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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NO.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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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谭的雨穿透不了女人身上那层光学迷彩，却仿佛能渗进骨头缝里。她蹲在滴水兽扭曲的背脊上，下方巷弄里，罪恶如同霉菌在潮湿中无声滋长。
任务简报冰冷地投射在视网膜内侧：裂隙坐标位于哥谭港废弃三号码头下方。标准程序：勘测、抑制、必要时物理封闭。简单，直接，本该如此。
但姐姐塔利亚的声音缠绕在任务指令之外，成了心头一根微妙的刺。
“埃莉，你在哥谭。顺便看看我那叛逆的儿子。”塔利亚·奥古的话语间有罕见的停顿，“如果他需要……适当保护。别让他知道。”
适当保护。埃莉诺咀嚼着这个词。达米安·韦恩，刺客联盟最年轻的恶魔之首，哥谭现任罗宾。一个需要被“适当保护”的、骄傲到骨子里的小战士？
姐控的基因让她无法拒绝，于是任务之外，多了这项附属条款。
定位一个活跃的罗宾在哥谭的雨夜并不太难。埃莉诺调取了警用频道和□□通讯，捕捉到东区靠近犯罪巷边缘地带的动静。她像一道无声的闪电在哥谭参差的天际线间跳跃，很快接近了目标区域，落在一栋废弃工厂锈蚀的顶棚横梁上。
他就在那儿。
达米安·韦恩，比她上次看到的又高了些，身形紧绷敏捷。罗宾的制服在雨水中泛着暗沉的光泽，他正将最后一个打手击倒在地，动作精准狠厉，又混杂着蝙蝠系那种克制性的准则。他在检查一个掉落的金属箱。
埃莉诺评估着：警惕性合格，格斗技巧卓越。塔利亚的担忧似乎多余。她准备撤离，重心微微后移。
就在这一瞬。
杀意，毫无征兆地撕裂了雨幕。
埃莉诺的瞳孔骤然收缩，猛地抬头，锁定了对面一栋更高水塔的顶端。
一道黑影，仿佛原本就是塔身阴影的一部分，倏然分离、下坠。带着明确刺杀意图的俯冲，直指下方空地上刚直起身的达米安。那启动的身法，那种将自身动能与重力完美结合转化为致命一击的初始轨迹——
不可能。
黑影手中一道黯淡的金属冷光直刺达米安的后颈。达米安的危机直觉救了他，千钧一发之际他向前扑滚，利刃擦着他的披风边缘掠过。
达米安翻身跃起，长刀在手，声音冰冷发问：“谁？”
刺客一言不发，落地轻盈，随即再次启动。快得几乎只留下残影，那不是哥谭寻常罪犯的路数。
刺客的第二次进攻是一套行云流水的组合击，每一击都追求最高效率的杀伤。达米安被迫连连后退，格挡得异常吃力。对方的招式间，有种非人的精准。
埃莉诺的手指抠进了横梁锈蚀的金属边缘。她看得太清楚了。那侧身滑步时的重心转移，那虚晃后接踵而至的低角度上撩刺击的发力方式——
每一个细节，都在她记忆深处激起冰冷的回响。那是她自己的战斗方式。
怎么会？
疑惑之际，下面的达米安被一脚踢中肋部，闷哼一声撞在集装箱上。刺客毫不停歇，刀刃再次扬起，直取他的咽喉。达米安勉强架住，火星迸溅到他紧咬牙关的脸上。
不能再看了。
适当保护。
埃莉诺眼底最后一丝犹豫被冰冷的决断取代。她从横梁上“滑”了下去。没有风声，没有破空声，雨滴被她周身一层极淡的能量场微微排开。她落在达米安与刺客之间稍偏的位置。
刺客的刀锋再次压下。就在刀刃即将触及达米安制服的刹那——
叮！
一声清脆的鸣音在雨夜中异常清晰。
刺客的刀停在半空。刀尖前，凭空出现了一截不足尺长的幽蓝色长刃，稳稳架住了它。握着刀的手，包裹在流动般的迷彩中。
达米安愕然瞪大眼睛。
刺客瞬间抽刀变招，刀光如瀑笼罩向埃莉诺。更快，更狠，完全是拼命的打法。
埃莉诺格挡闪避，武器划出一道道冷冽的光弧。她没有立刻反击，而是在观察验证。每一次交手，都让她的心更沉一分。
错不了。步伐切换的节奏，呼吸与发力配合的细微习惯，甚至某些她几乎遗忘的、早年训练留下的小动作……这个刺客完美复刻了她的战斗模式。
但这不可能。她十多年未归，刺客联盟内部也无人知晓她的全部。
一个分神，刺客的刀尖划破了她的衣袖，迷彩波动了一下。刺客的攻势骤然变得更加狂暴。
不能纠缠。达米安还在这里，任务尚未开始。
埃莉诺眼神一冷，幽蓝长刀格开重劈，左手弹出几点几乎看不见的银芒射向刺客面门。刺客急速后仰闪避，动作依旧完美复刻了她应对这种突袭的标准方式。
趁此间隙，埃莉诺足尖点地，瞬间拉开数米距离。她最后看了一眼勉强站稳、惊疑不定的达米安，又看向那个稳住身形、似乎要再次扑上的刺客。
雨幕中，两人的目光有了短暂一瞬的交汇。埃莉诺看到对方全覆式面罩上毫无特征的反射，但某种直觉告诉她面罩之下绝非寻常。
她不再停留，身形向后一折，融入了身后墙壁更浓重的阴影，眨眼间消失不见。
雨更大了。
埃莉诺·奥古的任务清单上，“看看达米安”这一项，被狠狠划去，替换成一个沉重得多、也危险得多的问号。
而她不知道，在对面水塔更高的阴影里，另一双完全隐没在黑暗中的眼睛，刚刚关闭了记录模式的微光目镜，悄无声息地隐入了无边的雨夜。
雨势稍歇，埃莉诺停在一扇没有玻璃的窗前。心跳已然平复，但指尖残留着兵器相触的冰冷震颤，以及一丝被完美模仿带来的生理性不适。
“影子……”
这个词在她舌尖无声滚动。跨时空管理局档案里标着“中等偏上”威胁度的东西，一种以模仿高等智慧生命体行为模式为存在基础的能量聚合体。对达米安这种，主要经验局限于地球物理规则下的少年英雄非常棘手。
难怪招式如此熟悉。
它在攻击达米安的过程中，显然已经采集并快速学习、复现了他的战斗模式，但可能因为接触时间尚短，模仿得还不够“精纯”。而当自己介入，使用了更“本源”的技艺时，影子立刻切换了模仿对象，攻势变得更加致命。它渴望更优的“模板”。
它来哥谭，是因为侦测到了即将出现的跨时空裂隙溢出的能量？管理局的警报通常不会出错，但影怪的出现让情况复杂了至少三级。
塔利亚的嘱托现在看来不仅必要，而且紧迫。放任影子继续观察、模仿达米安，甚至可能接触蝙蝠侠或其他哥谭义警，后果不堪设想。在管理局处理的案例中，被影子深度模仿并取代的受害者，最终连最亲近之人都难以察觉异常。
她必须加快行动。优先封闭裂隙，同时必须找到并“处理”掉这个麻烦。
埃莉诺调出视网膜投影，重新确认裂隙坐标——哥谭港废弃三号码头下方。与达米安遇袭地点直线距离不算近，但影怪的活动范围显然不固定。
刚才交手时，她特意留意了，影子的动作在模仿她某些极细微的发力习惯时，有大约0.3秒的延迟，并且在雨水中移动时，边缘轮廓有极其轻微的能量散射。这是机会。
她需要布置一个陷阱。一个能干扰其能量结构、迫使其显形或僵直、方便收容或消灭的陷阱。手头便携装备有限，必须利用环境。
哥谭港……废弃码头……地下水道网络……或许可以利用那里的旧有结构，配合小型能量抑制器，制造一个临时性的“低能量牢笼”。但首先，得确保达米安暂时远离这片区域。
埃莉诺的目光投向下方。空地上已经空了，只有雨水冲刷着打斗的痕迹。警笛声从远处隐约传来。
她切换通讯频道，尝试接入一个极其隐秘的频率。短促的加密信号发出，等待回应。几秒钟后，信号接通，那边只有轻微的呼吸声。
埃莉诺用指尖在臂甲感应区快速敲击，发出一串简码：“目标达米安遭遇‘影’类威胁，模仿型，高学习性。我已介入。将执行原任务并清除此威胁。建议以适当理由令其短期内远离港口区及东区下水道主干网。勿直接告知。”
几息之后，一段更简短的确认码传回：“收到。小心。”
通信切断。
塔利亚会处理的。用什么理由不重要，总之，达米安会在接下来一段时间被其他事情绊住手脚。这就够了。
埃莉诺最后看了一眼窗外迷蒙的哥谭。雨雾中的城市像一头蛰伏的巨兽，而此刻，这巨兽的体内混进了一只不属于这里的、危险的寄生虫。
她转身，迷彩光影流动，消失在废弃建筑的深处。下一步，前往码头，勘测裂隙，布置陷阱。
而在城市另一端的滴水兽阴影下，刚刚摆脱了警察巡逻路线、独自舔舐肋下瘀伤的达米安·韦恩，皱着眉，反复回忆着雨夜中那惊鸿一瞥的幽蓝短刃，以及那个仿佛从空气中走出又瞬间消失的迷彩身影。那不是父亲的人，不是联盟的风格，更不是哥谭任何已知的玩家。
还有那个一开始袭击他、招式后来突然变得更加古怪而高效的刺客。两者之间，似乎有种诡异的联系。
他按了按通讯器，犹豫了一下，没有呼叫蝙蝠洞。而是调出了一个他自己建立的、极其私密的日志档案，输入关键词：“未知介入者”、“高效模仿”、“幽灵式战术”。
