震住，膝上一空，愣在原地。
白芷也看傻了，脑子里只剩一个大写的问号。
宋鹤眠阴沉着脸，稳稳抓着成墨后领，把人提离谢昭华的怀抱，他见不得别人靠她太近。
“白芷。”他的声音低沉，“药给我。”
白芷手一抖，本能递过去：“……啊？给、给您？”
下一瞬，药瓶稳稳落入宋鹤眠掌心。
他单膝跪地，动作利落地扳开侍卫的下巴，像喂药也像灌药，霸道得不讲道理，可偏偏手法极稳，没让成墨呛到一滴。
谢昭华整个人都懵住了：“……？”
白芷也懵：“？？？”
而宋鹤眠喂完药后，冰冷的指节缓缓松开，却不看成墨半眼。
他抬头，视线笔直落向谢昭华，眼尾染红，呼吸不稳。
他薄唇轻启：“殿下的手，不该碰这种脏血。”
接着，宋鹤眠捏着反派侍卫的后领，将人像麻袋一样往外拖，扔给谢成温，“交给你。”
声音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
而宋鹤眠已经走到谢昭华身边。
在谢昭华懵懂的表情中，他伸手将她从雪地里扶起，动作却出奇地轻，像怕折坏了什么珍贵的东西。
掌心贴在她手臂上，轻轻一提，让她稳稳站住。
随即又抬起另一只手，替她拍落肩头和发间的雪，动作细致得近乎亲昵。
谢昭华被他扶着，身子微微前倾，不自觉地仰起脸，呼出的白雾在两人之间散开。
她像是没太明白发生了什么，眼睛轻轻眨了眨，睫毛上还沾着水汽，神情懵懵的。
宋鹤眠低头看她一眼，原本沉着的神情被她的神情悄悄冲散。那双一向清冷的眼，在那一瞬里像被什么轻轻触动，柔了半分。
“可是冷着了？”他说得很轻，连语气都不自觉放软。
谢成温见两人距离太近，微微一咳，眼神轻轻扫过：“你们……太靠近了。”
谢成温不满的上前将谢昭华拉出来。
宋鹤眠眸色微暗，眼角微微一挑，带着一丝不悦。
谢成温对宋鹤眠说道：“鹤眠兄，你跟我一起，把他送去太医院看诊。”
这个宋鹤眠怕不是觊觎妹妹，感觉带着他离妹妹远一点。
又转向谢昭华，语气柔和却带着命令：“昭儿，你也回宫去。怎么能没带汤婆子就出门呢？天冷路滑，别着凉了。”
谢昭华皱了皱眉，鼻尖依旧带着寒意，却倔强地摇头：“不行，我要留下来，问清楚黄公公为什么要欺负他。”
宋鹤眠的眼睛微微一转，像是在快速思考片刻利弊与策略。然后缓缓点头，语气沉稳：“好，我跟着二殿下把他安全送去太医院。”
待两人走后，谢昭华一步步靠近那三名侍卫，冷着脸，气势逼人：“谁准你们在宫里私刑的，说！”
三个侍卫面面相觑，脸色煞白，嘴唇微颤：“殿下……恕罪！我们、我们只是……”
“我们、我们没敢擅自动刑！是……是黄公公让我们做的。”
其中一个侍卫见情况不妙，赶紧把所有错都推到黄公公身上。
跪在前方的黄公公脸色陡然一沉。
他猛地侧头，狠狠瞪向那说话的侍卫，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阴冷、狠戾，仿佛下一刻就能将人生吞了一般。
那侍卫被他这一眼看得浑身发僵，几乎不敢再抬头。
可下一瞬，黄公公便察觉到谢昭华的视线正落在自己身上，神色顿时又变了。
谢昭华站在雪地里，脸上还带着一点未褪的冷意，她微微挑眉，尾音被她拖得极长极慢：
“哦——。”
“是你让的啊，黄公公？”
黄公公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换上了一张笑脸，弓着背，往前蹭了两下，语气谄媚：“殿下明鉴，是李贵人的寝殿里闯进了一只猫。李贵人怕猫，吓得昏过去了，命人把猫打死丢出去。”
他说到这，声音越发发虚。“是成侍卫……是他没按李贵人的话做，只是……只是把猫送到远些的院墙外去了。谁知那畜生又自己跑了回来……贵人一气之下，让我们……让我们好好教训他。”
另一边，谢成温叫了两个小太监搀扶着成墨去太医院，他则和宋鹤眠跟在身后，谢成温犹豫了很久，本想开口问宋鹤眠是不是对妹妹有意思。
却不料宋鹤眠先开口，“我府里还有些事要处理，先出宫了。”
谢成温愣了下，但看着宋鹤眠神情自若，也没有不放人的道理：“好吧，注意路上安全，改日再喝茶。”
宋鹤眠点了点头，眼神一闪便沿着雪地小道朝宫门口走去。谢成温确认方向无误，才带着下人继续往太医院的方向去。
然而，刚等谢成温的身影消失在前方，宋鹤眠便轻轻一转身，踩着雪地留下的脚印悄然折回另一条小道，通往后山的方向。
正巧听到了黄公公的那番话。
“险些将人打死，竟只是为了只猫，李贵人倒还真是蛇蝎心肠，配上你们几个同样蛇蝎心肠的下人，哼。”宋鹤眠踩着积雪轻轻走到谢昭华身边。
谢昭华愣住，“你……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和二哥哥去.....？”
宋鹤眠弯腰拱手，手里捡起地上的玉佩，低声说道：““臣方才不慎遗落此物，这是祖父亲手打造的，对臣来说意义非凡，故而折返寻找。幸而未失。”
谢昭华下意识点了点头：“哦……那找到了就好。”
可她却察觉到一道目光，稳稳地落在自己身上。
谢昭华动作一顿，下意识地抬头，正好撞进宋鹤眠那双深邃的眼里。
那目光太直白了些。
这人怎么老看她？
谢昭华脑中闪过可怕的念头，这宋将军，怕不是发现了她的系统？
她心虚地悄悄向旁边挪了两步，刻意拉开一些距离。
宋鹤眠看到了谢昭华的小动作，将手里的玉佩紧了紧，眼神随即染上一抹落寞。
他收好玉佩，没再挪动分毫，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也从谢昭华身上移开。
不能太着急……她已经不记得他了。
他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
太急会吓到她，得慢慢来。
谢昭华见宋鹤眠终于安静了，这才回神看向跪在地上的三人，“下去各领50大板，若是再敢欺凌同僚，后果自负。明白了吗？”
侍卫们瑟瑟发抖，齐声应道：“明白！谢殿下！”
谢昭华冷哼一声，挥手示意他们站起：“滚回去！把地面整理干净，再不准在后山滋事！”
几人如获大赦，急忙起身，战战兢兢地退开，生怕惹怒公主。
“至于黄公公——”
谢昭华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威严十足。
她目光落在黄公公脸上。“送入慎刑司，好好学学这宫里的规矩。”
这一句话落下，四周瞬间一静。
黄公公脸上的笑还没来得及收起，整个人便僵在原地，像是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冰水，嘴唇发白：“殿、殿下……老奴一时糊涂……老奴对您一向——”
谢昭华淡淡打断，语气不容置喙，“你打着内务府管事的名头，在宫里看人下菜碟，欺上瞒下，当本宫看不见么？”
她语气平稳，却字字如刀。“既然你如此爱替人‘立规矩’，那就去慎刑司，好好学学，什么叫规矩。”
她早就看这个黄公公不顺眼，仗着内务府的权势，捧高踩低，趋炎附势。这样的人留在那个位置上，迟早生祸。
更何况如今，正好送上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
既能换人，又能立威。
一举两得。
黄公公终于慌了，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进雪地里，连连磕头：“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老奴知错了！老奴真的知错了！”
可谢昭华已经不再看他。转头对宋鹤眠轻声说道：“这件事情已了，本宫就先回去了。宋将军也早些出宫吧。”
宋鹤眠微微一躬身，目光深沉而温和：“是，殿下。”
谢昭华轻轻点头，随后转身踏上回宫的路。
宋鹤眠静静站在雪地上，眼神始终追随着她的背影。冷风呼啸，雪花轻轻落在他肩上，他的手紧握成拳，却没有再跟上。
能再见到她，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